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绝九天之御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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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感情游戏

回到魔宫,魔宫的人好像变了一样,见到我不是立即停下,对我点头弯腰,就是一本正经的站好,毕恭毕敬的目送我经过。

我不解其意,满腹疑云地回到主殿,看见大魔头斜靠在自己的王座上,正执着一只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见我回来,他微微一笑,缓缓从王座上起身,向我走了过来。

他双颊泛红,眼神迷离,在走过来的过程中,不再像以前一样,或是稳若泰山,自带镇压一切的王者气场,或是飘忽如鬼,琢磨不定间令人胆战心惊,如同从九幽之巅陡然坠入凡尘一般,带着凡人特有的笨拙,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显然已喝醉了。

走到我跟前后,伸手牵过我那只,被他戴了同心锁的手,仿佛看不清楚似的,醉眼迷离地举到自己的眼前:

“有鱼,本尊已经把与你结了同心锁这件事,告诉了所有人——从此以后,你就是本尊光明正大的夫人了。”

我不语,只是一动不动地将他望着,眼神由之前的迷茫,渐渐变得尖锐冷厉:现在,他喝醉了,而且看上去对我,毫无防备,这是不是一个,可以直接杀掉他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知道为什么正月十五,我会砸东西吗?”他自顾自的继续道,烈酒让他对我此时已经明显表现出来的异常,浑然不觉。

“因为,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我都会发疯,因为,这里,”他松开牵着我的手,邪邪一笑,只是这经常在他的脸上出现、已经成了他的招牌动作的笑容,此时看上去,竟带着一抹从未有过的自嘲,他就这样笑着,要强调什么似的,伸出食指,用力的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有可以赐予我强大魔力,又间接毁了我所有希望的,心魔。”

“为什么又把这件事告诉我了?”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开口,“之前,你可是不肯告诉我的。”

即使他现在已经有八分醉意,但诡异变态如他,谁知道这一览无余的醉态里面,到底有几分是醉,几分是清醒?而且,我也算历尽艰险才得到了大魔头对我的这种出乎意料的爱,若是因为刺杀未遂,让他收回了对我的这种爱,以后的路将更加崎岖艰难。

所以,为了长远计,若不能保证一击毙命,就不要出手。

“因为我现在,已经足够爱你了。”大魔头陡然放大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我转过头,发现他此时正在以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将嘴巴靠在我的耳边,对着我耳语。

除了凌风,从未和异性靠得如此之近的我忙后退一步,想和他拉开距离,谁知要不陡然传来一股大力,将我想要逃离的身体拽进了大魔头的怀里——

他伸出双手,环住了我的腰。

“你要干什么?!”我又羞又气,抬起手就想推开他,但理智让我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对我的爱,是可以让我完成自己终极计划的筹码之一,我不能轻易把这个筹码毁掉——要诱之,骗之,利用之,跟他来一场,成者王侯败者寇的,感情游戏。

“你现在是本尊的夫人,当然是夫君可以对夫人做什么,本尊就要对你做什么了~~” 邪魅一笑,大魔头缓缓开口,话落,伸出舌头饥饿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然后像要吃什么东西一样,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脑,将我向他的唇边按去。

“在名义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当然,”避开他炽热的唇,我邪邪一笑,从容不迫地开口,努力压下因为他的行为而从心底生出来的下意识的惊慌,“希望自己可以爱上你,可是,如果你想霸王硬上弓,那你征服的,只是我的身体,而不是我的心。”

“什么意思?”闻言,大魔头皱起眉头,醉眼迷离的开口,话一出口,他便觉察到什么似的,有些苦恼地抬起手,用力的敲打起自己的头,似乎是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儿。

“意思就是,”我学着他的样子,将嘴唇靠到他的耳边,反客为主的开口,“我现在,对你还没有夫妻之间的那种,爱。”

“那我怎么做,你才会爱上我?”放下敲打着自己的手,大魔头正色道,看向我的双眸,带着烈酒作用下的,呆滞怔愣,仿佛被什么法术定住一般。

“很简单,不过如果对象是你的话,一定做不到。”我故意带着一丝嘲弄的口吻,激他道。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做不到?!”闻言,大魔头有些生气的开口。

见成功引他入局,我有些无奈的开口:“从此以后,不再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这件事,难道你能做到吗?”

闻言,大魔头抿住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半晌,目光中暗流涌动,似在做着某种艰难的抉择,半晌后,他咬了咬牙,从嘴里吐出来一个字:“能。”

“那是最好。”见状,为了坚定他的信念,我故意抬起手指,做调戏状,意犹未尽地勾起他的下巴,“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会给你一个,奖励的哦~~”

“啪!”大魔头猛然抬手,握住了我调戏他的手,胸口波澜起伏,似在努力压制着什么情绪,片刻后,他陡然甩开握着我的手,怕自己改变主意似的,转过身,大步离开了魔殿。

望着他快速远去的背影,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陡然软下来的紧绷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

若真的可以就此改变让他做强迫我的事的变态习惯,我就有更多的空间,去完成自己的计划了。

如他所言,以他的整个魔族为基石,实现他曾经评价我的那句,如果有一天我恢复了记忆,恐怕整个魔族,都会沦为我走向制高点的垫脚石——

凌风的消失给我带来的巨大冲击,让我恢复了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记忆,我知道,我的父母,可能已经死在了别人手里,而我,和我的同胞哥哥,如今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六界公敌的余孽。

而哥哥,正在以他认为对的方式保护着我:

在入我梦的时候他对我说过,现在,这世上每一个因为不清楚你的身份而伤害我的人,都是隐瞒我身份的最大的屏障,但是,谁若敢真的伤我,待时机成熟,他会一笔一笔的跟他们算清楚。

但是,我们的处境如此凶险艰难,我不想单单让他保护我,我也想保护包括他在内的,所有爱自己的人,而只有成为这世上的最强者,才能真正的,护爱自己的人,和自己无恙。

见大魔头离开,此时又是醉酒的状态,我立即利用这个难得一遇的时机,几个瞬移,来到天启皇宫的凤凰台上。

这几日,为了防止大魔头破坏凌风的复活,我一直假装不在乎凌风的生死,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最爱的人生死未卜,是件多么煎熬的事情——

这整整六个夜晚,我都是靠烈酒让自己入眠的,即使如此,睡得依然很勉强,但我必须要让自己入睡,这样才能保存足够的体力,在女子复活凌风的过程中,向她提供所需要的帮助。

皇宫里的人很少,听说因启盛帝没有满足敌国献出妖女的条件,敌国大肆进攻,因连年征战兵力不足的天启,只能倾全国人力,共抗外敌。

皇宫里的侍卫们因此被派出去了一大半,让整个皇宫看上去十分空旷,而凤凰台这里,则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正在这里收集凌风魂魄的,女子。

“你怎么才来呢?”见到女子,我难以抑制住心里的担忧,有些埋怨的开口。

从凌风消失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七日,此时才来收集魂魄,我怕已经来不及。

“人死后的第七日,是魂魄的能量最强大的日子,也就是凡人所说的头七。这个时间来收集凌风的魂魄,收集成功的几率是最大的。”闻言,女子耐着心解释道,手中动作不停,“而且,在这之前我已经给这个凤凰台设下的结界,他的魂魄不会散失的。”

我并不回应,只是咬着嘴唇,忐忑不安地将她望着,直到她用法术将凌风的灵魂凝聚成型——一个类似于分身,与凌风一模一样的虚影。

“凌风!”见到那个虚影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眼中涌出,我下意识的开口,又惊又喜。

而女子则继续施法,让凌风灵魂的虚影,变得愈发清晰,待这个影子看上去和真人别无二致的时候,女子把两根手指竖在胸前,口中念了什么口诀,然后凌风的灵魂便化作一道蓝光,钻进了她另一只手拿着的,白玉葫芦内。

“跟我来。”做完了这一切,女子瞥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开口。

来到一个山洞里,女子停下了脚步。山洞正中,一个散发着白色烟雾的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单人床上,凌风的身体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他神态安详,面色如常,如果不是知道他失了魂魄,还会让人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走到凌风跟前,女子打开白玉瓶,把里面变化成泉水一样的的魂魄,倒在了凌风的身上。那“泉水”一碰到凌风的身体,就像被吞噬了一样,瞬间融入凌风的身体,消失不见。待将凌风的魂魄全部倒完,女子收起手中的白玉瓶,缓缓开口:

“自古至今,没有那个灵兽的兽核可以碎两次,若半个月之内,我们找不齐他再次破碎的兽核碎片,他就会形神俱灭,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闻言,心上一片兵荒马乱,我用力的握起自己的拳头,通过指甲陷进掌心的痛,让自己保持理智:

“你去凤凰台凝聚凌风灵魂的时候,有没有找到他的兽核碎片?找到几块,还差多少?要怎么找这种碎片?凌风的兽核碎片有没有什么独一无二、可以和别的东西区分开的特点?或者它们是否具备一定的灵性,会选择具有某种特征的藏身地点,比如树林、河流之类的?”

“那些碎片身上会散发出专属于凌风的气息,除了这个,别无特点。凌风法力超绝,凝聚着他高强法力的兽核一旦破碎,除了会散落在三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还会得到想提升法力的人的觊觎,所以,能否找到,半个月内能否找全,全凭运气。”抿了下樱唇,女子不无担忧地开口,此时我才觉察到,自己还不知道女子的身份和姓名。

说罢,女子便走到凌风还未苏醒的身体对面,正襟危坐,施展起法术来。她说她是凌风的挚友,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竭尽全力替我复活凌风,把凌风交给她,我完全可以放心。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齐兽核。

三界太大,半个月时间太短,我一刻也不能浪费,必须分秒必争。思及此,我立即转身向洞外走去。

我要去找兽核,现在,立刻,马上!

刚转过身,眼前一阵黑雾扑面而来,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体内,这东西滑如泥鳅,钻进我身体的时候,如游鱼入海,没有带给我任何不适的感觉。

但接下来,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身上的魔气在这个东西钻入后,竟自动启动了。

随着魔气的越来越浓,我的神智也开始模糊不清。

以前,无论魔种散发出的魔气有多浓烈,我都能保持住一丝清醒,但现在,我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挥舞手掌,向正坐在地上对凌风施法的女子扑去。

“不要!”我大声道,这两个字仿佛一个引子,一出口,我整个人便被拽进了黑暗之中。

这片黑暗无边无际,无穷无尽,仿佛深不见底深渊,我一脸茫然地在这片黑暗里行走,不知自己置身何处,异不知自己在走向何方。

“我是谁呢?”我问自己,然后陡然发现,我不知何时竟然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那我又认识谁呢?”我再次发问,随着这句话的问出,似乎有什么五彩斑斓的东西从脑海里溢出,不带我捋清那些涌出的东西是什么,脑海里已再次变得一片空白——

我竟连自己的记忆都失去了……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而我,又为什会出现在这里?

无边的寂静和黑暗让我一阵恐慌,我加快脚下的步伐,由刚开始的踱步,到走,再到跑。

刚开始,我还可以淡定,但随着我经过的地方,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听到的声音,皆是一成不变的寂静,心中的恐慌便开始加倍增长。

“这里是哪儿,我是谁,我要离开这儿,离开这儿!”我哭喊道,歇斯底里地跑起来,近乎疯癫。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那没有任何改变的,感觉不到任何时间流逝的黑暗让我近乎崩溃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哀嚎:“凌风!不——!!”

这声音不舍、痛苦、而绝望,带着深入骨髓的深沉眷恋,如一道闪电划破黑暗。

凌风为救我万箭穿心,我为救凌风对战怪兽的一幕陡然浮现在脑海。虽然这一幕,在我丢失的记忆之海中,不过沧海一粟,其余的记忆,还是空空荡荡的一片空白,但我知道,“凌风”一定是一个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不,凌风,不……”我重复着方才听到的那个女子的话,轻喃出声。

这个女子似乎是另一个我,她似乎懂得我对凌风的所有感情,知道所有我和凌风有关的事,所以才会让我如此,感同身受。

声音出口的刹那,眼前铺天盖地的黑暗潮水般退去,一个身穿蓝袍躺在床上的绝色男子,映入眼帘,他四周,是山洞坚硬的墙壁,和不远处,一个倒在墙壁附近,口吐鲜血的白衣女子。

随着眼前景物的清晰,记忆如的肆虐的洪流一般涌入我的脑海,让我头痛欲裂。

“走!快带他走!”我抱住头,用通过对身体里的东西竭尽全力的压制保留下的一丝理智,大吼,“带他走!!!”

见那个白色身影带着蓝衣男子消失在了原地,我终于失去了对抗那个身体的诡异入侵者的力量,意识再次坠入无边的黑暗。

我听见人们的惨叫声,听见兵戈相击的打斗声,可是之前的那一番抵抗,似乎已用尽我所有的力气——我走不出这片梦魇似的黑暗,也无法走出这片连时间都感知不到的,与世隔绝的黑暗。

可我,也不会再如刚进来时那般恐慌崩溃了,因为我听得见外面的声音。可是令我揪心的是,从我再次进入黑暗至今,传入的惨叫和打斗声就没有停止过,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发生什么都与我无关吧,而且现在失去所有记忆、一无所有的我很依赖外面那种唯一能带给我人间烟火气息、驱散恐慌孤寂的声音。

待声音散去,我刚觉得无所适从,周围所有的黑暗便化作一道闪电,一闪而逝,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转动双眸,看见的,是漫山遍野、惨不忍睹的尸体,和从尸体里流出来的,汇聚成无数条河流的鲜血。

这……这是……

再次坠入黑暗后失去的记忆,渐渐在脑海中明晰。

“是你!是你,屠杀了整整一城的人,男女老少,无一幸免。”一个声音于耳畔响起,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但又不同于火蕊的娇柔,这声音带着成熟女子的磁性和历尽沧桑的厚重。

“不,不是……”踉跄地后退一步,望着死状惨烈的尸体,我难以置信地开口,挣扎着喊道,“你是谁?!!”

“我是,你身体里的魔种啊~~”那女人缓缓开口,带着重振雄风的得意,“也就是,现在,你幻化成型的心魔。你不是说,你能控制得住我吗?可惜,你还是堕落成魔了,而且,生生屠杀了,一个城市,上千的,无、辜、百、姓。”

她最后一句话,如数道惊雷一同在我心头炸响,让我的身子猛地震颤了一下,仿佛体内的每一根血管都被炸碎了。

“噗!”一口浓血喷出,我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