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惩罚
林篆整一夜未眠。
再次杀人，心中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或许是见惯了死亡，这一次杀人反倒没有了任何心理负担，心里平静得像一汪死水，仿佛他杀的不是人，而是踩死了几只蚂蚁。
分明二者的身份差距，一个天一个地。
但是在这里，这一刻。
一切都倒转了过来。
他靠在墙边，吮吸着清冷的寒风，头部依旧隐隐作痛。
那一板凳，几乎将他打蒙过去，那人也是下了死手。
不过，最后的赢家还是他。
这里没有医疗条件，所以他必须要承受普通人所要承受的痛苦，这就是代价，赢了，也有代价。
头部阵痛，他也无心睡眠。
于是，就这样，整整一夜过去了，他的头部开始好了一些。
整个房间里，几乎没有几个人睡得着。
床边就有三具尸体，他们心再大，也不至于如此没心没肺，本来会有更多的争斗，但被林篆这一手给吓了一跳，反倒安静了许多。
这一夜，除了最开始的骚动，相比起来他们这个房间是最安静。
窗外不断有惨叫声发出。
每一声惨叫，也许就意味着一个生命的消失。
他们脑海中都有一条铁律，那就是不能出门。
所以这场战斗几乎都压制在了室内，直到天亮。
等到起床的那一声响，所以人的心里如释重负。
终于，结束了！
出门集合时，林篆往四周看了看，四十多个人，就剩下三十多个了，一夜之间就少了十几人，看来这平静下，依旧波涛汹涌。
曾磐面色肃静地看着他们：“幸好你们昨晚控制在室内，不然的话跑出来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现在开始说说你们昨晚的成果，非常好，一号舍，死了两个，二号舍，死了一个，三号舍，死了三个，四号舍，死了三个，五号舍，死了两个，六号舍，平安无事！”
“六号舍，平安无事，非常好。”
曾磐抱手站立：“昨天晚上，手上有人命的都给我站出来，希望你们能坦白一点，我有记录，谁杀人谁没杀人，你们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如果是团伙，那我只认最后要他命的那一人。”
昨晚手上有人命的少年，心中猛地一突。
不是说可以有小动作吗？
而其他人则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感叹到自己幸好昨晚没有杀人。
林篆深呼吸一口气。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该来的逃不掉，昨晚杀的那三个人，他一点也不后悔。
所以他很自觉地站了出来。
他们这些人一站出来，队伍里瞬间空了一半。
曾磐冷笑道：“你们很有胆识，无论是主动杀人的也好，被动杀人的也好，都需要奖励，把他们带去风洞六个时辰。”
“报告教官，请问不是把战斗控制在室内就可以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受到惩罚？”一人不服地问道。
他的话也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他们都直盯着曾磐，他们需要一个解释。
曾磐破天荒地没有发怒，说道：“我说过你们可以有小动作，甚至杀人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希望你们这样去做，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不会去惩罚你们，那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
“而风洞，我相信你们会喜欢上那里的。”
他最后一句说得意味深长。
是人都能听得出他最后那一句话里面所蕴含的信息，风洞绝对不仅仅像是听上去那么简单。
他们瞬间就没有了言语，也不敢再继续发问。
曾磐话头一转：“昨天六号舍，今天平平安安地度过了整夜，非常好。也非常值得表扬，所以我决定，奖励你们负重四十斤三十里。”
六号舍的几人一阵哀嚎。
他们原本想平平安安地度过，所以就约定了休战，于是他们才平安地度过了昨晚那一夜。
但没想到，竟然也会受到惩罚。
负重跑完三十里，没有人有好日子过。
他们面对曾磐的冰冷目光，放弃了质询的举动。
这就看出了他们跟昨晚杀人的那些人的区别。
一个，面对可能出现的狂风骤雨依旧敢发问，另外一个，却不敢多说，生怕引火烧身。
第一晚的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
林篆等十几人，被带进了一个狭小的山崖中，身处山崖中，能够感觉到与外界隔绝的气息，十分阴冷。
“哗……”
深处传来诡异的风声，让人寒毛直竖。
他们被封住嘴，被锁链绑在高高石柱上，入目一片黑暗，耳边只有深处传来的风声，其他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间吧！”
绑住他们的人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反倒加重了他们的不安。
人面对未知的东西才会感到害怕，因为你不知道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东西，这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突然前方一声风的吼叫。
被绑在石柱上的十几人睁大眼睛看着前方，心底一阵恐慌。
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而来。
如果前方有东西在阻挡它们，那么在下一刻将会被全部撕成碎片，这场风便是如此迅猛。
转瞬间，这场风就吹到了他们的身上。
“呼………呼………”
“这风，有古怪。”
这是林篆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因为这风，虽然吹着他们的衣服哗哗作响，但是对他们的身体，却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
而是作用于，灵魂深处。
林篆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像是沧海中的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中飘摇，似乎下一刻便会倾覆。
又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高山上的一棵幼树，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折断。
接下来便是。
痛！
痛！
痛！
这是源自于灵魂深处的痛，哪怕再怎么隔断感知，也无法把这种痛去除。
似乎有千万把刀子在把他的身体切割成一片片，这像是凌迟的手法。
比起之前而言，血玉髓所造成的痛苦比之而言，远远不如。
林篆努力想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来，让自己去想一些别的东西，就不会那么痛苦。
但是没有用！
无论他想什么，灵魂中的痛苦都会将他从这种思绪中挤出来。
注定了，要一个人默默承受。
承受不住的，就会……
“砰！”
林篆旁边的一个人爆成了血雾，血雾又化成了灰，被风一吹，干干净净。
独留下地上的锁链存在。
仿佛从来没从这个世界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