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爸爸的麦田

玉鲲将摩托车藏在稻草田中，背着李星推开一片片稻草。月光流淌在稻粒之间，照亮两人稚嫩的脸颊。离开稻田，玉鲲的脚已经被泥土浸湿，他察觉到李星已经昏睡过去。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也开始发脓。

一只萤火虫落在一棵昂着的头的稻穗上。突然，玉鲲的勋章从他的口袋中滑落下来，那只荧火虫恰好飞落在勋章上。玉鲲背着李星小心翼翼地将勋章捡起，勋章似乎在月光下散发着光芒。

玉鲲继续推着稻草，踏过泥泞的泥土。他额头上滑过的汗融入了他的眼睛，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勋章，一幅幅回忆浮现在脑海中。

金灿灿的麦田里，6岁的玉鲲被爸爸举过头顶，然后被放在中年军士的肩膀上。清风拂动着麦穗，爸爸指着远方，“终有一天，中国会走向世界的巅峰，傲视群雄，再不会被强国欺凌！”

小玉鲲举起手里握着的麦穗吆喝着。

“鲲儿，等你长大后，你也要为祖国的建设做出一份力！”

玉鲲怔了怔，背着李星敲着一扇扇门，却被陌生人一个个拒绝。他累得支着墙闭上眼睛，耳畔传来父亲的声音。

“小鲲，爸爸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它叫越南。这枚勋章是父亲从朝鲜战争带回来的。如果你想爸爸，就看看这个勋章。”小玉鲲高兴地挥舞着麦穗笑容灿烂，爸爸继续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跟别人说。它能带你穿越时空，让爸爸回到你的身边。”

那是爸爸最后对玉鲲说得话。然而爸爸说了谎，无论如何使用勋章，爸爸终究消失了。记忆里小玉鲲站在车站旁，等着爸爸回来，一等就是十年。爸爸离去后的北沟再也没有金灿灿的麦田，没有建设祖国的梦想，只有来自村民的欺凌。

玉鲲听到了警察拿着手电在这个村落里搜捕，害怕得躲在一处屋檐下，赶快敲打着身侧的木门。玉鲲手里攥着勋章，嘴里祈祷，“摆脱了，爸爸。”

片刻后，玉鲲紧靠着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老伯查看李星的伤势，用酒精给李星和玉鲲的额头消毒，用绷带帮他们止血。

玉鲲等到警察离开，道谢了老伯，回到了麦田，找到了被丢弃的摩托，连夜带着李星朝大连詹姆斯教堂驰骋。

晨曦的破晓之光划破黑暗，玉鲲骑着摩托带着李星，沿着大道开到了詹姆斯大门口。安默身着光鲜的红裙，正站在白色的大门中心等待玉鲲。

“默，”玉鲲激动得将摩托停靠在白墙旁，洒脱地脱掉头盔，甩了甩头发。他扶着李星下车，然后两人搀扶着一起笑着走向安默。安默却仍然站在教堂门口的中心，晨阳一点点爬上教堂，教堂上的十字架倒影在她站立的阴影上。

与李星隔着大道相望，安默摇着头，眼中含着泪。

“默，怎么了？”玉鲲看着四周无人，气氛诡异。他忽然停驻在原地，望着安默的眼神。

安默捂住嘴张开了口，“大鱼，快跑！”

玉鲲突然反应过来，墙壁和雕像后潜藏的警察忽然跳了出来，将玉鲲和李星按在地上，用电棍将其打晕。圣母雕像前，玉鲲伸着手，仿佛想要触碰到安默。阴影中安默失声痛哭，玉鲲的眼角滑过一滴泪，眼睛却已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