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控
小区附近，废弃烂尾楼。
宁草和吕炕站在天台，看着下方缓缓走近的吕蓉和宁江芸，不由诧异：“她怎么也来了？”
按照本来的计划，是吕炕以事情已经谈妥为由将吕蓉单独叫出来，确认吕蓉真的已经入妄之后，再由宁草出手解决，之后再由官方人员出面处理首尾。
这个计划并不复杂，唯一比较棘手的在于之后怎么向宁天涛和宁江芸二人解释，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并不影响宁草出手。
可是现在，宁江芸居然也跟着来了，这事儿可就有点复杂了。
“没事，她交给我，你专心对付小姑。”吕炕说着便走向楼梯，走到楼梯口时忽然停住：“待会儿要是手软，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你自己，妄鬼只在刚刚入妄的时候特别脆弱，一旦过了这个阶段，那可就一切都不好说了。我再多说一句，妄鬼这种东西，是只有欲望没有人性的。”
宁草没有吭声。
他确实还是心存疑虑，虽然无论是刚才那股强烈直觉，还是逻辑理智，都在告诉他按照吕炕说的去做是最优解，但是，这一切还是来得太过突然。
若只是跟吕蓉这个婶婶翻脸，从此各走各路，那很正常，可如今一转眼竟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吕蓉要他死，而他，如今也顶着猎杀妄鬼的名义，准备杀了吕蓉！
这还是我的本心吗？
宁草刚一生出自我反省的念头，结果立马就被刚才那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直觉给吞没：吕蓉必须死，她不死我就得死！何况是她作恶在前，我只是正当防卫！
吕炕远远看着宁草神色变幻，嘴角不由翘起，心理暗示可是他的成名能力，岂是说抵抗就能抵抗得了的？呵呵，不自量力。
片刻后，楼梯口传来吕蓉的声音：“听说你已经想好了？早这么识时务不是挺好，大家也不用撕破脸，还能继续做个亲戚。”
话听起来很正常，完全就是吕蓉平常的语气，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显得莫名的憔悴，距离早上见面仅仅才过去两个小时，面色就又苍白了许多，眼眶中布满了血丝，颧骨高耸，脸颊凹陷，活似积病日久的病痨鬼。
宁草默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那是吕炕借给他暂用的装备，一款用来检测妄鬼的特殊仪器，高校能力者标配。
据吕炕所说，因为某种特殊机理，妄鬼在成型之后体内会形成特殊的生物磁场，这种磁场强度远远超出一般生物的范畴，若要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妄鬼，这是最直观有效的评判标准。
妄鬼，第一量级。
看着“手表”给出的确认，宁草眼皮微微一跳，这下连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之前的一切看起来确实有可能是吕炕处心积虑的骗局，但要说他为此专门准备了这么一款装备，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在不太可能。
不过，即便是已经确认了，宁草也没有直接动手的打算，转而问道：“那么还是之前的条件，市区一套房，两百万现金，外加一份体面的工作？”
吕蓉笑了，看似心情大好地朝宁草走近：“当然，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家人，怎么也不可能亏待你，再说就算我想，你叔叔他也不答应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吕蓉已经走到宁草的面前一米处，随即毫无征兆地忽然矮身，下一秒便如同出了膛的炮弹般猛然撞在宁草的腹部。
以宁草的身手，居然硬是来不及反应，当场被撞得倒飞而出！
要知道，他的位置可是离天台边缘不远，而且这是烂尾楼，天台连根最起码的护栏都没有！
冲击来得太快太突然，宁草整个人直接掉下天台，这可是十三楼！
与此同时，吕蓉这个始作俑者则露出了神经质般的诡异笑容，浑身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黑气，自言自语道：“芸儿，这下没人能妨碍你进名校了……”
即便这样，吕蓉还不放心，似乎生怕宁草不死，快步走到边缘探头往下看，她要清清楚楚地看到宁草的死状，毕竟只有宁草真的死透了，她念念不忘的替名上学戏码才能彻底排除掉阻力。
然而，就在她探头的瞬间，一只手忽然从屋檐下方冒出抓住了她的脚踝，正是本该已经摔下十三层楼的宁草！
“婶婶，你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很吓人啊。”宁草露出半个脑袋幽幽道。
吕蓉的这一撞比什么都有说服力，从这一刻开始，他终于真的彻底确认自己这个婶婶已经不再是正常人了。
人心难测，一时偏激冒出任何疯狂的念头都有可能，可身体是不会突然就变得如此疯狂的，至少正常人绝对不会。
吕蓉刚才这一撞的力道，几乎堪比一辆高速行驶的家用轿车，别说她一个全职主妇，就是天天泡健身房的那些肌肉兄贵都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吕炕所说的妄鬼了。
“你怎么还不死！你为什么不死！你快给我去死！”本来看着还勉强正常的吕蓉瞬间就疯了，尖叫着疯狂用另一只脚去踹宁草的头。
力道之狠之重，哪怕还没有落到脸上，宁草都能感受到一股恍若实质化一般的压迫力。
宁草心念一动，吕蓉这一脚在最后时刻被一股无形的引力吸开，这股引力虽然不大，相比吕蓉的力道几乎是九牛一毛，但最终还是偏离了一丝方向，几乎贴着宁草的脸颊落下，硬生生将天台边缘踹出一脚缺口！
这里虽然是烂尾楼，但用料却是实实在在的花岗岩，这一脚真要是落在头上，宁草就算侥幸不死，估计至少也得落个脑震荡。
趁着吕蓉第二脚还没落下，宁草连忙纵身回到天台，与此同时抓着对方脚踝的手猛然发力，试图将其甩下天台。
宁草虽没有杀过人，但毕竟是心性果决之辈，事情到了这一步已容不得他半点犹豫，正如之前吕炕所说，吕蓉不死，他就得死！
这一幕完完全全被角落一个隐蔽的镜头拍了下来，而此时，吕炕正让宁江芸看着监控画面，声音有如挑拨人心的魔鬼：“芸儿，好好记下这一幕，记住是谁杀了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