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记第二十七 吴王阖闾 伍员 专诸

吴王阖闾（？—前496） 名光，吴王诸樊之子。

伍员（？—前485） 字子胥，楚国人，吴国著名将领。

专诸（？—前515） 吴国堂邑（今安徽盱眙境）人，春秋著名刺客。

吴国相传是周太王的儿子太伯为将王位让给季历而南奔以后建立的政权。到吴王寿梦（前585—前561在位）时，吴国开始强盛起来，而自称为王。寿梦传位其子诸樊，诸樊遗嘱传位其弟余祭，以便最后将王位传给贤哲的幼弟季札。吴王余祭死后，传位其弟余昧。余昧死后，季札逃去，于是余昧之子僚继位为吴王。公子光是吴王寿梦的长孙，认为既然其叔季札逃去，就应该由他继位，所以暗地里招纳贤士，伺机篡位。

伍员的父亲伍奢是楚平王太子建的太傅。太子少傅费无忌为讨好国君，将为太子建娶来的秦女送给楚平王，为平王生子轸。以后，费无忌进一步离间平王与太子建的关系，杀害正直的伍奢及其子伍尚。太子建和伍员被迫逃至宋国，又至郑国。太子建拟作为内应，配合晋兵灭郑。事情败露，太子建被诛，伍员携太子建之子胜逃出郑国，一路乞讨，夜行昼伏，于吴王僚五年（前522），投奔吴公子光。伍员得知公子光有杀王自立之心，于是向公子光推荐勇士专诸，自己辞官与胜一起躬耕郊野。公子光得到专诸以后，以很优厚的礼节对待他，希望靠他夺得政权。

吴王僚十一年（前516）冬，楚平王死，其子轸继位，为楚昭王。次年春，吴王僚乘楚国大丧，派公子盖余、烛庸率军侵袭楚国六（今安徽六安）、潜（今安徽霍山）二邑，楚人出兵截断吴军后路，使吴军无法撤回。公子光见国内空虚，对专诸说：“现在是夺取王位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况且我本来就应该继承王位。”专诸说：“可以杀掉王僚。他的母亲年老，儿子年幼，两个弟弟带兵在外，被楚人堵截。如今王僚外困于楚，内无忠臣，对我们将毫无办法。”公子光高兴地说：“我的事情就全靠你了！”四月，公子光在窟室埋伏了甲士，请王僚前来饮酒。王僚一路布置卫兵，警戒森严，前来赴宴。酒喝到高兴时，公子光假装足痛，进入窟室，让专诸将匕首藏在烤鱼中，以送烤鱼为名，走近王僚，突然抽出匕首，刺进王僚的胸膛，当场将其刺死。王僚的侍卫在惊骇中兵刃齐下，将专诸杀死。窟室中埋伏的甲士一齐冲出，将王僚的卫兵全部消灭。公子光自立为王，是为吴王阖闾。吴公子盖余、烛庸得到公子光弑王自立的消息，带兵投降楚国，被封于舒（今安徽庐江南）。

阖闾即位（前514）后，任贤举能，施恩行惠，想以仁义闻名于诸侯，并取信于国人。阖闾任命伍员为行人，参与国政。阖闾对伍员说：“寡人想强国称霸，你有什么办法呢？”伍员答道：“我听说，治国之道，首要的是安君治民。”阖闾问：“怎么才能安君治民呢？”伍员说：“要安君治民兴霸成王以近制远，就要建筑城郭，设立守备，充实仓廪，整治兵库。”阖阖于是指定伍员负责政治军事的改革。伍员首先指导建筑都城姑胥（今江苏苏州），大城周长四十七里，小城周长十里。阖闾将西北之门名之为破楚门，东南之门名之为蛇门，以示破楚灭越的决心。又广泛地设置仓库，储存粮秣。伍员对军队进行战术、骑射和驾御训练，并组织工匠铸造精良的兵器。著名匠师干将为阖闾铸成宝剑二枚，名干将、莫耶，又有名师制金钩二枝，阖闾随时佩戴于身。就在这一年，楚国发生变乱，其大臣伯州犁被杀，伯州犁之孙伯嚭逃到吴国，阖闾以其为大夫。经过改革，吴的国力大大增强。

阖闾三年（前512），伍员向阖闾推荐著名军事家孙武。阖闾听孙武讲其所著兵书，并以宫人试验其带兵能力。孙武杀死参与训练的两位阖闾的爱姬，使一直嘻嘻哈哈的宫人们全都非常严格地服从命令。阖闾因为孙武杀其爱姬而很不高兴，伍员劝谏道：“战争是生命攸关的事，不能假试。带兵不严格执行军法，就打不好仗。如今大王诚心求士，想兴兵诛暴楚，以称霸天下、威令诸侯，不用孙武带兵，谁能涉淮水，逾泗水，越过千里征途，去消灭敌人？”阖闾于是任命孙武为将，与伍员、伯嚭一起，率兵伐楚，拔舒，俘杀盖余、烛庸。阖闾欲乘胜进攻楚都郢，被孙武劝止。

阖闾向伍员询问伐楚的策略，伍员说：“现在楚国执政者多，而没有人敢负责。我军应该分为三师，不时分兵击楚，楚军必将全部出动前来应战，彼出则归，彼归则出，使楚军疲于奔命，并用多种方法使楚军失误，最后再驱大军一齐出动，定能大败敌人。”阖闾觉得此法甚好，当即实行。四年（前511），阖闾派遣伍员、孙武出兵伐楚，进攻六、潜二邑。楚国沈尹戌领兵来救，吴军退走。楚军将潜地的居民迁到南岗，吴军又包围弘地（今河南息县南），楚军来救，到达豫章（今淮南），吴军却又退还。阖闾五年（前510），吴又兴兵伐越，破其檇李（今浙江嘉兴南）。阖闾七年（前508），桐地（今安徽桐城北）背叛楚国，阖闾派舒鸠氏去诱骗楚国，说：“请楚国派军队假装来攻打我吴国，我吴军就去攻打桐地，而桐也不会对我们有猜疑。”楚王派公子囊瓦带兵伐吴。伍员、孙武率兵迎战，在巢地集结部队。十月，将楚军包围于豫章，大败楚军，俘获楚公子繁，夺得楚国的居巢。

阖闾九年（前506），吴、唐、蔡联军在伍员、孙武诸将的统帅下出动伐楚。大军乘船由淮水进至蔡，然后舍车越过大别山。楚军由囊瓦率领。两军在柏举（今湖北麻城东）相遇，阖闾之弟夫概以所部五千兵先击楚军，楚军大败，囊瓦逃往郑国。吴军乘胜追击，又在清发、雍筮等地五战五胜，攻进楚都郢城（今湖北江陵），楚昭王逃奔至随（今湖北随县）。

当初，伍员与申包胥是至交好友。伍员逃亡时，对申包胥发誓说：“我一定要消灭楚国！”申包胥说：“努力吧！你能消灭楚国，我就能恢复楚国。”吴军攻入郢城以后，伍员到处搜索楚昭王，未得，于是将楚平王的墓挖开，拖出尸体，抽了三百鞭子，以报父兄被杀之仇。逃至山中的申包胥让人给伍员捎话道：“你以鞭尸来报仇，也有些太过分了！”随后，申包胥就到秦国去请求援兵。秦哀公不答应，申包胥立于秦廷，哭了七天七夜。秦哀公被感动，终于派了五百辆战车救楚，在稷击败吴军。这时，阖闾弟夫概已先返国自立为王。阖闾不敢恋战，急忙从楚国退兵，击夫概。夫概兵败逃往楚国，被楚昭王封于堂溪，为堂溪氏。

阖闾十一年（前504），吴太子夫差帅兵攻楚，败其舟师，俘获楚舟师之帅潘子臣等将。又败楚陆师于繁阳（今河南新蔡北）。楚昭王怕吴军再来攻打，将国都迁到鄀（今湖北宜城），称新郢。这时，吴人西破强楚，北威齐晋，南服越人，称霸诸侯。

阖闾十九年（前496），越王允常死，其子勾践继位。阖闾乘越大丧，将兵伐越，勾践率兵迎战，两军在檇李相遇。勾践见吴军阵法严整，就派敢死队前往冲击，竟不能撼动。又派死刑犯排成三行至阵前，每人手持一剑，同时自刎。吴军看得惊呆了。勾践乘机发出进攻的命令，大败吴军。越将灵姑浮以戈击阖闾，将其足趾斩下，拾得其鞋一只。阖闾受伤太重，在距檇李七里的陉地死去。临终前对太子夫差说：“你会忘记勾践杀了你父亲吗？”夫差说：“不敢忘！”

夫差继位（前495）后，伍员辅佐其整军经武，打败越国，并劝夫差不能与越人讲和，夫差不听。太宰伯嚭受了越人的贿赂，谗害伍员。伍员见越人一天天强盛，更加为吴国的前途担心。夫差竟赐剑令伍员自杀，伍员仰天长叹道：“天啊！谗臣伯嚭乱国，大王反而诛杀我。我使你父亲称霸诸侯，又为你争得太子之位。你当初说要将吴国分一半给我，我不敢有此奢望。可是你如今竟听信谗言，杀我这个长者。”伍员交代舍人说：“我死后，要在墓上栽种可以做棺木的大树，并将我的眼睛挖下来挂到姑胥东门上，我要亲眼看越军怎么灭吴的！”夫差听到此话，大怒，下令将伍员的尸体装进一只马皮口袋里，抛进大江。

评：弭兵之会以后，中原各国内部矛盾重重，再也没有争霸的力量。而地处长江下游的吴、越却发展起来，积极从事创霸的事业。吴王阖闾在伍员、孙武的协助下，西败强楚，北威齐晋，成为小霸。伍员的经历令人同情，专诸的行为则令人感奋。他俩一个被称为不得善报的忠臣，一个被视为名垂后世的大刺客。司马迁在《史记》中对二人着墨甚多，感慨尤深，反映了他从自身境遇对历史的深切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