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计初定
韩玗最关心的，并不是土地兼并问题有多严重。
而是自己最多能调动多少的劳动力。
啬夫说道：“那些自耕农受制于咱，自然是听话的。至于大户人家，我三个小老儿一齐出面，他们也要给几分薄面。只是家中有侯爵的大户人家，小老儿就登不了门了。”
韩玗点了点头，说道：“东乡有几户侯爵？”
啬夫说道：“原先有三户，不过前些年因为失礼，被陛下虢夺了爵位。现在咱东乡，已经没有侯爵了。”
泛滥的侯爵，一直以来都是大汉朝的一颗毒瘤。
这些侯爵的先辈，在大汉立国的时候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太平了，他们的俸禄却成了帝国沉重的负担。
所以，如何虢夺他们的爵位，是每个皇帝的必修课。
有数据统计说，汉景帝在位期间，大汉朝的侯爵，少了有一半。
全是被找了个借口，就给免了爵位。
“太好了！”韩玗大喜过望。
原来乡中三老也不全是摆设，说话还挺管用。
不废话，韩玗直接切入主题：“我想在乡中推广一些新工具，新技术，啬夫怎么看？”
啬夫说道：“大户人家好说一些，让他们拿出一些地尝试，就算亏了也问题不大。自耕农比较麻烦，他们亏不起。一旦一年收成不好，自己的地就保不住，只能卖地，依附于大户人家了。”
韩玗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可有点麻烦了。”
农事不同于别的技术，新技术的使用，至少也需要一季庄稼才能看到成效，并且还是在顺利成功的前提下。
而自己，可等不了那么久。
“张大哥，”韩玗转向了县丞：“往年推广新技术的时候，是如何操作？”
自大汉立国以来，延续了秦朝耕战的传统，十分重视耕种技术的推广。一有新技术的问世，官家便不遗余力地在关中平原使用。
长安附近成功了，其他地区的人便纷纷效仿。
张县丞道：“往年的经验，就如啬夫所说，都是在一小部分开始试验，然后慢慢推广。通常都是在皇田里先尝试。”
韩玗道：“我韩家庄子已经试过了，都可用。”
啬夫说道：“我们知道公子制造了不少好东西。可是，这不是还没到收获的时候么，大家也不知道最终的效果到底如何。”
韩玗：“……”
始终绕不过去这个坎啊！
这时，李少君哂笑一声，说道：“你韩家那么有钱，造出来送给大家不就好了么！”
韩玗道：“整个东乡人口怕不是有五万以上了！让我全送，卖了我韩家也送不起啊。”
“哎？”韩玗妙目转向李少君，玩味地笑道：“倒是你李少君，家资颇丰，不如捐一些出来？对你有好处。”
李少君知道韩玗的任务，实现的就业岗位越多，能收获的书就越多。
就在那么一瞬间，李少君还真动了心思想替韩玗出资。
只是在心里粗略地那么一算，李少君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家。
几万人，就算是富可敌国之人，也不敢夸这种海口。
“我送？不可能！”李少君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我顶多能借你一些钱。想让我捐，绝对不可能！”
韩玗摸了摸脑袋，喃喃自语道：“借？”
李少君怕韩玗当真，急忙说道：“对，就是借！我的利息可高啊，月息不能低了五分。”
月息五分，就是每月的利率是百分之五十，纯种黑心高利贷。
举例来说，就是借了一百钱，每个月要还五十钱的利息，一年下来要还六百钱，不含本金，百分之六百的利率！
这样的利息，放在现代，分分钟把自己放到牢里去。
韩玗道：“不用，我不跟你借，我是要借给农户们。”
县丞和啬夫面面相觑，不知韩玗说的是什么意思。
“公子打算怎么借？”事关县中大事，县丞担心韩玗胡来，觉得还是自己把把关比较放心。
韩玗道：“简单！我先把农具借给各家农户，让他们用。如果来年他们赔钱了，东西我不要了，就当送给他们，并且赔偿他们的损失。如果他们赚钱了，他们再把购买工具的钱给我。如何？”
县丞觉得这样的办法倒是可行。出钱的是韩家，就算最后赔钱，也是韩家赔钱，跟县里的考评没什么关系。
就算庄稼歉收，租税不够，不是还有韩家给补上么。
啬夫的想法却有些不同，问道：“不知县令大人打算收多少利息？”
如果韩玗利息收的太高，哪怕是百姓赚钱了，最后都留不下什么，全交了利息。
韩玗道：“我没那么黑心，一年给我三分利！”
年利率百分之三十，放在现代，都是妥妥的高利贷。
但是放在那个时候，月利三分的时代，韩玗绝对是大善人一个。
啬夫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公子是说年利三分，不是月利三分？”
韩玗道：“正是。”
啬夫还不相信，问道：“借一百钱，一年以后还一百三十钱？”
韩玗点头道：“连本带利一百三十钱！”
啬夫道：“大人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小老儿保证东乡今年人人都用上公子家的农具！”
韩玗一拍手，大喜：“太好了！有秩和游徼那里不需要说和吗？”
啬夫毕竟只是三老中的一老，还是排名第二的人，说话到底管不管用还是个问号。
啬夫轻笑一声，有些胆怯地看向了李少君：“说服他们不难，只是需要这位公子出面。”
李少君不等啬夫说完，起身朝外走去：“走，咱们快去快回，带我去说服那两个老头去！”
啬夫看向了韩玗，韩玗摆了摆手，他也想让这件事快点搞定。
得到了韩玗的肯定，啬夫赶紧起身，李少君已经出门走远了。
刚出门，就有一个小吏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县尉脸色一沉，喝道：“有什么事，慢慢说！”
那小吏道：“东乡的几个大家族，纠结了上百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县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