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离别
张小燕认为后面的日子是舒适而幸福的，姑姑姑父和表姐都不用再天天走那山路，也不用做背挑的重活儿，很多运输一架拉拉车就可以解决。老人家种不了多少土地，荒废了很多，姑姑和姑父用几百块钱就承包了十几亩土地，更有跟前的人免费让在自己的地里面种庄稼，一时之间全家人是眉开眼笑，粮食和蔬菜都吃不完。重要的是这里还有幼儿园，初中的学校也是特别的近，每天早上，刘妍和张小燕带着刘佑一起去上学，下午放学了再顺路接回刘佑一起回家，整个白天张满冬夫妇都是自由的可以做很多农活儿，到了晚上两个女孩儿去读晚自习，张满冬便在家带着刘佑做一点家务，刘成材依然在外面做一些白天没有做完的活儿。
这样的日子还不满三年，刘成材的身体就被过多的田地给透支了，虽然人力拉车换成了烧柴油的三轮车，但是春耕秋收的很多事情他再也做不了只要一碰重活儿腰就疼得他大汗淋漓，医生说是以前做太多农活儿长期弯腰给种下的病根，就是不做事情都要调理几年更别说还总是下地做事了。
张满冬考虑再三之后只得退了许多土地只留了点菜园子，没有了耕种，家里经济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眼看大女儿刘莹年纪大了起来，过不了几年就要结婚了，连带着她自己补贴的家用家里总得给陪嫁一点儿免得被婆家看不起，二女儿也不小了，这些都是要考虑的，再加上一个读初中的一个马上读一年级的，日子突然间变得愁了起来。
后来，在广东打工的张满福说是外面很多事情坐着就可以做，很轻松每个月固定都有工资干脆让刘成材出去一起打工算了。张满冬听刘莹刘梅也提过，外面很多厂子都是坐在那里做手头上的活儿，在老家每个好职业的出去也挺好。自从张满福提过这件事情之后，张满冬和刘成材商量了很多个日日夜夜，硬是不知道怎么安排，大的可以住校这倒没什么，就是小的才读一年级，有点难安排，张满冬在家带吧除了看孩子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活儿，由于刘成材的病因，他也知道张满冬不服输的个性怕她自己在家过度闹累也弄个病缠身，张满冬这边也不放心刘成材太老实了，怕他一个人出去被人给骗了。弟弟弟妹虽然在身边但收拾些没带过娃没吃过苦不操心的主儿，最好还是自己跟着这个家才有出路。
这一切的纠结在两件事情之后有了眉目，一是刘妍刚到初二就不好好读书了，有一个家境特别好的男孩子喜欢她两个人约好不想读书就一起去学点技术将来回自己家接管爸妈的事业就可以了，刘妍学习成绩本来就不好早就厌倦了学校，有了这样一个契机哪里还在学校呆得住。所以很多时候看刘妍去了学校其实中途是逃课出去玩去了，这件事情是退了土地终于有时间去开家长会的时候张满冬才知道的，虽然很伤心但是跟刘妍好好谈过心之后也明白了一个早已厌倦了学习的人就是没有男朋友也不可能学得好，既然她想早早地出去看看，那就去吧，反正老大老二也是初中没毕业就出去了的，现在一个比一个懂事，这老三马上就可以毕业了，想来这初中毕业证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如遂了她的愿。
第二件事是四妹张满翠儿子四岁多了，本来三岁就要读幼儿园，但是因为交通不好拖了一年多，她的公公婆婆想来想去也同意了她早就提出的搬家想法。一家子攒了许多年买房子的钱是有，但是得先住上来慢慢寻一栋好房子，就是买好了打扫收拾也要个把月，所以在这之前他们需要一个住处，张满冬就提出反正跑送一个幼儿园的就顺便看一个小学的和初中的，为了减轻张满翠的负担，张小燕住校就行，就星期六和星期天在家，等到了高中就一个月回来一次。张满翠和婆婆宋玉萍带着秦小明三人来了张满冬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也没时间想，秦小明急需进入学校，他们暂时也需要有个地方住下来，看着这么宽敞的住处还不要钱一开心就什么都同意了。
“姑姑，你们出去了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妍姐姐也出去了，你们也出去了，小佑到时候哭怎么办？他肯定很想你们。”，张小燕说道。
“那你想不想我们呢？”，张满冬摸了摸躺在一边睡着了的刘佑的小脑袋问道。
“肯定想啊，我都不想你们出去，我怕四姑他们，我感觉他们全家人都不喜欢我。”，张小燕说道。
“小燕你不要乱想，翠姑姑也是你的亲姑姑，就是小时候见得少点，亲姑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再说了在不到半年你就读高中了，你成绩那么好到时候就在城里读书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你怕什么。”，张满冬说道，“我们也不想出去啊，你弟弟这么小怎么舍得，但是你也知道学费什么的那么贵，我们总得给你弟弟存点，将来他想读到那就读到那，那些什么博士的只要他能读我们就要支持他，你放假了多回来看看你弟弟督促一下他的作业。”，张满冬想了想又如是说道。
“嗯，我自己衣服自己洗，在学校少吃点省点钱放假了自己买来吃，有时间就回来看弟弟那样就不怕他们了，不吃他们的不用他们的他们就恨不上我了。”，张小燕说道。
“傻瓜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谁缺你那口吃的啊，到时候让你爸爸妈妈多打点钱，就是他们打不够我也给你啊，吃一定要吃饱。”，张满冬笑笑道，那天好玩好玩张小燕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经过了内心的无不煎熬，张满冬和刘成材哭了好几场才下定决心去买南下的票，奈何拿到票之后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全国哪里没有学校，为什么非要将刘佑一个人放在家里呢，虽然是亲妹妹但是毕竟别人是一家人，自己带侄女儿是因为完全没有老人家的干涉，谁不明白婆媳之间的那点矛盾呢。再说男孩子的童年一定要好好教育，自己娘家侄子见过几回想来如果后面不好好育一发算是废了一大半了，思来想去回家拿了户口本去补了一张儿童票。
买票回来的晚上张小燕听见两个姑姑的谈话后，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就那样呆呆地坐着，那么和谐幸福的一大家子怎么突然感觉就散开了呢。后面的两天张小燕过得特别认真好像要将这两天时间拉长一样，第三天一早姑姑姑父和刘佑就要南下了再见面不知道何种光景，而自己以后的生活呢，四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宋玉萍和秦小明不欢迎她的眼神她倒是读得懂的，明明自己先来这个家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客人变成了累赘了。
张满冬刘成材出发的时候也正是张小燕去读书的时间，张满冬和刘成材走在两边，张小燕拉着刘佑走在中间，走着走着张小燕突然哭了起来，刘佑也跟着哭了起来，虽然他不懂南下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从此以后可能自己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朝夕相处的姐姐了。张满冬一把抱起哇哇大哭的刘佑，另一只手抱了抱张小燕让她赶紧读书去，等读好了书出息了他们比挣多少钱都开心。
“诶，养了也有七八年了跟自己的也没什么分别，听说你弟弟出去打工的时候她都没哭，看起来怪可怜的从小就没有一个她自己的家似的。”，刘成材拍拍掉眼泪的张满冬说道。
“走吧，看多了就舍不得了，小佑别哭了，出去好好读书等将来有出息了把房子修得大大的让每个姐姐都经常回来住。”，张满冬哽咽道。
“嗯！”，刘佑哭着答道。
公交车走了半小时后，刘成材一行人到火车站等了一个多钟后就上车了，据说要颠颠簸簸三十多个钟才能到达目的地，看着窗外渐渐变绿的植被和逐渐陌生的街景，心底尽是对未来全新生活的憧憬和期许。张满冬和刘成材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地做着所有的活儿，他们做梦都想给予自己的余生以及孩子们未来多一些再多一些，不管是爱还是金钱。
“听三弟说要三十多个钟呢，睡吧。”，看着已经睡熟的刘佑，张满冬对刘成材说道，这和憨厚老实的男人这些年被那些怎么都干不完的农活折腾得实在有些显老，张满冬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嗯，那我先睡会儿，等一下醒了还你睡。”，刘成材。
人们都在追求更好的生活，在这条太多人行走的道路上，跑得快的人看到的地方是空旷而美好的，跑不快的只能在拥挤的人群中随波逐流眼见皆是人群，有的人天生已经定格只能用走或者爬也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中间那些最拥挤的人群一旦上道便几乎没有了休憩的机会，但愿那条道路变得宽一些再宽一些，给他们一点空间，一个可以停下来呼吸一下春风秋收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