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探索
慕疏与陶苏和好如初，但俩人肩并肩走在校园里的时候，总能听到有人交头接耳。
慕疏连眼都不抬，若无其事地走过。
若是以前，她定要停下来跟那些人理论一番的，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明白，自己的思想要让别人理解，太难了。
那晚发生的一切是梦吗？
可那么真实，她已经触碰到了，清清楚楚有感觉的。
慕疏相信那是事实。
那里的一切并不像发生在现实里的，东西倒是真的，感觉也是真的，那个地方，她想，应该是独立存在于世界一隅，虽与这里同沐一片天，可绝对是被隔绝的仙境。
最近，她总觉得陶苏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
陶苏最近几个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似从前那样坚定，无论做什么事都怯怯懦懦的，以前从来都不哭的她，现在动不动就泪水涟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介怀之前的事。
下午一二节课后，慕疏跟陶苏借口说有兼职要面试，简单收拾了东西，就跑了出去。
因为就在几天前，她捶胸顿足，责备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除了司叶，那晚一群奇怪的人在议论时还说出了一个名字，顾衣。
慕疏听得真切。
可陶苏的新男友正巧叫顾衣。
先不论是不是巧合，任何巧合都有蓄意的机遇在其中。要不要去一探究竟呢？
最近奇怪的事情太多，与易湘分手与闵昔恋爱不久又与顾衣在一起的陶苏、突然间消失的易湘，跟他有过几天纠葛的秒秒，又跟那个一脸坏笑的陆天成了情侣。
大家听到的是，易湘提前找到了工作，不在学校里了。
慕疏喜欢挖掘一些未知事物的秘密，每当有繁杂琐事烦扰着她时，她便会将思绪转移到那些“小发现”上，慢悠悠地享受这些乐趣。
烦恼这个东西，只要活着的人都有，可贵的是在有烦恼的时候还能享受生活，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修行，是点滴生活的领悟拼凑出的珍贵智慧。
从陶苏摔倒的那个晚上起，慕疏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之前的陶苏是一个情绪非常不易受影响的人。
她非常有主见，也很独立。
可最近的陶苏总是一副有怒不敢言的状态，让慕疏困惑不已。
那几片见鬼的花瓣又预示着什么？
为什么偏偏出现在陶苏身上？
不，陶苏一定不是自己摔倒的！
那天晚上讲话的那些人当中，是不是也有顾衣？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动下，慕疏决定最近要把问题都弄清楚。
她不能告诉陶苏，现在她好像被什么力量左右着，总是乖乖地留在顾衣身边。
她开始留意陶苏与顾衣的约会时间、约会频率、约会质量（由陶苏的情绪决定），跟踪顾衣，暗访他的同学，问他的宿舍，是否一个人。
周一晚上，陶苏晚上八点在宿舍楼下与顾衣告别，顾衣搂着她的肩膀，可陶苏却很僵硬。
最后，顾衣得意地走开了。
周二晚上，陶苏一路小跑赶回宿舍，顾衣在后面大步跟着，两人兴致都不太高。
周三晚上，两人在湖边吵了一架，陶苏转身离开，顾衣喊了一句，陶苏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又返回顾衣身边。
……
慕疏每天记录着这些细节，好奇心驱使她去查明真相。
直觉告诉她，她并不是心甘情愿与顾衣在一起的。
司叶今天的心情应该很不错。
全校学生都看到慕疏从宿舍走到教学楼，每三步往脸上抹一笔绿色彩笔，每十步往脸上抹一笔白色彩笔，每二十步抹一笔红色彩笔，到教学楼时，就那么进到教室里，不遮不掩地上完课，又那么走回宿舍了。
老师看到她的脸，关切地走下来问是谁弄的，当老师听她笑着说是自己抹着玩时，诧异地走开了。
回到宿舍，她一边洗脸一边念念有词，大多是诅咒司叶的话。
下午与陶苏去逛街，她们在街边小吃摊随意吃了点东西，就打车回去了。
回到学校门口已是晚上八点，天已全黑，一下车，慕疏一头撞到司叶怀里。
陶苏见状要走，慕疏拉住她。
慕疏没好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哪儿，只好在这里等了。”
她转过身对司叶说：“怎么，还不满意？要怎么羞辱我你才满意？”
司叶一脸严肃：“今天上午的事，我只是跟你开开玩笑，因为……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别再跟踪顾衣了。你说我恶魔也罢，但身为男朋友我还是该做到男朋友应尽的职责。”
慕疏哼了一声，径直拉着陶苏就走。
“慕疏！”司叶叫住她：“听陶苏说你最怕走夜路，以后只要你走夜路，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慕疏听到后站住：“对我来说，白天已没有阳光的颜色，现在的每一个白天，都是黑夜。”
“别这样，以前那个阳光、勇敢、正直的你呢？”
“你还有脸问，这些都是拜你所赐。”慕疏一直向前走，没有回头。
看着她渐渐走远，司叶感慨万分。
慕疏是司叶的一道道谜题，每猜对一道，他的心情便如飞向云霄一般激动；猜慕疏会因为他的突然消失而茫然失措；猜慕疏会因为他的小伤口默默流泪；猜她会情不自禁爱上他；猜她会因他的突然出现而惊喜……
事实上，大部分他都会猜错，这时他觉得还是给直接答案吧，不要再让他猜，折磨他了！
虽然已经入夜，可这里的车流还是不断，停了几秒钟，他赶忙追了上去。
“你干嘛跳来跳去？像跳蚤。”慕疏不耐烦地看着他。
“别废话，让你在哪边走就在哪边！”
“我自己会走路！”
虽然嘴上否认，可她心里知道司叶在保护她，哪边安全无车流，他就让慕疏走哪边，而自己则在慕疏的旁边，挡住来往行车卷起的尘土。
她怕过马路，曾经他偶然间听到的，便会永远记在心里。
对司叶来说，只有慕疏在视线范围内，他才觉得安心。
这么多天，慕疏忽然觉得每天早上起床，自己洗漱完毕后，她需要端起一把精神“长枪”才能出门，因为周围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她不带枪，就立刻会被别人打死。
可今天，她好累，没力气抗枪了，她只想干干净净出门、轻轻松松走路，看到别人了，微笑相迎，她不带枪，那些人也就没有“杀”她的冲动了。
看到争斗的人群，她便绕开，因为一靠近，她担心那里必定有陷阱在等着她。
不行，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从小到大，只要是挑战她的事，她都要一试高低。
狡黠的月光透过阵阵雾气，露出诡异的笑容。天边一缕阴云浮过月腰，掠走一丝亮光。
见鬼！慕疏想。
就是这样一个夜晚，她曾经独自一人查探闵昔。
天！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一段特别思念他的日子，现在她已经不愿意再提起这个人，仿佛与他只有回忆，却没有过任何感情一样。
以至于现在脑海里闪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连一丝愤怒都没有。
秋风宜人，精心准备了那么久，摸透了顾衣的作息时间，确定顾衣回来了，慕疏女扮男装溜进顾衣的宿舍楼。
这栋楼里的宿舍门大都是开着的，你到我宿舍，我到你宿舍，很是热闹。
慕疏已经知道了他的宿舍门号，可不巧宿舍门紧闭。
不能硬闯，还须智取。
她决定趁他开门的时候溜进去。
天赐良机，正想着，顾衣果然就开了门，去往卫生间方向，门虚掩着，慕疏闪电般窜了进来。
空无一人。
她来不及看周围的环境，躲在窗户旁行李堆后面，旁边有行李箱将她很好地隐藏起来，中间有很小的缝隙，正好安放慕疏那澄澈的双眸。
她已经计划好了，此行查探顾衣到底是什么人，与那天晚上她梦见的地方有什么关系，从他的言语中推断他对陶苏的态度，待他再去卫生间时，就溜走。
最终，她必须要将这些秘密告知陶苏，知道了顾衣的底细，她们自然不像现在这般无助、惶恐。
她扮得极像男生，没有人会察觉。
晚风拂过，窗帘波浪似的飘动，天花板上挂着的风铃叮叮作响；设施跟其他宿舍没什么区别，除了墙上被粘上了漂亮的墙纸。
四张床，上下铺，衣物在地上随意地摆放着，很凌乱；窗台上几盆绿色的盆栽倒是打理得有模有样。
突然，墙纸动了起来，竟是实景，一幕幕播放着奇风异景，画面美轮美奂，与那天梦境里的景象极为相似，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就在慕疏想要看清楚那墙纸的玄机时，门“吱”地一声，顾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