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葬于北山
“那日十日临空，后降于北山，烈火灼烧数万族人瞬间化为飞灰，我等百族族长忍辱祭献食物前去请求十金乌离开祖地，但是被数位妖神阻拦，更是为了取乐杀我数万族人，妇孺幼童皆沦为口食，我等只好请求天帝为我等做主，但！他妖帝偏袒子嗣，纵容十子行凶……我等愤然与十金乌战斗，最后……仅剩我等十四人苟活于世……幸得巫族大巫羿看不下去前来射杀九金乌，不然……怕是只有你帝鸿氏一族存世了。”
燧人说完后，柏皇叹了口气起身道，“走吧，我们去北山吧，自从那日之后我们也一直没有去过了，好歹也去告慰下他们吧。”
当帝鸿跟随着他们行走了数百里之后，翻过山头，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平原，帝鸿的心抽了一下，眼前之景仿若地狱，不，或者说是这就是地狱也不为过。
横七竖八躺着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断臂残肢，漆黑的大地不知是被烈日灼烧烤黑的还是被鲜血浇灌染黑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焦臭味和铁锈般的血臭味。
“十金乌之火为至阳之火，我人族死后魂魄亦被灼烧至魂飞魄散，如今这里仅存的只有那无尽的怨气……”阴康看着漆黑的平原开口道。
即使他不说帝鸿也能看到，北山之后虽是正午，但依然寒冷刺骨，想必十金乌只顾玩杀取乐根本没想去驱散怨气，如今这里怨气弥漫至多百年这里肯定会成大凶之地。
想到此帝鸿拿出造字枝便在空中写下一“葬”字。
随后平原的上空凭空出现厚厚的黄土覆盖在这片平原之上，但是帝鸿知道这样治标不治本，以他的法力根本压不住这些怨气，只是将他们暂时掩埋了而已。
不过将这些土从其它地方取来埋葬他们，至少也能让那些尸首入土为安了。
他们十五人向着那片黄土高原深深的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了，不只是其他十四位氏族长，就连帝鸿都觉得在这里多呆一秒都觉得压抑，那是来自身体内流淌着相同血液的刺痛。
回去的路上华胥向帝鸿问道，“之前送你们来的可是娘娘身边的童女？这么说娘娘是决定站在人族这边了吗？”
听着这位满头白发的华胥氏族长问的出这话，帝鸿大致能猜出他在想什么，而从其他人投来的眼神里帝鸿能看出他们也是抱着相同的想法，可是帝鸿却无法说出他们想要的那句话。
“正是娘娘身边的彩凤仙子，但是，娘娘并没有说……只是让彩凤仙子寻我，目的也只是感激我为百族造字之功……”
帝鸿没有将女娲那句人族“吾非人族”告诉他们，心想至少能给他们一丝念想……
果然听到帝鸿的话后几位老人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他们这十五人中也就只有有巢、燧人、大庭、天工正直壮年，其余几人都早已满头白发了，年龄比帝泊都大不少。
一行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后突然燧人伸手将帝鸿拉倒了最后面，接着有巢、大庭和天工也慢下脚步与他们并肩。
燧人看了眼前方的几位老族长低声向帝鸿道，“你老实告诉我，娘娘到底怎么说，你刚才的话里明显有些话没说出来！”
看着四人投来的眼神，帝鸿叹了口气，“娘娘说，吾非人族！”
……一阵沉默之后。
“好！好啊！好啊！哈哈哈”燧人大喊了一声，大笑着加快了步伐向祖地奔去。
有巢看着燧人氏的背影后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也加快了脚步追了过去，众人见此也纷纷跟了过去。
当他们追上燧人后，却见燧人正站在一个祭坛之上，而有巢正紧紧的抱着燧人，看着燧人那怒气冲冲的样子似乎是想砸了祭坛一样，众人刚忙上前帮着有巢将燧人从祭坛上拖了下来。
“祭！祭！祭！天天祭！天天拜！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这个冬天我们全都要饿死了，却还要挤出仅剩的食物去祭祀他们！他们可曾愿意低头看过我们一眼！他们可曾低头看过我们一眼！！！”
听着燧人的怒骂声围观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不少人虽然低着头，但却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正如燧人氏所言，祖地已经没有粮食了，若是以前帝鸿带百余族人前来他们定会开启盛宴庆祝。
但是现在别说宴会了，就连挤出来给帝鸿氏族人使用的存粮都没有了，现如今只能靠着外出打猎来获取食物，可是外界早已被妖族包围，出去百人能回来十人都是幸运的了。
帝鸿看着祭坛之上那众多石像正中央高达百丈的巨大女娲石像，也不知这石像何人打造的，竟然如此栩栩如生，石像的双眼此时仿佛看着他们所有人一眼，而双眼中流露出的则是那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目光了，可是看着这温柔的目光，所有人族内心却是无比的寒冷冰凉。
女娲自从当初补天之后再也没有来过一次人族，再也没有传过一道指令给人族，一副完全放任人族自身自灭一样，人族之内不满的人早已不在少数。
看着跪在地上痛骂嚎哭的燧人氏，帝鸿想了想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向祭坛上走去，抬头看着这百丈高的石像，即使站在石像最底部，但是抬头仿佛仍然能看见到石像那极其温柔的眼神。
弯腰将被燧人打乱的贡品一个个捡了起来，将石桌从新扶了起来，伸手仔细的将那些果实上的灰渍擦干净重新放回了石桌上，至于那些落地不能使用的肉食则被帝鸿让人送了下去拿新的食物替换。
之后又跪下身面朝众多石像一一叩拜，现在的人族得罪不起他们，燧人可以犯浑，但是他不可以，他想活命，他想让族人活命，所以只能由他来向这些诸神叩拜道歉，他想活下去。
“造字之人帝鸿氏在此替燧人氏之举为诸位仙长赔罪，人族已面临绝境，燧人此举实属绝望之举，还望诸位仙家大能见谅，怜悯我人族百万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