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杀忠臣，娶妖女
“纵然他们如此反对，又能怎么样？”不以为意的扫了一眼此事已全部跪在地上，求他你别封后这个决定的众官员，寒倾墨冷冷开口，目光是我前所未见的，深沉和冷厉，“他们能，要了朕的命吗？而且，”转过头，寒倾墨看向此时完全站在了众臣一边的我，提醒似的开口，“难道你没听到，他们最后的一句话，是让我，杀了你吗？”
我一愣，此时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些跪在殿下，团结一心地求寒倾墨的人，不仅是不想让寒倾墨封我为后，还想让他，斩草除根。
一时间，我有些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们的反对，不能要了朕的命，但对朕来说，不能和你在一起，却是和要朕的命没有任何差别，”不待我想出解决办法，寒倾墨已经底气十足的，替我回答道，“而敢让朕伤害你，就是要让朕，要了他们的命。”
“那些人，是朕杀的，与她无关。”半晌后，启盛帝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冰冷摄人，“难道你们以为，朕不了解你们吗？长江以北出现旱灾，你们不去想着怎么拨款赈灾，安抚百姓，却一个个坐在自己的官府，耽于享乐，无所事事，反而在制衡皇权这件事上，虎视眈眈，费尽心机地把天启朝的一切灾祸，归咎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朕给你们官位，是看在你们祖辈曾为天启的开创立下过汉马功勋的份上，但祖辈的功勋，不能荫庇你们一辈子——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现在坐的这个位子，有多少被天启贵族压迫，郁郁不得志的才子，竭尽所能都得不到吗？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朕下手无情了。”
说罢，启盛帝冷冷地冲左右摆了下手:
“来人，把所有以这种凭空捏造的理由反对朕封后的大臣，统统拖出去，斩了。”
“不要，”闻言，我，用力地抓住他的衣襟，“不要杀他们！无论你杀他们，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天启的未来！你这样做，只会……”
说到这里，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带给此时跪在殿下的所有官员反面引导，我压低声音，把头靠在寒倾墨的耳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只会给他们日后反抗你，提供依据。你是一国之君，若是真的对他们有什么不满，私下里可以以任何理由惩罚他们，不必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制造事端。今日你若一定要惩罚他们，即使不为了我，为了你的以后和天启的未来，你也一定要给他们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
有些吃惊的看到向他靠过来的我，却见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对他说了这番话，寒倾墨突然笑了：“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不过，你是一国之后，无论想说什么，都不该背着人的——谁敢对你的话说一个不字，我便灭了他的九族，即使这世上敢拂逆我的人，现在以及未来，也绝不敢拂逆你。”
“不过，你说的这些话，确实错了，因为，你忘了我现在的目的：我现在的目的，是让所有人同意，我封你为后，既不是要跟他们讲道理，也不是要惩罚他们。”
说着，他的手缓缓抚上我的脸，自嘲而认真地开口:“不过也确实，自从于这茫茫人海中再次找到你，我就不知道，道理是什么了，因为，你，就是我，唯一的道理。”
说罢，他转过头，对因为我的插手，而暂时停止行刑的侍卫们，厉声道:“不必等了，这件事，由朕做主——把现在所有跪在地上，反对朕封后的人，统统拖出去，砍了！”
“住手！！”闻言，我抓住寒倾墨的衣领，忍住想哭的冲动大喊，“不要再因为我杀人了好吗？！！寒倾墨，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曾喜欢过无数女子的男人，会对一个女人深情至此，我既震惊又感动，但是，无论你怎样待我，我都不会对你生出一丝男女之情的！寒倾墨，你放下吧，不要再逼我了！！也不要再，逼这些反对你的人了！！！”
对于我地再次发声，寒倾墨恍若未闻，他抬起一只手，对站在殿两侧等待最后命令的侍卫，下最后通碟似的，用力摆了下手。
“皇上，微臣也是为了国家社稷、为了这天启的江山安定着想啊！微臣对皇上和天启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皇上，你莫要被这妖女蒙蔽双眼，一错再错，枉杀贤良啊……”
……
一声声带着哀求的呼喊声，从殿下传来，跪着的臣子们被走过去的侍卫们，一个接一个陆续拖下去。
“寒倾墨，你一定要封我为后吗，一定要吗？！！你一定要为了我杀这么多人，一定要让你一个人的私欲，人满无数无辜人的血吗？！！一定要吗？！！让他们立即停手，停手！！！”我大惊失色，拽住寒倾墨的衣领，用力地喊道。
然而，我的话仍然没有任何效果，跪在殿下的大臣在侍卫执行启胜帝命令的过程中，越来越少，而每个被拖出去的人，都在一道寒光闪过之后，血溅台阶，身首异处。
他们竟然，真的被杀了，而且，无一例外。
“若是你执意要娶我，那就不要杀他们了，直接杀了我吧！因为我宁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不知是委屈还是愧疚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从脸上流下，我握起双拳，用力的捶打在寒倾墨的胸口，却因为身体极度虚弱，只竭尽全力的捶打了他两下，就虚脱般扑倒在了他的身上。
“还有，反对的吗？”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启胜帝收紧了环住我的手臂，防止我因动作过大而从他的怀中跌落，然后无动于衷的再次开口，声音冰冷，仿佛地狱的罗刹，令人毛骨悚然。
殿下那剩下的另一半，侥幸逃过一劫、还未来得及发言的大臣们，闻言在我有些吃惊的目光下，陆续颤抖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之前跪在地上的乞求，变成了反对他封后之前的，并无异议的姿态：
没想到，死亡这种事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信念坚定人改变初衷，对别人，唯命是从。
启胜帝，用自己的雷霆而血腥的铁腕，成功达到了让天启朝的文武百官，同意我封后的目的，而确定了我的身份后，离正式迎娶我的那一天，就不远了。
思及此，我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只是，我只知道，此时离与启胜帝正式成婚的那日，不远了，却没料到，那一天会来得那么猝不及防，迅捷猛烈——
第二日，启盛帝便举行了，震动全国的婚礼，万里红妆，娶我过门。
之所以说是震动全国，是因为启盛帝设计的那覆盖整个天启帝国的，普天同庆的万里红妆，和以皇后之名，直接迎娶我的，破古先例。
我绝望地望着除了我自己之外，目之所及的所有锣鼓喧天，欢天喜地，心里仅剩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如同入冬前，残留在树上的最后一片枯叶，摇摇欲坠。
这一生，最后一件和自己有关的、最重要的事，也要在实现之前，被彻底剥夺扼杀了吗？我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身不由己的被向那一顶， 启胜帝亲自设计的，绣着我曾经亲自采摘过的，往生花的花轿，拖去。
是的，不是走，而是拖。
因为我现在，身上没有哪怕一丝的力气，虚弱得如同一团软泥——
我是在昨天夜里，得知这个几乎令我万念俱灰的消息的。当时我正在再次运功，向其发出身上数倍于现在的，强大异能，以便在启胜帝迎娶我之前，逃出去。
“噗——！”这个消息让我心中大恸，导致所有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异能都失控般，涌向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过后，一口浓血从我的口中喷出——
我被自己身上的异能，反噬成了重伤。
“娘娘！”负责侍奉我的宫女大惊，忙扑过来道。
“我要见，启胜帝。让他来，见我……”颤抖的抬起手，抹掉粘在嘴边的血迹，我挣扎着开口。我想，在彻底坠入黑暗之前，为自己此生所剩下的，唯一一件自己还有机会选择的东西，进行最后一次的努力。
片刻后，启胜帝来了。
他看上去眼圈发黑，似乎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休息了。见到我，他扫了眼地上的血迹，忙走上前，一脸担忧的开口：“有鱼，你怎么了？”
“你真的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我用力的打开他向我伸过来的手，恨恨开口，看向他的目光如同巫女的诅咒一般，怨毒而决绝，“你真的，想让我，在原本该幸福快乐的大喜之日，亲手杀了你吗？！”
闻言，像是被什么击中，启胜帝原本明亮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若有所思的放下被我打开的手，阴沉的目光中是我看不懂的暗流涌动，半晌后，自嘲一笑，他抬起头，脸上爬满前所未有的痛苦：
“为什么？”
见状，我忍不住，心上一痛：
我并没有想，如此伤害他的，因为我知道，他对我的爱，有多惊天动地、空前绝后，身为一个帝王，为了我，他真正的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
此时，看到他突然觉察到，我的决绝后，痛苦至极的神色，我甚至下意识的希望，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并没有如此清楚地意识到什么，这样，他就不会被伤的，如此之深。
“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在我眼里，只是自己的亲弟弟，我怎么会做出嫁给自己亲弟弟的这种，违背伦常、没有天理之事？”可有些事，不能心软，为了回应他，我狠下心，义正言辞地再次开口，“因为，我已经有了心上人，除了他，此生我谁也不爱谁也不嫁，除非我死！还因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注视着启胜帝深沉的眸子，用最恶毒的口吻，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开口，“你说你喜欢我，却没有守住一个人对待爱情的始终如一的底线，娶了那么多的女人，你只会让我感到恶心，感到憎恶！”
最后一句话，我是故意戳他的软肋的，就是为了彻底激怒他，让他因为自己的愤怒而暂时放弃，或者是延缓娶我的日期。
可是，我低估了启胜帝的承受能力。
“我确实娶过很多女人，而且还生了很多孩子，但是，那些女人，都是根据你的样子娶来的，我自始至终，只喜欢过，你一个人而已。”启胜帝从容不迫的开口，对我的恶言相向，不为所动，“而且，纵然如此，那我为了你，甘愿豁出自己的性命、倾覆整个天下的一切，都弥补不了，我曾经犯下过的错误吗？”
“弥补不了。”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一字一句的开口，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呵，”闻言，愣了片刻后，启胜帝不仅没有因此感到懊恼，反而笑了，“有鱼，你不用为了让我改变娶你的主意而采用这种说违心话的方式，激怒我，有鱼，”说到这里，他再次抬起手，温柔的抚向我的脸，却被我偏过头，冰冷地躲开。
“你经历过的事情，还是太少了，你对感情、和对自己的认识，太有限了，”见状，启胜帝并不生气，而是收回自己的手，带着教导的口吻，语重心长地开口，“真正的爱一个人，是可以接受和这个人有关的一切的，如果他真的爱你，即使我娶了你，又能怎么样？如果你的那个心上人，因为看到你此时的长相，或者因为你已经被迫嫁过人这件事，选择离你而去，那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有鱼，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没有体验过鱼水之欢之前，自然不知道，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另一个人，对从来没有对一个人付出如此之多的你来说，有着怎样空前而重要的意义，你会发自内心的接受，一个得到了你的初夜的男人，并愿意用往后余生，去陪伴他，珍视他。”
听他对洞房之事说的如此露骨，我并没有对他说的这种我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有任何认同之感，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和抗拒：“痴心妄想！放心吧，你不会等到洞房花烛夜那个时候，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去验证我说的话呢？”闻言，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启胜帝不无苦恼的扶了下自己的额头，叹道，“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要把余生的全部可能，都葬送在一时的冲动之下呢？既然如此，为了你的安危，我只能想办法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在萌芽里了——来人，去太医院取软骨散，给娘娘，按时服用，倘若娘娘出现任何意外，朕，让你们所有的家人，给你们陪葬。”
启胜帝离开后，我望着此时正将我围着的宫女们，按住在此时仍在强烈作痛的胸口，用力开口：“我现在，呼吸很困难，你们不要在这里围着我了，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留下一个宫女，伺候我。”
闻言，几个宫女立即奉命退了下去，只留下一个宫女，在床前守着我。
见她们中计，我故意用力的干咳了一阵，然后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对那唯一留下的宫女道：“我要咳得喘不过气来了，你快去御膳房给我带一些清肺止咳的梨子来，要快！”
“娘娘莫急，奴婢去去就来！”见状，宫女被吓了够呛，忙转身急匆匆的去了。
见万事俱备，遭到异能空前反噬的我，用自己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从床上爬下来，抬眸四顾，发现床头柜最靠下面的小格子，是可以用来藏身、并且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于是，我挣扎着爬到小格子里，再用最后的力气，将格子的门关上。
我不知道，自己在里面藏了多久，因为关上格子的门之后，我便因为这一番为自己创造最后一丝机会藏匿行动耗尽体力，迅速昏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你说娘娘会不会，藏在这个小格子里？”我听到一个宫女，若有所思的声音。
“怎么会？那么小的格子根本就没办法藏进一个人好吗，除非娘娘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另一个宫女闻言，不假思索的开口。
或许，这就是她们找了一夜，都没有将我找到的原因。
“可是我们整个宫殿都翻遍了，都没有发现娘娘的身影，现在只有这一个小格子没有找过了！”
“还是找一找吧，”另一个宫女听到争论声，走过来，沉着声音开口，“今日就是皇上和娘娘的大婚之日了，即使只有一丝可能，也要找找看！要不，咱们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到这里，她们的谈论声戛然而止，然后，我听到屋里响起了她们向这边走过来的，不约而同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