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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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调消失的进度

汩汩慢流,涓涓细流,都抵不上生活的“流度”。这,每天都过的慢极了,一觉醒来,一个下午已经没了,我指的可是中午觉。不可能睡一天的,不是?

醒来后,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快了,一个上午一个中午已经没了,转眼来到了下午。仔细回想一下上午和中午都干了啥。

嗯?上午写了东西,买了东西,想了辰余。中午睡了觉,梦到了辰余。嗯!怎么都有辰余。看来,是真的阻挡不住思念,可能这就是生活的“流度”。

生活的“流度”,让你觉得快的时候,它其实还是那个速度,你觉得慢了,它还没有变。都是你自己在感觉快慢,真实的生活“流度”从来没变。

“流度”是什么?

“流度”就是流淌的速度。生活的“流度”,就是生活流淌的速度。

它没变,就是现在变得昼短夜长了。会慢慢变得白天越来越短,夜晚越来越长。

也越来适应了,慢慢地,也不必睡午觉了。慢慢地,2020年就要过去了,慢慢地,快要三年了,治愈了快三年的病,还在吃药。

这句话是个双关,我说过,辰余也是我的药。

很美的话,还是要指出来的好。方便理解,方便去爱。

若是自己可以调生活的进度,你会调快哪段时间,又会调慢哪段时间?

可能调了就后悔了,还不如当时不去调。

要我的话,我会行使这一权利,也不能说是特权,因为,这一“若是”是谁都可以的。

我会一直调到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最后一天,那天,我要好好和世界告别,另外,也会告白我的大自然,毕竟,喜欢自然嘛。

还有就是嘱托后事了。

那时候应该有儿女了,儿女也很大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辰余了,他那时候应该还会活着,我得告诉老辰余一些事情。

老羽秋,我说:哥哥,是不是好久没这么叫你了。

老辰余,说:是啊,自从结了婚你就没怎么叫过。这次,你怎么就突然想了起来,叫了呢?

老羽秋,我说:不是叫一次少一次了吗?

老辰余:什么!我告诉你,白羽秋,你个笨猪,死什么死,一天天就知道跟我念叨死死死。你……

还有,没说出的话:你老是让我伤心。

你老了,脾气爆了,我知道你这是真的爱我,不舍得我离开。

你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哭了。总是哭,哭什么,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不是你也会有这一天嘛,就是我来得快了些。你给我好好活,活的久一点。

这是心里话,不过,你一哭,就都吞了回去。我也哽咽了。

老羽秋,我说:哭啥,真的是,生死逼得你又叫我“猪”了?平时也没见你叫,这时候忙了,早干嘛去了……

我也哭了,还一时无法收拾。

俩老人,报团痛哭。

给你擦了擦泪,你也给我擦了擦泪。

老羽秋,我说:自从我病倒就从来没有走出这病房,你能不能带我去海边。

老辰余,说:又不是没去过,这时候了,去干什么?你还有力气瞎折腾?都折腾了一辈子了。

老羽秋,我说:就带我去吧。

老辰余,说:你又不是好不起来了,不着急这一时。乖啊,猪,等你好了,我就带着你去。

又叫我“猪”了。感觉伤感,似乎是为了我快消失了,才叫的。也莫名的温柔了。

老羽秋,我说,生气的说:要是我死了,死在这病床上,你知道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和气氛。消毒水味,每天都有伤亡病故。我不喜欢,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要死在海边,就海边。

老辰余边听边哭。最后,还是带我来到了海边。

辰余一直冷着张脸。因为你知道这个去海边的念头一直支撑着我,一旦这个念头实现了,没有支撑着我的了,我就会消失了。这是你不愿意带我来的原因。

老羽秋,格外开心,就像是回光返照,我说:这海多蓝啊,还想起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差点就溺死在这里了的。

老辰余,也保持好了一度僵硬的微笑,送我最后一程,说:是啊,我好担心这就是你的“意外”,你会因这“意外”,早早就消失了。可,你看你现在不是还……

有话没说出:不是还活着吗?

你又哭了。

老羽秋,我说:哭啥,万一阎王嫌弃我呢?别哭,吞回去!

你竟然听话的不哭了。真是个死老头子。

我把手伸向海的地方,说:你能不能把我从这轮椅上扶起来,我想摸摸海水。

老辰余,乖乖的听话了,不过,他扶我起来的时候,哭得个更凶了。明明就没有瘦的时候,却因为这病,瘦的轻如一阵风,薄如一张纸。

老羽秋,我说:哭啥,你生病不瘦反而会胖吗?真是的,把泪收回去。

我也知道,你为啥哭。

你扶着我摸了海水,我把摸了海水的手,沾了舌头,感觉很咸很咸。

我突然泪崩了,对你说:像不像我们那时候思念流的泪,也是一样的咸。

你也受不住了,说:你说,你都这么不易了,老了老了还要这么折腾你,你说这……

未说完的话:你说这老天,怎么这样。

我说,试图冷静下来说:没事,这才配的上我啊,我啊,就是这样的啊。这是我的命啊。

老辰余,说:什么命,你信过命吗?

我说:怎么不信,不信的话,能爱上哥哥你吗?

我们都拼命挤出笑来。

我向你伸出双手,要你抱。

你抱了,你知道这是最后一次。

我说:你的怀抱里好温暖,暖的让我想睡觉。

老辰余,并没有说什么不要睡,不要睡啥的,而是说:睡吧,睡吧,有我呢!那些怪兽啊,那些鬼怪啊,不会接近你的,睡吧,睡吧,睡吧。

还是你了解我。

我死了,再也听不到你唱歌了。

老辰余抱着这刚刚冷了的尸体回去了,又冷冷地签了遗体捐献书,签完又哭,哭着说:

你竟然这样狠心,连一个念想都不留给我。

不是还有爱吗?你还爱我,就是念想啊。

因为,我在海边再一次嘱咐了你,一定要捐出去,你已经拦了我好多次,我一定要捐出去。你不肯,不肯,却还是签了,签了。

我想,你哭了吗?

反正,我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