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茶的功效

大家见我一直低着头也就不再跟我交谈。我在一片黑暗中听着周围的家长里短，隐约有些茫然。

虽然我经历了不少世界，但是我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况且，不是每一个世界，我都会记住。

异世界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梦一样。很多梦，我一醒就忘了。有些梦，刚刚清醒时，我还记得。过一会儿，我就自然而然地忘却了。只有那些印象深刻的世界，我才会一直牢记在心。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个世界快点结束。我真的真的快要崩溃了。虽然刚刚还说着什么要报复珂丝·帕拉雅的狠话，但是如果有的选择，那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

“喝点热茶吧。秋天到了，我这把老骨头一天不喝几杯热茶，根本挡不住这样的冷风。你也喝点暖暖身子。”和蔼可亲的银发女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上帝保佑，今年的秋天还算可以。如果是去年那样的鬼天气，那我怕是熬不过今天的狩猎了。”另一个一头褐灰色头发，满脸皱纹的女仆抱怨道。

我抬起头，拿起我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法国的茶跟我平时在家喝的茶完全不一样。

法国的茶不是单独用茶叶泡出的茶。虽然我只喝了一口，但是我隐约喝出了薄荷、巧克力、方糖的味道。我甚至从茶水的热气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说不上好喝也说不上难喝，只能说我喝不惯。不仅是习惯了中国饮食的我喝不惯，就是这具习惯于在冰冷海水中吃生鱼的身体也喝不惯。

因为刚刚说了太多话的喉咙还在承受着痛苦的余威。一杯茶喝下来，我的痛苦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加剧了。

虽然这样，但我还是笑着喝完了一整杯茶。在这样的时刻，任何的好意对于我来说都弥足珍贵。我不能，也不想浪费任何一点好意。虽然身体上疼痛因此加剧了，但是我精神上的伤痛却因此得到了缓解。有的时候，精神伤痛的缓解比身体伤痛的缓解更加重要

“上帝赐福，我们是多么幸运可以喝到这样的茶。听说，东方人之所以健康长寿，完全是这些神奇的叶子的功劳。”坐在我身旁的少女端着茶杯子，脸上的幸福仿佛随时会和杯中的热气一起弥漫在空中。

“上帝赐福，弗吉妮亚伯爵夫人曾经被腹痛困扰多年。弗亚切斯拉夫候爵年轻轻就有了头疼的毛病。自从喝了这神奇的东方茶水后，健康开始光临她们了。”

……

“一切都是上帝安排好了的。感谢上帝赐福。”

咳咳，我听了这些话，不小心呛了茶水，忍不住咳咳起来。

“噢，可爱的安琪儿，小心点喝。”和蔼可亲的银发女仆贴心地递给我她的手帕。

“噢，上帝啊！到底是乡下来的小野猫，根本不知道如何品尝这珍贵的东方茶水。真是浪费啊！”长相刻薄的女仆高声讽刺我说。

呃，其实，我喝过的茶比你们加起来都多。我只是被你们丰富的想象力惊到了。我喝了这么多年的茶，从来不知道茶水还有这种神奇功效。

我原以为火车上的那些已经夸张到不能再夸张了。当我来到位于山林庄园，见证了贵族们的豪饮后，我才知道刚刚那些根本不值得惊讶。

我亲眼见到一位叫塔兰托丽丝的公主一口气喝了五杯茶。听说，她每天都要喝十五杯茶。从贵族间的闲聊中，我得知:德兰德格拉弗斯伯爵先每天早上都要喝30杯茶；他的太太每天早上也要喝20杯左右的茶。

我听说，他的太太本来都准备去见上帝了，因为这神秘的茶水，又被天使送回了人间。

我听到的八卦包括但不限于：萨林托主教坚信喝茶可以治愈自己的痛风病。他也确实在喝了茶后，明显地感觉自己的病痛减轻了。

我们的路易国王也坚信神秘的茶水是灵丹妙药。他听说东方人因为常喝茶水，所以从来不得心脏相关的疾病。

马萨林牧师认为，茶水有洗涤人类灵魂的功效。

因为很多喝茶的女士都肉眼可见地变得苗条了，喝茶成了贵族们的新风尚。谁要是在招待客人的时候不端出两杯茶来，不是被认为无礼就是被认为快要破产了。

噢，我的玉皇大帝啊！喝了十几年的茶，我从来不知道茶水还有这种功效。难道是我们喝茶的方式不对？用熬汤的方式泡茶才是茶水的正确使用方式？其实真正发挥功效的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当我还沉浸在这些夸张的八卦中，拼命在内心吐槽时，贵族们之间的攀比已经开始了。

“噢，亲爱的卡罗琳·诺克丝。听说你的商船刚刚从东方归来，带来一批叫龙井的茶叶。不知道，会不会比我的商船上次带回来的叫普洱的茶叶更好喝。船长说这是需要在特殊的地方珍藏几十年才能制成的珍贵茶叶，专贡中国国王享用。叫，叫做御茶。

可惜，除了携带方便外，我完全无法体会到它别的好处。有的时候，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我手中这杯茶就是用普洱煮的，你帮我尝尝，看看是不是真有船长说的那么好。”一个四十余岁的精致贵妇唉声叹气地说。

“哦，亲爱的德丽莎·阿波卡利斯。真是凑巧。我的船队这次也是从中国回来的。这次，替我出海的是乔恩·库克。就是那个敢于与鲨鱼搏斗的男子汉。

身为勃艮第大公的女儿，又嫁进了奥尔良家族，我常常感到非常愧疚。一想到自己的一切都是穷苦的农民供应的，我就深感罪恶。我早已经不在乎什么王室了。如今，我关心的只有艺术。这次买的龙井茶据说是中国的艺术家们最喜欢喝的。有一个叫苏东坡的文学大师，还曾经把龙井茶比做中国有名的美人呢。可惜，龙井茶最是讲究新嫩。好几箱子的茶叶带回来，我最后只留下了十九磅（一磅约为九两。十两为一斤）。

据说，龙井茶是中国艺术家的源泉，因为结识的艺术家多，所以真正留给我自己的也只有三磅而已。今天，我特地带了一点出来。听说，瓦尔最近沉迷艺术。你回头带点给他尝尝。说不定会迸发出新的灵感来。”另一个三十余岁，穿着打扮更加大气的贵妇人笑着说。

……

“噢，佩德罗·阿基诺。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幸运。上帝保佑，我的船队刚刚从印度平安归来，带回了几箱阿萨姆红茶。喜欢茶叶的你千万不能错过。”一个头发早谢，却翘着两撇浓密的大胡子的公爵拉着一个很有艺术气息的年轻人的手说。

“噢，亲爱的詹姆斯叔叔，能遇到您才是我的幸运。我刚刚高价拍下了红茶中的香槟——大吉岭红茶。今天，您无论如何也要尝尝。”年轻人笑着命自己的仆人去端两杯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