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进退两难
他在心动同时，又产生质疑：“既然那个差事那么好，你的舅舅咋就不干了呢？”
“唉，人家在城里住够了，想回乡下了。那里有人家的家和儿女。我舅舅和舅母年事已高，凭啥不享受几天天伦之乐呢？”
他的心又是一沉，人家都有退路，可自己的退路又在哪里呢？
很快到达了那个家。
小赵一看那扇颇为气派的院门，不由惊呼：“老陆你行呀，居然找到这样一个清静的地方。”
他一边跳下车掏钥匙开门，一边冲小赵苦笑：“你真觉得这里好？”
“是呀，它就像在一个被毁灭的世界里独立存在，仿佛是一片仙境呀。”
“你还真会形容，是不是那些玄幻的小说让你看多了？”
就在他打开院门的一瞬间，小赵又问：“这处幸免于难的宅子还有水电吗？”
他立即点点头：“有！还可以看电视，上网呢。”
“哦，这个地方还真是不错。只可惜你享受不到了。”
他的心头又是一震，自己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吗？
等他打开门，先放小赵进去，还没等小赵对院子的布局点赞，便首先皱起了眉头。
他定眼一看，顿时心里哇凉哇凉的。原来，失聪老太太已经把她的战场摆在院子里了。上房里的很多摆设都被她甩了出来，整个屋里屋外一片狼藉。
老太太一看小赵是一个年轻的面孔，便停止了折腾，怔怔地望着他这个外来人：“你是小毛？”
小赵顿时懵了，回头观望他：“老陆，她是谁？”
他一看自己辛苦收拾好的一切又被疯老太太毁于一旦，不由痛心疾首，一句没好气的回答：“她就是一个傻老太太！”
还没等小赵表态，老太太便扑了上来——
还好小赵是一个小伙子，假如是一个女的，肯定会被吓坏的，即便如此，他惊慌得也连连后退。
他只好从旁拦下老太太：“娘，您糊涂了吧？我才是您的小毛。他是小毛的朋友。”
老太太消停下来，一副失望的神色。
他趁机把老太太拥进屋里。老太太折腾半天了，又加上年事已高，已经疲惫不堪了，坐在里屋的床上呼呼喘气。
他一看整个上房从里到外几乎没有落脚之地了，在悲叹的同时又有几分尴尬，老太太的年龄跟自己已故母亲差不多。假如母亲像她这样有一副结实的身板该多好呀。唉，可惜母亲走得太早了！
小赵已经跟进了，站在上房的门口，望着满屋的狼藉，哪里还能再夸赞下去？
“老陆，这就是您的房东吗？怪不得没人敢拆她家的房子。”
他赶紧声明：“不，她可能是房东的婆婆。我搬进来时，房东是见过我的。”
小赵显得不可思议：“房东呢？难道她就让一个傻老太太守护这个家？”
他摇头一声苦叹：“唉，真是一言难尽呀！”
小赵愈发蹊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他冲小赵一摆手：“到我的房间里说去。”
他顾不上收拾，立即从上房里走出来，直奔自己所居住的厢房。还好，老太太只是闹腾上房，还没有染指这些厢房。
小赵紧随其后，一看到所熟悉的铺盖，便知道他就住这里。厢房虽然跟上房不可同日而语，但起码不乱，所有摆设都井井有条。
小赵忍不住质疑：“老陆，看样子您真是够难的，在这里帮助房东照顾一个傻老太太。”
他赶紧摇头否定：“不，我之前不在这里住，才搬进来两宿，而这个老太太才住进来一宿。”
小赵惊愕的眼神盯着他，希望他给予进一步解释。
他于是把这些天的遭遇都详细跟小赵描述一遍。
当小赵听说他曾经服务于一个女护士，不由忿然道：“那个女人真是忒不地道了，简直就是卸磨杀驴！”
他没有脸面谈到他曾经对人家示好，只能苦笑道：“你不要这样说人家。她毕竟暗中帮过我。我帮她也是应该的。”
小赵吐槽了半天，又把话题扯到那个老太太身上：“老陆，你这是太实在了，难道没有想过这是人家为您设计的一个套儿吗？”
他心头一震：“我也这样想过，但也觉得有几分巧合。”
“唉，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我看这个老太太就是那个女房东强行推给你的。她口称回老家照顾娘家妈。其实就是把这座宅子连同傻老太太像甩锅一样都甩给你了。”
“她···她为啥这样做？”
“这道理就像兔头顶上的虱子。她扛不住强拆的人，又不愿意照顾疯傻的婆婆，于是就拉你做垫背的。请你想想看，当她刚遇到你，就敢把这个家放心交给你，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他思忖道：“当时她着急赶火车，而这个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只好信任我一把了。”
“唉，你还是醒一醒吧。哪有你刚住进来，就莫名其妙来一个傻老太太的？那个女人也许正暗中监视你的。”
他的脸色一变，小赵的话正好戳中了他。他也预感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一双眼睛死盯着呢。
“小赵，那你说我该咋办？”
小赵思索片刻，当即提出：“你要是听我的，就赶紧把你的铺盖卷起来，跟我走，不要管这里了。”
他有些为难：“就算我不顾这个家了，老太太咋办？”
“就让她在这个家作吧。你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她需要人照顾啊。”
小赵有些气道：“我说老陆，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及别人？”
“唉，这个老太太也是够可怜的。如果把她留在这里，恐怕不妥。”
“难道你不接手那份工作了？”
他赶紧表示：“那份工作很适合我。你能不能回去跟你的舅舅商量一下，暂时缓几天？”
小赵很坚决地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他心里一沉：“为啥？”
“我舅舅和舅母已经购买了后天回老家的车票。而家单位又不能离人。人家是念在我舅舅实在，才允许他帮助找接替者。其实，人家要想找一个接替者是很容易的。毕竟，找一个闲老头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心里暗自苦笑，自己目前只能从事老年人的工作了。仿佛真要迈入老年人的门槛了。不过，这是他心里一个念头，于是又提出建议：“我可以现在就去接替你舅舅的工作，但能不能带上这个疯傻的老太太？”
小赵吓了一跳，不禁失声道：“老陆，莫非连你也疯傻了吗？”
他一皱眉头：“你这话从何谈起？”
“这个老太太在自己家咋作都可以。可人家机关单位会纵然这样一个老太太吗？”
“这···”他重重垂下脑袋，陷入了两难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