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鸠占鹊巢
“呦，连雨你来啦？是来取东西的吧？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李大花，营运部重大项目组原来的主管，她现在正坐在连雨的工位上，只看了连雨一眼，就一直面对电脑不知在忙什么，再也无暇顾及一旁的连雨。过了好一会儿，她见连雨不动，才努了努嘴说：
“东西在那儿呢，你自己搬走吧。”
连雨看到那个箱子，放在房间垃圾桶的旁边，里面乱七八糟地装满了她的办公用品，一看就是随便扔在里面的，喝水的杯子都碎了，不禁有些愠怒：
“李大花，你好像做错位置了吧？”
李大花一听，本来故作平静的脸立刻阴云密布，腾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连雨，你搞清楚了，这儿本来就是我的位置！是你，这些日子占了我的位置！鸠占鹊巢，还强词夺理！”
在江海电视台城市频道，营运部人多马壮，独占一间大办公室，然后隔成一个个格子间。李大花这一声大吼，自然引得大家伙注意，所有人都围拢过来，站在李大花的身后。
这也是李大花的得意算盘，营运部的人自然都站在她这一边。对连雨这个空降过来的中层，大家伙本来就颇多怨言，现在又因为风辰集团一事，对连雨更是恨得牙痒痒。
“连雨，你和京城电视台记者勾结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你是不是节目部派来的卧底，看我们营运部做得好，专门来搞破坏的。”
“你本来就是节目部的人，还是滚回节目部去吧，我们营运部不欢迎你。”
“我看节目部也不可能要她，她这次害得我们所有人奖金都泡汤。”
“人家抱上了京城电视台的大腿，肯定要去那儿上班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在帮李大花说话。
李大花越听越得意，对着连雨说：
“这个位置本来就不属于你，现在你还是识相点，赶紧走。小王、小吴，你俩勤快点，帮助你连雨姐姐把箱子搬走。”
两个小伙子是新来的，对领导的话言听计从，也没多想就跑上去搬箱子。
“谁敢动？”
连雨一把扯过二人，自己搬起箱子。
李大花看连雨自己搬，轻蔑地笑了：“还算识相。”
谁知，连雨把箱子直接搬到工位上。
重大项目组主管的工位是一个弧形，比一般员工的工位大两到三倍，比较宽松。连雨大手一挥，将李大花摆在工位上的个人物品一股脑推到一边，划出了一半的空间。
李大花瞪大了眼，想拉住连雨。营运部几个和李大花关系好的男士也想上前献殷勤。
连雨怒目一横，冷声说道：“想打架的话，我劝你们三思。你们应该知道，我出去采访，有村匪恶霸想来抢摄像机，三四个人，我都能一个个打趴下。”
“连雨，这儿是电视台，不是你无理取闹、为非作歹的地方。”李大花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提醒道。
“你也知道这儿是电视台啊？电视台不是我无理取闹、为非作歹的地方，为什么你李大花就可以无理取闹、为非作歹？眼下，我可还是重大项目组主管，你凭什么来霸占我的工位。”
“你做了对不起频道、对不起营运部的事情，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一个员工小声嘟囔道。
“你们都认为我做错了？这件事真正错的是谁？是风辰集团雇凶打砸，逼拆养老院！现在又来逼迫媒体辞退曝光的员工！你们这么有正义感，应该去和风辰集团讨说法，而不是和我。”
“别废话这么多，你想坐这儿就坐这儿吧。”李大花看连雨没有把事情做绝，还是留了一半工位，也就释然了，但嘴上不能服输，“反正台里的处理决定很快就会下来，到时候再不走，保安直接过来抬走。”
刚刚跃跃欲试的几个员工被吓到，不敢动手，总觉得没面子，只好在嘴上争口气，恶狠狠地说道：
“反正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花姐，她是恋着这个位置啊，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再让她做几天，过把瘾吧。”
“到时候，谁先离开谁是孙子！”
“是孙女吧，哈哈！”
李大花见大家七嘴八舌地为她架势，开心地合不拢嘴，撇了眼连雨，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边说：“连雨，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你可听到了，到时候谁先搬走谁是孙子！”
连雨白了她一眼，李大花自动闭嘴，敢怒不敢言。
李大花占了连雨的工位，李焜耀是知道的，默认的。
李焜耀的小办公室就在隔壁，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现在总台的处理决定还没下来，他不好当面做什么，本以为营运部上下同仇敌忾，连雨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连雨战斗力十足，竟然稳住了阵脚。
不得已，他得出面了，把连雨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
“连雨，这次你捅了这么大窟窿，总台即使不把你开除，我们营运部也不可能留你了。你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而我们营运部都是唯利是图的人，我相信你也不愿意和我们同流合污吧。”
“李总，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情。如果总台认为我做错了，我甘愿受罚，任何处理结果我都接受。但现在，我如果自己走了，就是自己承认自己做错了。”
“谁对谁错，谁说了算呢？还不是看谁更有手腕。风辰集团的董事长亲自去京城，联络各方关系，给京城电视台施压，逼迫他们处理《大追踪》节目组和那名记者。我刚刚收到信息，京城电视台本来想保护下那名记者的，只是发配到地方记者站躲避下风头，可没用。风辰集团这次是下狠手了，要求必须立即辞退。你想想你的结局吧，等风辰集团的董事长料理完京城的事情，回到江州，你以为何健就能保护得了你？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吧。”
连雨还不知道这些情况，听着面色沉重。李焜耀很满意自己对谈话节奏的把握，继续说道：
“我说你被停职了，让你别来频道，是想保护你，让你体面地离开。可是你却来闹，这下就没法收拾了。”
连雨挺直了腰杆，底气十足地说道：
“公道自在人心，风辰集团越是疯狂地打压，越是证明我们的曝光起到了效果，得到了社会的关注和观众的拥护，让他们心虚害怕了。”
连雨顿了顿，继而坚定地说道：
“如果台领导屈服于他们的压力而辞退我，我接受。作为一个调查记者，最体面的离开方式，不是灰溜溜地躲起来，而是昂起头，光明正大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