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悲欣交集

与Dannis 的晚餐虽然不算多开心，但也可以说是平静愉悦的，当然，要忽略那些如鲠在喉的尴尬细节。或许这就是人生，总要忍受一点什么吧？秦文这样安抚自己。并且他又帮了自己的忙，理应感激才对。至于唯一让她感兴趣的他的小确幸，她仍然犹言在耳。百年老藤，还能每年喝到自己的葡萄树酿造的美酒，还能送给朋友？秦文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很幸福。尤其想到还能送给朋友这件事，脑海中出现了林疏荣的样子。秦文是一个以付出为乐的人，她总是在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并且以为喜欢的事物付出点什么为乐。如果疏荣能喝到自己的葡萄藤酿的葡萄酒就好了，想想就开心。她一厢情愿的幻想起来，整个人沉浸在并不存在的幸福中。

“哎，干嘛呢，白日梦啊？”突然被 momo 姐晃醒。

“啊，momo姐，你有事吗？”秦文突然缓过神来，发现下午实在太困了，也准备停下来去做一杯咖啡。

“没事儿，就是提醒你一下，小主今日心情欠佳，有事来日禀报，你别去当炮灰哈。”Momo 姐说完，端着咖啡，幽幽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啊？哦。”秦文一抬头，发现momo姐已经走了，还是答应了一声。说到察言观色，基本上已经成了秦文最近的日常。因为她神奇的发现，在这样一个大的机构里面，做了什么并不是很重要，毕竟做得多错得也便容易多，反倒日常察言观色，别惹上没必要的是非，躲开由于领导情绪不佳的发泄更加重要一些。毕竟，人们很容易忘记你做过什么，但是人们很难忘记你给他们留下的感受。这个看似扁平的环境中，实则等级是十分森严的。基本大家也只和自己同等级别的人交朋友和互换心得和管理意见，至于比自己级别低一些的，则通常是集日常生活与工作的戾气唯一发泄出口，所以 momo 姐敏感的看到了这些，并且提醒秦文每日的晴雨表。

“momo姐，你说我们像不像太监？”秦文突然双手抱着一杯咖啡出现在 momo姐桌子隔板的上方。

“我像你不像。” Momo姐没抬头，冷冷回答道。

“我怎么不像了？”秦文不解地反问。恰逢此时小胖妹拿着一个钢琴用的音准调节器，一脸堆笑地给她的老板送过去。两人站在门口有说有笑，小胖妹耐心地介绍了音准器的使用方法，她的老板开心地学习着。小胖妹被老板虐待有大概半年时间了，自打她从进公司起，便汇报给一个脸蛋很漂亮但通常面色铁青的一个瘦削女生。女生毕业于名校，异常努力，以励志人设存在于职场，她的至理名言便是，“每天走进公司那一刻起，就是 camera on !”说得气势强大，仿佛真有万台摄像机每天翘首以待她得表演。拥有这样一位鸡血老板，小胖妹过上了谨小慎微亦步亦趋却依然时常遭到晴天霹雳得日子。而今天显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光景，小胖妹识实务地跑过去，对着心情看似大好的老板献上了几天之前特地为她准备的礼物，这也是在平日里聊天套话中，得到的有效信息，小黑妹正在勤奋学习钢琴，所以小胖妹自认为此举非常贴心宜人。

果然，小胖妹的努力是有效的，二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

“你学学人家。”momo姐一努嘴。“你看你平时，都干什么好事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秦文看着眼前这出表演，感觉叹为观止。“费尽心思就为了这个，还是算了。”说着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刚一坐下，手机微信一声响，原来是赵叔叔。

“小文呐，作品非常好，叔叔很满意啊！”那边传来的微信让秦文非常开心，原来自己的努力这么快就被看见了。却不料接下来是更大的惊喜。“公司高层研究了一下，决定启用这个品牌故事，并且给你合理的报酬。你看下这个合同和账号信息，填好以后原件寄给我。”

“好的，赵叔叔。”秦文迅速回复了信息。打开文件吓了一跳。

“三十万？”不自觉脱口而出。

“什么大惊小怪的？”momo姐在不远处接了一句。秦文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以免太激动。心里想着，自己都做什么了，也太多了吧，连忙发消息给赵叔叔。

“赵叔叔，那个……报酬有点太多了吧。”秦文还是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如果是我爸爸让您来接济我，那我是要明确拒绝的。我已经独立了。”对于这样一个天降财神，秦文只能这样理解。而且，公司整个都是赵叔叔的啊，这个给自己零花钱的方法，亏爸爸能想得出来。秦文都快气笑了。

“小文，你在说什么啊？这个本来就是这个项目的预算啊。本来是一个开放招标的项目，已经收到了很多的选手作品而你的作品是最后一个到的，本来叔叔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不行起码也有一点辛苦费，但是没想到你这么争气，这么有才华，竟然直接被大家投票选举，一致认可为最佳作品了。”看着赵叔叔这些回复，秦文感觉自己像是做梦，同时又觉得逻辑上也没毛病，简直让人喜不自禁。原来自己真的是一颗被埋没的星星啊！心里想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傻笑。

“秦文！”突然， didi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面色铁青的站在了她的桌子面前。啪，一叠文件扔到了她的桌子上，“跟你说多少遍了，要你觉得 comfortable了再给我看，不要throw garbage 给我！自己动动脑子。”秦文没有回复，心中想果不其然，今天天气不好。原来其他小组捏小土豆的伎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自己身上了。秦文只得认倒霉，没有出声。不过想想，人家骂的也没有毛病，这几句话明确表达你工作不认真，做出来的都是垃圾，任谁都听不出毛病。换句话说，这句话可以用来说任何人做的任何事情。

“还有你以后上班不要穿这个拖鞋！”didi 气冲冲又补充了一句，便回到了小房间。秦文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说是拖鞋其实言过其实，不过就是一个休闲款凉鞋没有后面的设计而已。自己都已经穿了很久了，并不是第一天穿来的，不过很可惜，这双可怜的鞋子今天遭到了枪击。那么，这些戾气是哪里传来的呢？这不像是didi的日常风格啊？秦文心中纳闷，但并没有太被困扰，毕竟她还沉浸在自己刚刚崭露头角的才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