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全新的惊险故事开始了
又是我,警犬汉克。这个故事绝对可以获得最佳惊险故事奖。你看,因为我也被卷进了这个故事里。一个货真价实的偷牛贼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附近的牧场,干出了一些令人魂飞魄散的事情。
所以,你一定要先做些准备工作:做几个俯卧撑,喝点儿加醋的凉水,吞下一个柠檬,再转上一圈,对自己说,“我不会被这个故事吓破胆的,因为胆破了比根本就没有胆更糟糕”。
连续对自己说上五百遍,也许这样你就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吗?那我们就开始了。故事发生在晚春五月的一个早晨。我记得是五月。没错,就在五月一日的前后,也许是在五月的中旬,或者是五月底。
让我再想想。我记得我们已经完成了春季的牛群赶拢和打烙印的工作,牛仔们正忙着在地里收割第一茬苜蓿,由此我们可以推算出,应该是六月的第一个星期,正好和我猜的一样。
在六月的一个早晨,故事就发生在苜蓿地里。斯利姆和鲁普尔已经把一半的苜蓿割完、归堆、打捆,而我则忙着把打成捆的苜蓿拖出去。
萨莉·梅和宝贝莫莉负责驾驶那辆旧卡车,斯利姆负责把成捆的苜蓿装到车上,再由鲁普尔摆放好。而卓沃尔、小阿尔弗雷德和我则负责查看每捆苜蓿的下面是否有蜥蜴、蛇、蟋蟀和老鼠,重点是老鼠。
这是牧场里一个比较幸福的时期,所有的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苜蓿还开着花,鲜嫩十足,正是收割的最佳时节;干草垛也没有遭到雨淋;机器都运转正常;老鼠也不敢出来造次;天气也非常好。
牛仔们干得汗流浃背,但是很快乐,也很卖力。他们一边干活儿,一边唱着一首古老的教堂圣歌。他们早已经把它演绎成了一首正式的搬运干草的歌。歌的名字叫《眼望着清晨的太阳升起》。
眼望着清晨的太阳升起,
从东方的天空发出光芒。
听,天使的歌声是在向上帝祝福,
歌声来自高高的天上。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我不想说会唱歌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斯利姆和鲁普尔确实缺少唱歌的天赋,但也没人指望他们能成为伟大的歌唱家。而且这首歌很符合现在的心情和工作的节奏,无论如何,歌声使我们忘记了满身的汗水、手掌上的水泡和酸疼的肌肉,歌声好像成了苜蓿干草的一部分。
等我们把苜蓿捆都搬走了,就该割另外一半苜蓿了。斯利姆爬上拖拉机,刚转了半圈,拖拉机就坏了。割草机也坏了一个轴承、几个刀头和其他一些部件,因为太多了,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就这样,整个牧场陷入了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刻。
你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牛仔极不情愿地被迫去修理农用机械吧?我跟你说,一点儿也不好玩儿。没有人再唱歌了,伙计。突然之间,牧场里的每一个人都拉长着脸,踢着东西,都快要疯了。
看来机器的损坏严重地打乱了牛仔们的工作部署,特别是我们治安部门,因为所有的机器都成了一堆垃圾。
如果是我来管理这个牧场,我就会去买一些真正能用的、完好无损的割草设备。你是知道的,至少拖拉机不应该漏水、漏机油、漏柴油,每次启动的时候,不应该靠人拉。
至少割草机的轴承不应该每天都坏。打捆机应该不用人跟在后面检修,就能把割下来的干草打成捆。拉干草的卡车至少也应该有个刹车。
诸如此类的小事。
但是,牛仔们问过我的意见吗?哦,没有!我只不过是一条不会说话的狗,那我是怎么知道该如何管理牧场的呢?因为每年收割干草的季节,他们都使用这些垃圾一样的旧机器,我们每次都能目睹同样的事故、同样的修补、同样的发疯、同样的长脸。
我们狗也许不够聪明,但是有史以来,也没有哪条狗会想到用本该归属于博物馆或垃圾场的机器来收割三十英亩的苜蓿。
我不想再说了,如果他们能听牧场治安长官的意见,情况就会顺利多了。
因此,我们陷入了一年一度的农机事故中。斯利姆和鲁普尔把割草机拖回了器械棚,然后打开盖子爬了进去。
这两个牛仔身穿油腻的工作服,头戴棒球帽,脚蹬系带的靴子,在器械棚里转来转去。他们生气了吗?他们相互之间很少说话,倒是对割草机说了不少,割草机被他们卸成足有一千块的零件,扔在器械棚的水泥地上。
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你就明白了。
斯利姆:“这些该死的刀头!它们崩坏的样子,让人以为我们是在割红杉树呢,而不是在割苜蓿。”
鲁普尔:“制造这台破机器的人肯定是喝醉了,至少醉了两个月。”
斯利姆:“没有人回收这些破刀头,要是有的话,咱们就发财了。”
鲁普尔:“这台破机器这么容易磨轴承,照这样我们真该去买铁姆肯轴承公司的股票。”
斯利姆:“要是在我受雇时,你就给我配好全套的牛仔装备,我肯定很自豪。”
是的,先生,气氛相当紧张。我就趴在门的外面,看着斯利姆一边对割草机又踢又打,一边跟它说着话,心里想着,鲁普尔知不知道他的鼻子上有一大块油。就在这时,猫来到了现场。
我瞪着他,发现自己嘴巴上的皮在抽搐。我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总之每当皮特进入我的视野,我的嘴就会自动进入咆哮模式。
我不喜欢猫,我说过吗?我就是不喜欢猫,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们就像是医院里的肥猪,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吃,咕噜咕噜地叫,到处乱蹭,招人讨厌。
斯利姆弯着腰,用圆头锤子敲打着固定刀头的横架。一只苍蝇在他的耳边嗡嗡地叫着,大滴的汗珠儿从他的鼻尖上滴落下来。皮特溜过地板,嘴里咕噜咕噜叫得像个冰箱,尾巴像个旗杆一样竖在空中,他开始在斯利姆的腿上蹭了起来。
“滚开,你这只蠢猫。”
你可能知道,猫一点儿也不懂得察言观色。他们总以为每个人都喜欢他们,都期待着成为他们蹭的对象。皮特还蹭着,还咕噜着,还喵喵地叫着。
“滚开,蠢东西。”
斯利姆抓起猫,把他扔向了鲁普尔。鲁普尔正蹲在地上,盯着地上的轴承,这样一来,就像是在轴承架上塞了两管炸药,并点着了导火索。他的嘴唇在不断地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任何有头脑的狗都能看出危险的征兆,并躲得远远的,但是你认为皮特看出来了吗?哦,没有。他的眼睛只会寻找别的东西去蹭,他也正是这样做的。
我当然喜欢鲁普尔的所作所为。他没有对小猫大喊大叫,也没有发一通孩子脾气,而是拿起身边的气动扳手,用手指按下开关,要把皮特的尾巴卸下来。
嘿嘿,哈哈,哦哦!我喜欢。我从来都不知道皮特能跑得这么快,但他确实跑得很快。我们最后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向南高速地飞奔。
斯利姆从一堆刀头中抬起头来说:“鲁普尔,你修理割草机不在行,但是我相信你有修理猫的天分。”
我大声叫着,用尾巴拍打着地板。鲁普尔抬起头,目光刺向我:“安静,汉克,否则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啊,我决定保留自己的意见。
就在这时,我的耳朵采集到了一辆车驶过来的声音。一般在这个时候,我会爬起来,狂吠,进入竖起毛的程序。入侵者的小货车已经在器械棚前停了下来。
我讨厌被袭击,也不喜欢被发现失职,所以,为了夺回失去的时间,我把积蓄的所有精力都投入狂吠中。
在那种情况下,牧场的存亡,连同将来的命运,都取决于牧场治安长官的勇气。鲜花是没有用的,像卓沃尔那样胆小如鼠的笨蛋也是没有用的,尽管他把我挤到了一边,自己冲了出去,朝着入侵者大喊大叫。
但是大喊大叫是替代不了低沉而有威慑力的狂吠的,那才是我的专利。如果入侵者胆敢跳下小货车,向我的器械棚走过来,嘿,我就会竖起背上的毛,秀出我的犬牙……
我不准备告诉你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因为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你自己去猜吧。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