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路未知，未来可许

一点脏水顺着墙壁滴答下来。监狱的床泛着黄，褶皱着。床底下有骚臭的尿壶。犯人们睡在牢房的各处睡着，打着呼噜，发出刺鼻的臭味。玉鲲半睁着眼，手里紧紧抓着一块床单。李星躺在他的旁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李星撇着嘴，伸了伸舌头，把头侧到玉鲲的一边。他用手指磨擦着玉鲲的后背，声音细若蚊虫，“我们应该再越一次狱。”

玉鲲闭上眼，手中仍然攥着床单。

李星清了清嗓子，声音提高，“兄弟！我说我们应该再越狱！”

玉鲲着急转过身，捂住李星的嘴，“你疯了！”

李星甜甜地笑起来，笑得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婴儿，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他也就对玉鲲这样纯粹的笑过。

李星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玉鲲都没发现他的睫毛这么长。

“嘘，”玉鲲把手比在嘴边。李星眼若星辰，安安静静地盯着玉鲲的眼眸，然后傻乎乎地笑起来。玉鲲疑惑地看着他。

“我要是个妹子，一定也喜欢你这样的男的，”李星笑有所因。

玉鲲先是脸突然一红，尴尬地坐起来。

“怎么了？被我说的害羞了，”李星顽皮地笑着。

“苏明说他会证明我的清白。”

“你疯了！你还相信那个混蛋？”李星用力一拍床，恼怒地坐起来。

上铺的犯人忽然呵斥道，“小点声！”

“你给老子闭嘴，你想不想上厕所，当心你的下场就是郭凯。”李星指着上铺，再没人敢吱声。玉鲲背过身去，仍不回答。

“你还相信那坨屎？”

“我不知道，”玉鲲低下头，看着床单上泛黄的纹路。

“那我呢？”

“你呢？”玉鲲反问。

“你想自己和安默去缅甸？”李星的声音似有些无助。

“不是，但是我想干净地去缅甸。”

“所以我在拖累你？”李星低下头，扣着手指。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

还不等玉鲲说完，李星立马躺下转过身去。夜又寂静起来，除了老犯人的呼噜声。玉鲲爬起床，透过狭小的长方形窗户，看着窗外的繁星。那天上的挂同样的繁星，它们似乎没有变化，而地上的伙伴和自己，却被时光一层层拔开。前路未知，未来可许。

阳光打在餐厅的餐桌上，一个守卫正在里面来回巡视，时不时还盯着吃着窝窝头的李星。李星猛得咬着窝窝头，眼中含着泪光，一碗汤被他瞬间灌下。他的背对着玉鲲，而玉鲲正和苏明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

他的嘴里仍然咀嚼着，但已经等不及便站了起来朝出口走去。玉鲲瞟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和苏明谈论着。

李星刚踏出门就吐出了窝窝头，一面捣着墙，一面疼哭起来。吐出的窝窝头被他接到手上，紧紧地攥着。

“你的邻居王老汉看到你的继父拿着一把猎枪，喝醉酒回来。他听到你们三口人的争吵声，他看到你们打架的影子，于是他走出房门，透过玻璃目睹了这一幕。是你的继父拿着枪，枪走了火，射杀了你的母亲。他是我们唯一的人证。”苏明看着自己本子上的笔记，然后看着玉鲲。

“他为什么不指证我的继父？”

“因为你的继父是村里有名的地头蛇，谁也不敢得罪。我见过他，”苏明眼神凝重地看着玉鲲，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玉鲲突然握住苏明的手，落日的阳光刚好打在两人的手上，玉鲲盯着老师，“一定要帮我。”

苏明把手盖在玉鲲手上，“我一定可以，我想办法让王老汉出庭。”

看守吹起了哨声。苏明看到窗外落日染红了云彩，绚烂了天空。一条条美丽艳红的纹路被风吹开，深刻地印入脑海，苏明说道，“听审会将在七天后举行，你一定要来。”

“好的，老师，我先回去了，”玉鲲点头，着急地抱着老师送的书离开了餐厅。

餐厅的看守和犯人走光，只留下苏明一个人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他忽然被窗外的晚霞吸引，走到窗台，看着太阳慢慢陨落，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