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败者的战利品
断开的车厢在视野中逐渐消失，几人也终于可以放下戒备。回头看向满目苍夷的车厢。鲜血，内脏，肢体散落在满地，被打翻的货架，散落满地的杂货，还有半截半人马的躯体。“他们救了我们。”陆云觉失落道。“所以我们更应该好好活着，这样才对得起他们的付出。”卡多安慰道。
墨兰找了一处干净的角落坐下，但无论哪里都能闻到尸臭的味道。她眼神发木，双手环抱膝盖显得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她嘴里不停念叨着。吴言跑到墨兰面前，用他不大的手抚摸墨兰的脑袋，并对她微笑。墨兰的心绪这才放开一点，“小弟弟，一直没问你叫什么，能告诉姐姐吗？”
“他叫吴言，不会说话。”陆云觉立刻回答。
“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她问道。
“来奥尔顿的路上看见他被追杀，就出手他救下来了。本来要把自己送到孤儿院的，结果自己跑了出来。”
“有意思。这个还你。”墨兰把纯水晶拿了出来递给陆云觉。陆云觉拿回来打量了一眼就还给墨兰：“和你非常般配。”
“哼”墨兰摘下口罩，也彻底摘下她的神秘和对他们的防备。陆云觉的眼睛都瞪大了，她极致精美的容颜和不能再标准的五官简直就是倾国倾城。墨兰轻蔑地一笑，拒绝了他“本小姐还没那么傻，到了站点，我们大概不会再见面了吧。”说到最后声音又稍稍有点低沉。
陆云觉矛盾的拿回了纯水晶，空气中又多了一份尴尬的气氛。
再一边整理和翻找杂物和他们护送物资的卡多打破僵局：“陆云觉，你是怎么被爆头还能活蹦乱跳的。”
也是奇怪，陆云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我也不清楚，我本来以为死定了，可我自己就，就那么突然的醒了。真是没想到，或许就是我头铁吧。”他说着还笑了出来。
“老天爷给你了一副身体，如果旁边有生物学家，一定会拉你去研究吧。”卡多说着从废墟中找到了一个精致的深蓝色小盒子。“就是这个吗？”卡多仔细地观察盒子。“没见什么特殊的。”卡多把盒子抛给陆云觉，他打量着这个精致的小盒子，失望道：“这就是我们拿命去保护的东西吗？”他感叹着。“这里面有什么金贵的东西，用了这么多条命。”他很想打开这个盒子去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但这违反了规定。
“所以就这样了吗？”陆云觉和卡多清理了粘稠的血迹和破损的肢体这才能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
“呼…..呼”吴言靠在墨兰身上发出呼呼的睡觉声。
“那就这样吧。”
……
四人经过一夜的激战后已经疲惫不堪，精神上的疲惫迫使他们闭上双眼。列车就这样行驶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咕隆咕隆”的车轮才缓缓停下，刹车的一声鸣笛叫醒熟睡中的众人。
“到了吗？”墨兰揉揉惺忪的睡眼。
陆云觉扭动扭动筋骨，昨夜的伤势好像没有影响到他，卡多就不一样了，这一疼那一痛的。
仅剩一节车厢的火车进入接近荒废的车站，在这里等候多时的悬赏代理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残余的列车，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次可以赚白钱的任务，但现实是残酷的。余下的四人先后走下列车，吴言抱着那个小盒子按着墨兰所指的人把这次保护的物品交给代理人。代理人先检查箱子的外壳，没有损坏，然后打量起他们，衣服上的各种血渍污渍还有从刚下列车就能闻到的尸臭味，问道：“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洛弗斯和刘铁城呢？这个小孩又是哪跑来的？”
“我们被帝国发现并袭击了，洛弗斯和刘铁城为掩护我们，都牺牲了。”陆云觉回答了他。
“洛弗斯和刘铁城是奥尔顿最精英的执行者，有什么人能杀死他们？”代理人难以置信道，很显然他并不相信陆云觉。
“帝国元帅白哲亲自带兵袭击了我们，如果没有两位前辈以死相救，这趟列车早就被截停了。”墨兰说道。
这答复让代理人也不愿意追问下去，他只是个代理人，仅仅负责交付工作，不管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把这件事张扬出去，惊动上面的人，那对自己可没有好处，现在只要对上面登记任务完成，那这个就算是过去了，两个佣兵的死还不会怎么样。他拿出任务最初所应答的三份五千金币。“你们怎么分我不管，护送的物品交给我，你们可以拿钱走了。”吴言从他手里接过三个袋子。“如果事实如你们所言，洛弗斯和刘铁城都没有亲属，这些钱也就交给你们处理。”
代理人拿着盒子离开车站，吴言把钱带交给三人。陆云觉打开钱带，他盯着满当当的金币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这不应该属于我。”他说道。“振作一点陆云觉。”卡多说道。
“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难听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洛弗斯和刘铁城两位前辈已经不在了，他们没有任何亲人，我们没办法把这些钱以任何形式交给他们或者他们的家人，我们能做的只有缅怀和敬重他们，为他们立一个墓或者碑，仅此而已。二位前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为了我们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们就更应该延续他们的精神，好好活下去。这些钱我们可以用来纪念他们或者自己使用，如果我们就此荒废掉，那这次任务亦或是他们的离去，都将没有任何意义。”平日总是幽默欢笑的卡多现在无比的严肃。
“也许你是对的。”陆云觉回他个微笑。
“好了。”墨兰重新戴上口罩打破严肃的话题。“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她问道。
陆云觉思考片刻：“我本来想和洛弗斯回奥尔顿先稳定一段日子，但现在好像没什么必要了。卡多，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的想法很多，你想听哪个？”他又开始有说有笑了。“我们可以在边境做倒买倒卖，还可以回去偷大户人家的钱，你放风，我去偷….”
“得得得。”陆云觉赶快打断：“还是去北边的福港吧。”
“福劳瑞斯城？那个独立的贸易城市？”墨兰认识他口中的福港。
“你去过？”陆云觉询问。
“没有，但福劳瑞斯城还算得上名扬大陆吧。在第二次大陆战争从联邦独立，作为联邦与帝国唯一默许的贸易交换城市，这座城市的经济增势是大陆最快，繁华程度也仅次于联邦的洛桑达和帝国的帝都。”
“懂得不少嘛。我都没听说过。”卡多说道。
吴言这时候拽了拽卡多的袖子并指了指自己，卡多把吴言抱了起来：“这小家伙怎么办，总不能把他送回孤儿院吧。”
陆云觉虽然他不喜欢带小孩，但考虑到昨夜吴言的表现，说道：“他既然想，那就让他跟着咱们吧。墨兰，你有没有机会能….”没等陆云觉把话讲完。墨兰就把他打断了：“抱歉，我可能没那个机会，我下面要去河湾谷地。”
“河湾谷地？就是那个道丁骑士团的驻扎地。”卡多说道。“我小时候可崇拜他们了，我们每一个欧赫人都梦想有能有一套骑士团的铠甲。”
“额？”墨兰有些困惑。“欧赫人现在不是隶属于帝国吗？”
“嗯…..确实是，但大部分人还不愿臣服，帝国征服我们才十多年，就像我一样跑了出来也有不少。”
陆云觉在一边已经用磁石调出了地图。“河湾谷地，福港…..嗯。”陆云觉自信地关闭地图。
“卡多，你接下来去哪？”陆云觉又问道。
“能赚钱的话我就赖上你了。”卡多笑道。“那我算是摊上了两个祖宗。”陆云觉翻了个白眼道。他继续说道“去福港需要咱们一直沿着森林边缘走，路过几个联邦和帝国边境线上的几个小城市。”
“河湾谷呢？”墨兰问道。
陆云觉很爽快的把地图交给她：“去河湾谷地最快的路是….”墨兰看着画出来的最快路线，需要一直沿着森林走，路过几个联邦和帝国边境线上的城市，然后从福港北转向西北方向。“额…..”墨兰闭关地图。“真的是最近的吗？你不是故意的吧。”
“怎么会呢，这可是磁石自动调出的路线，算上所有的交通工具，从福港中转确实是最快的。”陆云觉趾高气昂道。
墨兰看着陆云觉不怀好意的样子，但从昨天的经历判断他们几个人也不像是坏人，至少现在不像，而且不得不说，陆云觉长得确实英俊帅气。“那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和你们同行一段路吧。”她故作傲慢道。
“你算得挺好啊。”卡多抱着吴言评价道，吴言还在那不停点头。
帝国境内，教团军驻地—南朝城。
“你是说昨夜的森林里出现了三个工匠武器持有者，白哲。”磁石影像对面的中年人留着黑白相间山羊胡，年龄看起来和白哲相当，两条极深的法令纹让人印象深刻。“我确定其中有一个是我们前几天在迪纳尔失去的燃烬者。”白哲继续说道。
“是十字星的人？”
“不，十字星应该不会来奥尔顿找钱。”
“那怎么解释你说的武器。”
“匡天恩，我从不谎报军情。”
“继续彻查此事。”
“让他们逃走是莫大的耻辱，我会继续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