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志趣相投
送韩通出征之后，郭宗训就开始想起那魂牵梦绕的静海军，这是一个历史的分叉口，神圣的九州一隅开始剥离，这是郭宗训心中的痛，丝毫不弱于幽云十六州丢失的感受。
当今世上，很少人如同郭宗训一样在意这块夷蛮之地，神州大地地大物博，哪里不比它好？他们都像刚开始南下的吴廷祚一样，轻视那片土地，不知道里面的含金量。
这也没有办法，从黄河流域到长江流域，再到珠江流域，这个跨度也够大了，你让他们去领略南洋的风光，实在是不可思议，必须用铁一般的事实才能扭转朝廷重臣的偏见，至于民间的士子，只好慢慢教育吧，反正他们也干扰不了朝廷的运作。
至于事后如何牢牢地掌控那里，必定是迁徙老百姓充实那里啊。如果让朝廷出面迁徙老百姓南下，必定又说劳民伤财了，有伤天理了等等，诸多理由，最好就是不做。
郭宗训早就想出绕开朝廷来办事的方法，就是内务府的开垦团，还有工程兵，这些都是自己折腾出来的，朝廷没花什么钱，当然就没有插手的余地了。
开垦团都是由各地的流民组成，以前朝廷不管他们，由他们自生自灭，自从内务府招募这些流民之后，花了不少钱，让他们稳定下来，吃饱穿暖的，然后就是开垦土地、耕种，收获的农作物、养的禽畜卖了钱之后，这些开垦团的成员还可以分到一部分钱，还有比这更好的吗？这是他们的新生啊，至于参加军事训练，都是平常事，人人乐于参与。
两年下来，这些开垦团也募集了好多人，每次打下一个地盘，募集的流民数量就大增，因为各地都有好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流民、乞丐、孤儿，皇上的内务府收留这些人，养活他们，早就成为他们心中的大恩人了。皇上说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开垦，有什么问题呢？反正吃得饱、穿得暖，与以前流离失所相比简直是天堂的享受了，怎么可能有意见呢，况且在开垦团，可以读书、又有医馆可以看病，可以说生老病死全包了，无忧无虑的，比外面好太多了。
“皇上，这是从波斯运来的阿月浑子，听说是当地有名的坚果，很好吃的。”
“什么？”曹承恩把郭宗训从沉思中唤醒，郭宗训仔细一看，这不是开心果吗，“可以尝一尝吗？”
曹承恩说：“这是经过宫里检验的，皇上可以放心享用。”
哎呀，终于见到一种时髦的零食了，郭宗训熟练地捡起一枚阿月浑子，掰开壳，拿出里面的果实，慢慢品尝起来，脆脆的、咸咸的，真好吃，“不错，挺好吃的，送些到滋德殿，给母后尝一尝。”
郭宗训又吃了几个，看到魏咸信他们都在，就说：“你们都过来，拿几个尝一尝。”
“好吃吗？”
“挺好吃的。”
“你们带一些回家，给家里人尝一尝。”
“谢皇上。”
“元吉，多带一些回去。”
“诺。”
此时，一个内侍走进来，轻声说：“皇上，周姑娘来了。”
“哦，请她进来。”
“奴家参见皇上。”
“起来吧，周薇，快过来，尝尝这个阿月浑子，这是波斯的特产。”
“谢皇上。”
“好吃吗？”
“挺好吃的。”
“待会儿拿一些回家吃。”
“哦，谢皇上。皇上，您什么时候想起那首歌啊？”周薇还是惦记着那首奇怪的歌曲。
“昨天想起来了。”郭宗训估计自己再也推脱不了，只好说想起来了。这一阵子，周薇来教郭宗训学琴，经常问起这个事，看来她还挺执着的。周薇精通音律，在她的教导下，郭宗训已经学到一些皮毛了，这让郭宗训可以自得其乐，闲时抚琴作乐。
“真的吗？那您唱啊。”周薇对此充满了期待，她很想知道整首歌曲到底是怎样的。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郭宗训沉醉于送别的歌曲中，仿佛见到前尘往事，似乎见到了生离死别的亲人，后会无期，在歌中跟他们说再见。稚嫩的童声似乎绕梁三日，大家都惊呆了，皇上唱得好听，似乎在想着什么。
周薇看着郭宗训，很是惊奇，唱得好是不假，但是周薇是行家，似乎听到皇上歌意里面的无奈，那眼神怪怪的。
“记下来了吗？”回过神来的郭宗训询问。
“额，皇上唱得太好了，奴家走神了。”
“那朕再唱一次，待会儿，记下了曲谱，你可以唱给朕听吗？”
周薇脸有点红，低下头，说：“可以的。”
同样一首歌，周薇用吴侬软语唱出来有另类的美妙，听得殿中众人如痴如醉，实在是太好听了。
郭宗训心花怒放，音乐会要来啦。“周薇你可不可以再唱一首啊？最多朕再想几首歌曲，唱给你听，你再把曲谱出来？”
周薇羞涩地点点头，再次来到瑶琴边上，宫女替她点起香。周薇凝神定气，然后轻拨琴弦，唱了起来。袅袅香烟升起，仿佛在悠扬的琴声中舞蹈，周薇的吴侬软语唱出一首令人陶醉的歌曲。
郭宗训看着容貌美丽、神彩端静的周薇在抚琴唱曲，暗暗惊叹道：“怪不得，颠倒众生，如此才情真是天地的造化啊。”看到周薇偶尔瞄一下自己，郭宗训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警敏有才思”真是评价准确啊，在这个世界上，她终于不用再受前世的苦了。
两个小年轻旁若无人地唱歌弹琴，也确实快乐，不过时间表是硬规定，郭宗训也要遵守，他要去上课了。
但是郭宗训还不想让周薇这么快就回去，他跟周薇说：“母后在宫中，你可否去陪陪她，弹曲子给她听一下啊？最多下课之后，朕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要唱首新的。”周薇做了个鬼脸。
“行，那麻烦你啦，朕请他们带你去滋德殿见母后。”
下课之后，郭宗训又见到了周薇，周薇一改在太后面前的拘谨，看着郭宗训就说：“皇上，奴家弹了好几首曲子给太后听了，太后很喜欢，说有空还要去弹给太后听耶，现在您唱首什么曲啊？”
“你想听什么的？”
“还能挑？”
“如果你挑的，朕会唱就可以啊。”
“奴家也不知道，反正那些怪怪的曲儿都挺好的。”
“嗯，就唱个小城故事吧。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郭宗训自带旋律地投入到歌曲中，悠扬的歌曲、优美的歌词、简单的旋律让周薇一下子就找对了节奏，轻声跟着唱了起来，没多久，她就弹奏出来了。
周薇笑眯眯地看着郭宗训，小声地说：“奴家猜皇上还会很多歌曲。”
“为什么？”
“不知道，奴家就是这样想的。”
“好吧，这是新出的香水，用龙涎香加工过的，非常特别，一共才几瓶啊，你闻一下。”郭宗训递给周薇一个别致的小瓶，里面有诱人的黄色液体，晶莹剔透。
这是女性的杀手，周薇接过这个漂亮的小瓶，打开盖，一阵桂花的香味慢慢飘出来，不仅香气柔和，而且留香持久、沁人心扉，醇厚的香，实在是太好了，周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香水，她知道这个香水一定很贵重了。“皇上，这个太贵重了，奴家受之有愧。”
“朕以为这是你应得的，朕喜欢音律，你教会朕抚琴，就值得这个奖励，况且你还唱歌给朕听，朕很喜欢听你抚琴和唱曲。”
“再过一段时间，还有新奇的物件会造出来，到时候看看没有合适你的，如果有，再给你，好吗？”
周薇有点感动，以前在金陵城也没有人这么照顾她，虽然是名门望族，但是自己一个小姑娘，除了学琴、学一些女子的功课之外，还有谁跟她玩呢？小丫鬟只是跟班，周薇学了这么多东西，也没有知音赏识，多想找个有共同志趣的人一起说一说啊。如今来到东京，竟然有皇上的赏识，这个皇上还会唱歌，还很照顾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人了。
“奴家谢谢皇上，只要皇上喜欢，下次奴家再弹奏曲子给皇上听。”
“好的，咱们一言为定。不许耍赖啊。”
“嗯。”周薇甜甜地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