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二六兵变
位于旭日帝国首都千代田市墨田区有一座高度为634米的晴空自立式电波塔，又名叫天空之树。
这座当时号称世界第一的铁塔由于之前的一次等离子体实验而悬浮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高度。
为什么重达5万吨的铁塔能够长期悬浮空中？
以目前的科技尚无法解释。
站在天空之树最高处的一处阳台上可以俯瞰着夕阳映衬下血红色的江户川河水缓慢地穿过千代田的中心地带，穿行在阴暗而疯狂的神道教塔楼和鸟居之间。
抬头仰望天空，偶尔会有几艘外表由明亮的金属打造的飞行战舰冒着蒸汽的白烟叮叮咚咚地飞过。
河上，一艘艘由青铜和乌木制成的驳船载着货物往来于岸边。
这些货物很丰富，满载着从别国抢来的文物，比如唐亭碑、商后母戊鼎一类，
以及被偷、被骗来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作为采矿的奴工带到千代田。
在天空之树的最顶层，一个挂着猩红色丝绸流苏的深紫色天鹅绒遮阳篷从上面挡住了阳台上的人，遮阳篷的阴影使他们无法从任何角度上被看见。
阳台上放着一张铜桌子和两把金色的椅子，椅子上垫着蓝色的长毛绒。
桌子上有一个装饰华丽的铂金阴沉木茶盘托着茶道具，上面放着一壶墨绿色的茶釜和两只名贵的天目茶碗。
“亲王殿下，天皇认为您可能隐瞒了南极人失踪的情况，也怀疑是你协助他们离开。”
“无稽之谈！你也相信么。”
“请相信我对于您的忠诚，但他们需要我用最新研发的心灵机对您进行一场关于忠诚的测试。”
石井博士把一些细节汇报给了谷仁。
“我想着我们亲爱的帝国，只想着大和族的荣光能够照耀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但大人您可是继承了南朝血脉，现在的天皇可是属于北朝。”
“石井君，确实如你所言，自从千年以前的那场南北分裂后，北朝统一以来，我们南朝的后人无论多么努力和精忠都会受到排挤。”
谷仁把自己的心声向最忠心的亲信诉说。
“很明显，目前的形势对大人您不利。当然，作为帝国的臣子，我喜欢强者。
但如果不是像大人这样的强者来统领我们，作为长期追随您的我们，如果你遭受到不测，我们也会唇亡齿寒的。大人明白我们的意思吗?”
谷仁等待着就是这一句话，尽管他什么也没说。
“我的意思是，大人，我们需要一位新统治者。
您是南朝的直系血亲，也是具有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血统成为帝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
谷仁还是没有回答。
石井有些着急了。
“大人请相信我的忠诚，有了您作为我们新的皇帝，就能确保我们的安全，无论是山下奉文还是川岛樱子，那些人都会追随与您。
因为只有您是支持全力征服亚细亚的土地而不是让帝国分散力量去与远在大洋彼岸并不了解的敌人进行消耗。
只有您作为我们的王才能让帝国变得更伟大，让整个世界都属于我们!”
“一旦我答应成为新的皇帝，会怎么办呢？石井君。”
谷仁终于开口了。
“您将带领我们驶向未来，我们的科学家可以利用世界上的资源做出任何东西，可以建造我们的飞船在太空航行。
我们可以踏上新世界之旅，征服宇宙!
帝国的繁荣可以持续一百万年!”
“我想我可以同意你的计划，石井君。”
谷仁倒不是因为被面前这名科学狂人所打动，而是觉得手中已经掌握了许多张有力的牌，他还需要再凑够几张底牌就可以直接梭哈了。
就在这次高塔窃窃私语的第三天，谷仁被召唤回皇宫。
当他走向宫殿的时候，他想起昨天石井博士假装如无其事地使用心灵机对他的脑波进行测试，实际上石井已经把所有的数据都调整成有利于谷仁的。
但谷仁转念一想，人心叵测。
万一这是石井想要借自己的人头进行邀功的圈套呢？
谷仁皱着眉头，石井会不会背叛自己呢?
科学家有没有把心灵机测试的真实结果告诉天皇?
或者是天皇能够自己猜到?
毕竟，天皇存活了一千多年，无疑掌握了很多人一辈子也学不完的知识。
石井博士伪造的数据会不会太粗浅了，欺骗不了天皇?
脑中有无数个小人正在争执，巨大的压力让谷仁感到一阵恐慌，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当他见到天皇的时候，他会被侍卫逮捕吗?
皇宫的大门打开了，近卫武士们手持长柄薙刀，严肃地站在两边。
谷仁开始走向存放天皇的舍利水晶容器，他走到跟前，向容器深深鞠了一躬。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皇帝并没有从容器中显现出来。皇帝在戏弄他吗?
等到最后，容器中液体开始旋转，先是深蓝色，然后是绿色、粉色，最后是乳白色。
露出了布满皱纹的胎儿形状，那颗硕大脑袋上锐利的、恶毒的眼睛向下盯着谷仁。
“亲王......”
“我的陛下。”
“我们对你很满意。”
谷仁假装惊讶地抬起头来。
“你的忠诚经受住了考验！我们对你很满意，我们想向你表示敬意。”
“谢主隆恩！”
“扶桑号的那次跟踪，你当然知道，毕竟是你亲自安排的。”
“是的，伟大的陛下。”
“谷仁，我们破解了扶桑号最后发来的讯息，得知了那座水下城市的具体位置，判断那个地方很可能就是南极国的一座前哨基地。
如果我们在南极大陆进行登陆，是否会遇到类似的抵抗？”
“请宽恕我的过错，我明白应该在一个星期前或更早以前亲自向陛下报告。我只是担心在没有完全弄清楚状况前不想让陛下为此担忧。”
“我们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最终摧毁了扶桑号，更想知道南极大陆上究竟有什么宝物等着我们去征服，谷仁亲王，我们希望委托你进行第二次考察并开展对南极大陆的征服行动。”
起初，谷仁满怀愤怒，这是一个扮演炮灰的小丑角色!
最初想到的这是浪费时间在一个未知的、危险的大陆上搜寻，就凭借相对于落后的科技去正面挑战强者
（谷仁并不知道其实是琪轩和猫爷戏弄了自己，误认为南极是一个野蛮的怪兽国度。）!
他才不要呢!
但如果他面前的那个老态龙钟的傻瓜怀疑他的忠诚的话，自己马上就会被武士当场砍倒。
他忍气吞声，脑子里开始形成一个新的计划。
“我很荣幸，我的陛下!”他假装谦虚地说。
“我可以选择我的特遣部队吗?”
“你觉得可是胜任的都可以考虑。”
“那我就找我能确定的人。我需要石井博士的生化军团。”
“但那些不死的士兵目前还正在测试当中，而且他们也不是海军陆战队!”
“那次奇袭流岛的行动就是最好的实际测试，而且使用这些生化士兵可以减少我们帝国青年的伤亡，我要挑选这些人。”
“你说得很对，谷仁，我赞同你的建议。”
谷仁惊讶地发现天皇已经被自己给说服了。
事实上，这次远征给了他能够充分调动兵权的机会。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们讨论了远征计划的细节，天皇把这次远征的所有可能调动的资源都授权给了谷仁。
然后，当谷仁离开皇宫的时候，他隐藏的眼神里充满了胜利。
位于首都所在的本州岛以南10公里的海面上，有一只由20多艘舰船组成的舰队正在集结。
这支舰队停泊在一片青灰色的大海上，舰队四面的天空中巡弋着十多艘飞行航母和巡空舰。
这些飞空航母宽阔的甲板上，停泊着上千条的飞行炮艇，它们的形状奇特得像鸟和神话中的野兽，在机头炮管处绘画着凶狠的獠牙。
在航母狭小的过道上，飞行员戴着风神头盔昂首阔步，与戴着河童头盔的水手、柴犬头盔的海军陆战队混在一起。
港口的码头上挤满了准备乘坐运输船前往舰队的士兵，他们全副武装，配备着30发弹匣的四式乙自动步枪和30毫米掷弹筒。
赤城号是整个舰队的旗舰，舰桥上站着沉思的谷仁，旁边是石井等亲信。
在舰桥外，各航母、巡空舰、驱护舰的舰长们开始集合，他们已经收到谷仁的钱，他们期待着能够得到更加多的额外好处。
谷仁清了清嗓子说：
“诸君们，你们无疑在想我们的目的地，也在想我们乘坐的这些重型武装战舰的任务性质。
这些最新型的战舰配备了湮灭对撞引擎，能够把燃气石催化成粒子来驱动我们的战舰。
是中央差分机亚当的天才发明，可以载着我们更快地穿越大洋。
至于我们的目的地和作战任务，我将在私下里向诸君们透露。
这艘船以赤城命名，是历史上的我们对于国家的忠诚才能使我们免受野蛮外族的侵略，才能繁荣发展成为今天的样子。
现在又出现了威胁帝国的野蛮力量，我们的土地和子民面临着血腥而可怕的危险。
诸君们，你们愿意看到国家和人民受到威胁吗?”
众人大声地吼出了答案。
“不!不!不愿意！”
“你们愿意做些什么来确保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庇佑吗？”
“愿意！愿意！”
“你们可以不惧怕危险，愿意坚持到底和我一起经历一场疯狂的冒险吗?
就像织田信长那样开创一个新的未来?”
“愿意！愿意！”
三十多个声音齐声喊道。
“那就跟我到我的作战指挥室里去，我要详细说明计划。
但请注意，一旦诸君进了那间小屋，你们就得永远怀着赤城的心跟随着我。
任何退缩的人都不会活着离开这间小屋子。”
说完，谷仁从舰桥出来，大步走进位于军舰最核心位置的作战指挥室。
每一个站在他周围的舰长都跟着他，每一个人都想要发大财并且能够活着离开船舱。
谷仁站在他们面前，黑暗的船舱里只亮着昏暗的红灯。
桌子摆放着整个星球的地图，但他并没有查阅。
他用低沉而充满魅力的声音对他的部下讲话。
“诸君们，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我马上就告诉你们这次冒险的性质。”他清了清嗓子。
“天皇被他周围掌握权力的乱臣贼子给蛊惑，已经无法正确治理帝国，我们要反抗那些小人，以清君侧！”
舰长们面面相窥，相互试探着别人的眼神，船舱里发出了许多紧张的喘息声。
石井急忙对他们说:
“天皇已经被迷惑了，驱使我参与这个计划的不是个人野心，而是对我们国家的爱。
天皇千年的生命不仅没有给他智慧，反而使他的头脑变得迟钝和疑虑，他想让帝国扩张得太快。
例如，这次远征是要到南极大陆去看看这片土地能否被征服，而我们几乎还不了解南极人的真正实力，这么冒险显然是想让我们大家都去白白送死。”
“那么，阁下，谁能代替天皇来统治呢?有舰长问。
谷仁摇摇头说：
“我们只是清除掉皇帝陛下身边的乱臣贼子，不会威胁到皇帝陛下的性命的。”
“但假如出现那些乱臣贼子危害到皇帝陛下的性命，国不能一日无君，我们也得提前预备好新的皇帝人选啊。”
赤城号航母的舰长指出。
石井说：“亲王殿下也是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直系血亲！”
另一位舰长若有所思地说。“那么，亲王殿下未来就是我们的国王?”
“摄政王，我将担当起临时治理国家的职责，直至大家都对我满意。
我将仅仅是最高统帅，会把国家的其他事务留给在座的诸君们，大家都能够从中获得丰厚的收益。”
舰长们似乎都很满意。
谷仁继续说:
“因此，我们没有加快向南出发的速度，而是在海岸附近航行了一段时间，等待时机。
然后向江户内河驶去，向上游航行到皇宫附近登陆，在任何人能猜出我们的真实意图之前到达皇宫的中心。”
“但皇宫能得到了很好的保护，据说中央差分机亚当制造出无法攻陷的屏障来保护皇宫。”
“而且城区还有有忠于天皇的近卫军团，特别是司令官西乡隆盛，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我们在首都拥有盟友，第一到第五师团将站在我们这一边。
此外，近卫军团中已经有5个师团长宣誓效忠于我，就算西乡隆盛争取不过来，现有的力量也足够压倒性的优势。”
“虽然在千代田号称有很多军团驻守，但也仅仅是名义上的番号，大部分师团都被派往亚细亚的东部和南部开展征服战争去了。
现在正是最佳时机，石井博士的生化军团将会帮助我们取得胜利。
如果我们取得迅速的胜利，或者至少取得快速的进展，那么很可能会有更多的师团加入我们，因为很少有人会真正忠诚于那个千年暴君。”
“我对天皇没有忠诚，只是迫于他的胁迫。”一名驱护舰长坦诚道。
另一名舰长考虑了一会儿才点头。
“是的，您说得对，只有拥护一名新的皇帝坐在王座上，我们大家才能够真正出人头地。”
“一切都会很顺利，”谷仁低声说。
“不久，诸君们，你们就要一起治理这个国家了。
几百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起义!他们会措手不及。”
作为主攻船只上的舰长们知道，他们现在还装备了石井研制的泯灭加农炮。
而且他们知道自己所要瞄准的目标——港口的兵营、停泊军舰的船坞，以及任何敌对的炮台和其他部队。
谷仁坚定地命令他的舰长升起适当的颜色旗帜，这面旗帜将发出开始轰炸的信号。
早晨5点，千代田是沉默不语的，清凉的空气中充满了银杏树的木香味。
一阵微风吹来，市区上野公园内一棵棵樱花树对着天空挥舞着小手。
此时，不少家庭的主妇已经起床，开始在厨房点燃一根根松木塞进灶台，像往常一样为准备上班和读书的家人准备好热乎乎的饭团、鱼干和味增汤等早餐。
除了那些枕戈待旦作为内应的师团外，大部分人还在沉睡中。
没有人在等待战斗的声音，好让他们的士兵就位。
他们的目的是杀死尽可能多的人，然后把其余的人缴械关押起来，然后才能继续施行攻占皇宫的目标。
谷仁知道，即使他们占领千代田的计划成功了，真正的困难将在于开始对宫殿的攻击，他们将很难在援军到来前完全攻占。
谷仁的呼吸加快了，他的眼睛闪烁血色的火焰。
钢制的炮口喷出绿色的火焰，朝着毫无防备的营房、船坞和炮台轰炸着。
在第一个建筑物爆炸的几秒钟内，巨大的爆炸撕裂了周围一切可以撕碎的物体。
“这是个好兆头。我没想到辐射的威力这么大，任何活物一碰到放射性粒子就立马分解了。”
石井在望远镜背后欣喜若狂。
第二次爆炸在另一边的兵营，惊慌失措的士兵从建筑物里跑了出来，穿过放射性的毒雾后都分解成白色灰尘。
有些人惊恐万分，甚至把武器都丢弃到一边跪地投降，火焰喷射炮抓住了他们，在烧成灰烬后还保留着最后跪地的姿势。
士兵的喊叫声和尖叫声在千代田沉睡的晨曦中回荡，
大多数居民第一次目睹到这次大屠杀时，重达一吨的炸弹已经无差别的投向了居民区和军事区的交界处，飞行航母投放着数千条炮艇的炮击与地面的高射炮火交织出一道道火网。
这是谷仁所决定的命运模式的一部分，但没有人能说这种模式最终将如何解决，谁将是最终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