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莫名泛滥的母爱
丁倩倩立刻就跑出去看,想看看自己的四相公和九相公究竟怎么样。
可一站在门口,她就特别失望。
门口站着一大一小,风尘仆仆,像是刚赶了夜路归来的样子。
“老四,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这两天还在担心着你呢!”老大显得很高兴,“怎么样,东菊村的那个老教书肯收我们家老九吗?你们这一趟去,干粮和盘缠都带足够了吗?”
老四身高大概有一米九,人高马大,但有些痴痴傻傻,说话也带着点结巴。
“……肯……肯……肯收……”
老大眼睛一亮:“真的?他肯收老九?”
“……带……带……带够了……”显然老四还在纠结着上一个问题。
柳玉正好了听到了动静出来。他披着一件素色褂子,站在夜色之中,眉间有一抹柔和的神情。
老四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孩子,看年纪大概十二三岁,灵动俏皮,此刻抢着开口。
“四哥,那先生说我很有天赋,决意收我做学生了!他让我带好盘缠和行囊衣物过去,东菊村离咱们村子有不少路,先生让我以后就住在他家听讲习,省得来回奔波。”
“真的?先生待你不错呀!”老大很惊喜,默默老九的头,“老九,你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读书,咱们家里就指望你了!”
老九点点头,眼神亮晶晶的,颇有意气风发的少年之感,但略微婴儿肥的脸蛋又透着一些孩子的憨厚。
柳玉走过去。
“老四,你带着老九出门这一趟也有不少日子了,奔波劳累,歇息一下吧。”
老四憨憨地摆摆手:“不……不……不累……累……”
老九道:“四哥哥一路都照顾着我,我们带去的薄饼,他自己不舍得吃,通通省着给我吃,到了东菊村见了那位先生,也少不了要一些打点的,四哥哥把带来的全部碎银都给那先生了。有了这见面之礼,我才能见上先生的面。”
老大叹气:“哎,苦了你们了。”
老九:“不苦,倒是几位哥哥替我想法子念上书,你们才辛苦呢。”
一直以局外人的身份站在一旁的丁倩倩,还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参与进这话题。眼下这画面,兄弟久别重逢,一家人温馨叙旧,这基本没她什么事儿啊。
她算是看出来了。家里的这个四哥大概是天生就有些愚钝的,看着并不聪明,口齿也不灵光,说的不好听,大概就是“傻子”这种级别的。
而这个最小的却分外灵活,看上去也乖巧懂事。这一趟去,大概就是老四陪着老九,去几个山头外的东菊村找教书先生去了,而且收获还不错。
柳玉开口:“……都进屋说吧,别站在屋外。”
几人点头,打算进屋。
这一刻,老九才注意到刁淑芬站在屋檐下。
夜幕漆黑。刁淑芬一脸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只定定地看着老四跟老九。
老九吓了一跳,顺势就往自己的二哥背后钻。
“……老九?怎么了?”柳玉有些诧异于他的反应。
“妻……妻主……”老九小声说着,也不敢看刁淑芬,只是揪着自己二哥后面的衣襟,似乎是不打算出来了,“刚这话被妻主听见了,妻主又要打我了……”
小朋友这怯生生的模样,看得丁倩倩心里一阵心疼。
她打他?
这么萌萌哒的小朋友,她打他干什么啊?
丁倩倩这人见不了弱小,一见同情心和爱心就会泛滥。此刻连带着泛滥的,还有她不知从哪儿涌出来的母爱。
她一抬脚一伸手,就想要上去安抚一下这个小朋友。
可没想到她这手刚一伸出去,那四个兄弟竟然齐刷刷倒退了一步。
丁倩倩“……???”
她的手就这么停顿在半空中,定格住了。
他们这是什么反应?
怎么一个个用这么警惕的眼神看着她,防狼啊?
倒是柳玉开口,声音温和。
“……妻主,这件事虽然未同你商量,但毕竟对老九也是桩好事。”
老大用一副老母鸡护崽的动作,张开双臂护着后面的老九,附和道。
“就是啊!老九要是念书有出息了,家里也跟着沾光不是吗?咱们兄弟几个都商量过了,老九在教书先生那的学费花销,我们自己贴补上,不需要花你一文钱。”
丁倩倩张了张嘴,愣住了。
她想了半天这才回忆起来,在前世,这刁淑芬是极力反对让老九去念书的,理由就是念书没什么用,“这钱供他简直就是浪费”。每每提到这件事,她都免不了跟这一家子兄弟起争执,怒起来了还会动手打老九。
家里情况寒酸,几个兄弟商量了一番,既然上不起镇子里的私塾,要么就让老九在村子里的教书先生那儿受点教,也算没耽误他的年纪。
但当地,读过书的老先生实在太少。众人打听了一番,终于打听到几个山头外的东菊村有一位识字的先生,还带了不少学生,干脆就定下让老九去那个先生那儿听教。
这事儿并没人敢让刁淑芬知道。若是她知道,免不了又在家里闹出一番腥风血雨,气极了直接把老九给卖出去也说不定。
眼下老九瑟瑟缩缩,躲在柳玉的身后,连一个眼神都不敢看刁淑芬,嘴上只说自己错了,求妻主原谅,让刁淑芬不要打他。
柳玉和柳阳泽也在一旁帮着求情。
老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咧开自己的大嘴,憨憨一笑,算作求情。
丁倩倩在原地站了一阵,只觉得有些无语。
要怪就怪原主实在是作恶多端,坏人形象深入人心,她现在就算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丁倩倩只得彻底放弃自己“温柔慈母”的人设,挫败地摆摆手:“罢了,你们先进来吧。”
老九还躲在柳玉的身后不肯出来,还是柳玉千哄万哄,总算把人哄进了屋子。
柳玉这个知心大哥哥当得也着实不易。
进了屋子,屋里的阵营自动分为了两派。
那四个兄弟站在屋子的东边,围着一张矮木桌子。而丁倩倩坐在屋子的东边,靠着床。
本来就不大的屋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分出泾渭分明的一条“三八线”的,就好像中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她跟他们就完全是两户不同的人家一般。
就算是一起住在群租房的拼租室友,恐怕也不见得如此生分吧。
丁倩倩觉得有点郁闷。
这个妻主,也当得太像一个局外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