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路见不平
烨都，东千暖并不忍圣微堂的病人们无药可医，每日依旧去铺子里看看，这日，病人极多。东千暖忙了整整一天，等到铺子里的伙计放下门帘时，天边已经隐隐有了沉色。
“大小姐，方桓家的曾祖母病重，要看他最后一面。他来不及赶到圣微堂接您，托我禀报一声。”小杞从外面回来，告诉了东千暖这个消息。
方桓是东千家的车夫。
“生死是人之大事，但愿他们能见上最后一面。”东千暖感慨万千。
“那您今日只能由小杞陪着步行回府了。”橙色衣裙的小丫鬟无奈的建议道。
“天气正好，咱们顺路去七夔街的东坊买一些东西。”
东千暖并不是娇贵的千金大小姐，没有车轿，蒙着面纱走回去在她看来也是一样的，正好还可以锻炼身体。
东坊，天并没有全暗，长街上早早的摆出了各种各样的摊位。
食物的香气扑鼻，小贩的叫卖混杂。一眼望过去，孩童玩的竹蜻蜓，小泥人，陶瓷杯器，布匹酒水，各式各样的物件都冒了出来。
“大小姐，你看这簪子，好漂亮……”小杞蹦蹦跳跳的跑到前面的小摊前，满眼放光，欣赏那雕花串珠的簪花。
东千暖含着笑意跟过去。
百米开外的酒楼里，闪出了几个华衣年少的富家子弟。借着醉酒，踢翻了就近的几个摊位。摊主碍于对方权势，并不敢言。
几人拉拉扯扯，脚步踉跄。
“大哥，那边有……美女！”绿衣男拍打着身边的褐色华衣男。
“唉？还真有，你小子眼神好使啊！”
“走，去看看。”
买瓷器的摊位前，小杞注意到，有几个人正不怀好意靠近，当机立断拉着东千暖匆忙闪躲。
这些富家子弟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追的更紧了。
东坊地带鱼龙混杂，每天的这个这个时间，府衙会派两名侍卫定期巡逻，维持治安。
东千暖身体羸弱，走还可以，跑步这种运动对她来讲，太有难度。两人没跑多远，便累的喘不上气来。
几人逐渐围上来，笑意肆虐。小杞手握着刚买的瓷罐子，心想着什么时候砸下去。
“闪开，别碍着大爷的道！”
“小杞！”
东千暖惊呼，褐衣男子一把将小杞推开，橙衣小丫鬟瞬间倒地，爬起来在想护着自己小姐时，褐衣男子的爪子快要挨上东千暖的衣袖。
暗处，不知打哪来一颗石子，打在褐衣男子膝盖上，那人半跪在东千暖面前。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但都不敢上前，偶尔有几个东千暖救治过的人想要上前，却被一群纨绔子弟恐吓住。
“小爷是邵七爷家的三公子，谁敢上前，我抄他全家。”邵家旁系子弟和他的狐朋狗友再次上前，东千暖无奈，只能继续后退。
几人越靠越近，慌忙无措间，东千暖后退撞到一堵肉墙，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
沈睿没想到今天刚出门就有情况。美女可不能落地。
沈睿伸手去扶，东千暖落入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
夜沉灯影灼灼，不知是谁的花入了谁的眼。
回头看那来人面孔，东千暖失声叫道。
“许瑟?”
这人身着府衙侍卫黑红色常服，腰挂长剑，初看正是此前雨夜她曾救过的许瑟。只是眉间少了一颗红色朱砂痣，整个人看起来冷峻了些。
“小子，敢管大爷的闲事?小心明日你官职不保。”褐衣男子再次恐吓。自顾自的上前要来拉扯东千暖。
沈睿轻轻一带，东千暖站直身姿，反方向就是一脚踢向来人。
褐衣男子再次倒地。
“邵家出了你这种人，倒也是家门不幸。”
人群中爆发一阵掌声。显然，沈睿做了他们都想做的事。
“你敢动手？”
褐衣男子恼怒，身后远远跟着的小斯积极上前，沈睿和另一个同穿官服的男子三两下扫平一众小斯。烨都府衙侍卫是目前仅次于御前侍卫的存在。
“今儿这事，邵公子不满，大可以去烨都府衙找我沈睿!”
沈睿?御史台沈大人的独子。论身份比他们这群三流纨绔富家子弟尊贵得多。
东千暖趁机扶起了地上的小杞，起身后，褐衣男子带着他的朋友们头也不回的逃离现场。
“多谢沈公子今日搭救……”
“你方才，叫我许瑟?我和那位许公子长得很像吗!”
沈睿见到美女就忍不住撩妹的习惯至今难改，同伴看了忍不住扶额，同时会心的走开。
东千暖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人的眉眼，心中疑惑萦绕。两个人明明长得那么相似，可性情却截然不同，眼前的沈睿洋溢着自信，武功不俗，热情乐观，重要的是，沈睿有一双直视光明的眼睛。而许瑟，半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中。
他们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夜色太暗，是我认错了。”东千暖怅然道。
沈睿自是看出了女孩眼中复杂难言的情绪。但他更好奇的是她面纱下的容颜。
“天色不早，方便的话，我送二位回去吧。”沈睿搭眼一瞧，旁边橙衣小丫鬟走路一瘸一拐，她们主仆两个万一在遇见歹人，自己可无法及时出现了。
“那劳烦沈公子了。”东千暖自知，她们两个从这到东千府的路程怕是还有许多不安全的人和事。以后出门就借小锦的玳瑁随行。
长街灯火阑珊，喧嚣渐行渐远。万家灯火辉煌着烨都的夜。沈睿安静的跟在两人身侧。他见过太多女子，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大家千金又或者红楼歌姬。没有一位如眼女子这般气质出尘，稳重大气。一路有小杞时不时冒出几句话同东千暖交流，路上倒也并没太多尴尬。
入了双枫街，东千府做为把头第一家，牌匾上的三个大字在大红色的灯笼下格外醒目。
原来是东千家的小姐。
沈睿暗自记下。
“今日之事，本该设宴感谢一番，可惜夜深，时候不适，沈公子又值当差。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略备薄礼，还望公子收下。”东千暖命小杞从药房中取一木盒递给沈睿。
沈睿本想推脱，但对上东千暖那双晶亮的眼睛，就手收下了。
一番道别，沈睿目送东千暖入府，直至府门紧闭。手中的盒子带着浅浅的药香，打开一瞧，一棵水灵灵的人参静静地躺在黄色绸缎上。
沈睿这才想起，人家姑娘出自杏林之家。
角落暗处，秋桐见东千暖安全回府，快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