第31章 前有人，后有狗
人群像水波一样从小楼朝四方散去，手电筒的光交织成一个大网，很快在整个基地撒了下去。
整个基地里，大大小小的灯全都打开，亮如白昼；基地四周，有无数巨型探照灯组成一根明亮的锁链，扼住基地向外的每一个缝隙。
但是，正如太阳无法照耀到每一个地方，这个伪装成基地的小镇里，仍然还有很多黑暗的角落。
刚才那个小楼的楼顶便是一个。
楼顶一片平坦，只在正中有一个数米宽的换气口凸出来，约半人来高，谢智便拉着司文文躲在那里。按理说，楼顶是一个灯下黑的地方，不过敌人很谨慎，依然没有放过这里。
有个人顺梯子爬上来，趴在边上，举着手电在房顶扫了一圈，幸亏他们之前已经考虑过这一茬，躲在了梯子的另一侧。
等那人下去，谢智连忙拉着司文文换了一个边。果不其然，半分钟之后，刚才那人又从另外一侧上来，把刚才没看到的地方又检查了一遍。
司文文屏住呼吸，等那人下去了才急急问：“你怎么知道他会从这边上来？”
谢智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想不到你的超能力还有这用途。”
等到喧嚣的人声远去，司文文的身体也软了下来，她靠在谢智肩上：“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不来不行，”谢智早就猜到是她发的信息：“有很多疑问在心里憋着，抓心挠肝的难受。”
“既然来了，也不早点。”
“你不就是拿了一箱子报纸回来，他们为什么会要你的命？”
司文文白了谢智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之前把你引到这边，我没让你和他们接触，他们想要你的命。”
谢志沉吟了一会，心里好几个问题都因为这句话而解开：“也就是说，那个光头佬是故意要引我过来的？”
“就嫌你聪明，齐泰没给你指路，你都能闻着味过来！”
“那你为什么帮我？”
“组织早就定下来计划，你是我的第一单生意，不过那晚之后，我改主意了，”说到这里，司文文将脸转了过去，手铐贴到脸上：“我本想拿点钱回来，就当给组织交差了，没想到你那么抠门。”
“什么组织？”谢智反复从司文文那里听到组织这个词，又偷听了两次佘雪打电话向上峰请示，不由得心生好奇。
“四年前，自救会陷入危机，一个公司把我们收购了。虽然按照收购合同，我还是自救会会长，但是从那时起，我逐渐觉得自救会脱离了我的控制。”她自嘲一笑：“今天才知道，我把佘雪视作家人，她居然背叛了我，还害死了齐泰和贾老三。”
“收购我们的是个皮包公司，我去查过，干干净净的，什么信息都没有。只见过他们的头儿，叫伟伦，是个华裔。本来我想脱身得了，没想到一等就是四年，整个镇子都被自救会收购了，我还没走成。”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我哪里舍得，自救会牌子虽小，却是我们三个一点点打出来的；脚下这栋楼，是我们出生入死多少次才换回来的；外面那些人，有好多都是我救下来的。”
“可是他们背叛了你。”
司文文凄然一笑：“他们只是受了蒙蔽。”
“是你，被过去的感情所蒙蔽，”谢智怒了：“那些傻X心甘情愿被金钱驱役，这是他们丑陋龌龊的本质！”
司文文正待辩解，谢智忽然拉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一个弹孔在楼板上出现，下面传来佘雪的声音：“在楼上，两个人！”
“妈的，阴魂不散，咱们跟她拼了！”谢智躺在下面怒道。
司文文骑在上面，先爬起来向楼檐跑：“她的超能力是不死，咱打不过她，抢车！”
“给你打成筛子！”谢智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往靠着山壁的暗处逃。
他从楼顶往下跳，在山壁上一个借力，便稳稳落在地面上，正转身要接司文文，司文文也落在了他身边，前后脚的功夫。她看起来娇弱不堪，谁曾想身手也不错，嗯，或许就比谢智差那么一点。
刚才在楼顶上，谢智已经看好环境：小楼两侧，一边是一个黑洞洞的厂房，不过再往后面便是高高的悬崖；另一边，挨着的也是厂房，不过灯火通明，再后面有两个高楼，山坡也没有那么陡，不过人可不少，刚才散出去的搜查小队，有八九成都是去的那个方向。
如果是蒙头乱钻的逃命方式，肯定是要往黑咕隆咚的那边去，能逃得一时是一时。
不过谢智心知那边是绝地，虽说刚开始利于躲藏，只要敌人将沿着大路那一带封锁，他们俩就成了瓮中之鳖，逃无可逃。
逃跑这事不是看能躲多久，最终还在于能不能跑得掉，另外一边虽然凶险了很多，但却是唯一的生路。于是他果断跑向灯火通明的另一侧。
他俩沿着山脚下路灯的盲点逃窜，跑出了四五十米。前方已经开始有杂乱的脚步声，那是被枪声吸引来的搜查分队，后面也有狗吠声，目前还远，正在快速往这边逼。
“不行！得杀狗！”谢智不跑了，转身躲进墙边一个垛子后面，把司文文也按了进去。司文文正待询问，却被谢智伸手捂住嘴，说话不得。
她也是张狂飞扬的性子，平日里想说就说，想干就干，哪里受的了这等憋屈气，一呲牙咬上去，正好咬在食指根部。
还没等她再有动作，前面的路口有一队人马呵呲呵呲地跑了过去，个个都端着枪，要是刚才就这么奔过去，正好与这队人迎头撞上，必无幸理。
这一下次司文文尴尬了，知道是冤枉了好人，刚才那一下咬的实在是不应该，心里愧疚之余，鬼使神差地，又伸舌头舔了舔刚才咬过的地方，痒痒的感觉传到谢智心里，搞得他的腿一软。
等那拨人过去，谢智便一个箭步上前。
前路的建筑物旁边，有一个小伙子正扶着墙喘气，估计是体力不如刚刚过去的那几个人，扛不住了，落在后面休息。
司文文与那个小伙子四目相对，暗叫：“不好！”
那个小伙子也长大了嘴巴，第一反应便是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