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魂归原主

这场在黄浦江畔中发生的骚动，在警察接到报警之前，就有人告诉了青帮。住在这附近的人们都深谙这条没有法律的街道自成的法律。

很快，几个全身上下用枪支和战斗机械服全副武装的帮派成员感到了惨案现场，成昆的大脑组织坏死还不到五分钟，但是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遗骸除了切断的右边义手以外没有发现任何破损，这个远近闻名的机械化拳术家的死亡实在太过奇异了。

检查了遗骸之后才得知他的死因，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那群年轻人都知道成昆引以为豪的玩赏娃娃，如果娃娃看到过凶手的话，就能从她的记忆库里调出犯人的照片。

但在回收玩赏娃娃残骸的同时，这个愿望也破碎了。

不是因为破损得太厉害，而是在现场根本没有发现装有存储器的人偶头颅。

“逃到这儿应该不会被追兵发现了。”

确信了这点之后，乔峰停住了脚步。

“呼……”

紧张松懈下来的同时，炽热的疼痛袭向胸口。

使用超越人体机能的气功会给使用者带来很大的损伤，其中又以电磁发劲等功夫带来的损伤最为巨大。

使用的话肯定会造成内伤，因此，降龙掌是最后的王牌。

不过考虑到自己以血肉之躯和机械化人类对峙的风险，这倒是也在容许范围之内。

特别是今晚，先用一招“震惊百里”将室内安全防护系统清除，还没来得及好好调息就使出了另一招“飞龙在天”，显然是有点过于勉强了。

乔峰施展轻功来到这里后，才把一直抱在腋下的幼女型玩赏娃娃放到地上，然后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静下心调整气息，将紊乱的气脉理清后，内伤的疼痛终于如退潮一般平静下来。

还是需要休养生息才能痊愈，不过现在也只能靠调息暂时应付了。

幼小的娃娃沉默地看着乔峰的动作，然后将抱在怀里的行李递给了他。

那是被斩落的成昆的娃娃的头颅，有机存储嚣就装在里面。

“……过来。”

乔峰将幼女型玩赏娃娃叫过来，然后把手伸入她的怀里取出了一台PDA。

这是为了让她出入成昆的房间，事先装在娃娃内部的。

“震惊百里”能将周围的电子装置全部破坏，使用者所携带的电子设备也不例外。

所以在发动电磁脉冲攻击之前，必须要留意这点。

“转过身去。”

娃娃听话地用生硬的动作转过身，乔峰将PDA的接头和传送电缆插入藏在娃娃耳朵内部的电子插槽中，传送电缆的另一端同样插在成昆的玩赏娃娃的插槽上。

刚一接通，玩赏娃娃头颅的有机存储器就开始运行，检测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烁。

同时，幼女娃娃也读出了外部数据。

头颅轻震着，她的脸像与其相呼应一般出现了轻微的痉挛。

一切都是按“薛神医”所教的顺序进行，没有漏掉任何步骤，终于可以得知那个江湖医生到底是不是骗子了。

乔峰用颤抖的手指向PDA输入了传送命令，PDA的液晶画面显示出了表示传送进度的只是图表。

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对话框或是错误处理的警告，正常的数据传送，但是……

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幼年型玩赏娃娃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声响，像是突然揭开毫无表情的面具一般，不自然地睁开眼睑。

PDA的画面上，本来十分流畅的进度指示条突然像发狂般开始前进。

从成昆那里夺来的娃娃头颅开始向乔峰带在身边的娃娃传送与普通的比特信号不同的“某样东西”。

“啊啊啊……呜啊啊啊啊……”

幼年型娃娃像坏掉的收音机一般，一直断断续续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头颅也像与其共鸣一般，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下颚和眼球开始激烈的痉挛。

乔峰轻轻伸出手，抚摸着震动的头颅的额头，陶瓷支撑的头盖骨冒出了一丝热气白烟。

乔峰的表情僵住了，那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

名副其实的移魂燃烧，所以刑法将这一奇异现象本身定位犯罪的证据。

也就是指，传送日志的销毁和转移源的记录媒质的自然崩溃。

乔峰闻到轻微的怪味，树脂制的头发开始烧焦。

数据被吸出的头颅发出让人无法碰触的高温，估计里面的有机存储器开始溶解了吧。

移魂燃烧会给输出驱动器带来无法修复的破损，碳、硅、磁力媒质，这都不例外。

不知道为什么，生物脑部量子化的信息被转移时会破坏原来的记忆媒介，脑细胞坏死，硬盘熔解，最后迎来无法修复的“死亡”。

单纯的数据传送到底是因为什么原理来引起物理性的崩溃的呢？

这种能量和热量是从哪产生的呢？

这一奇异现象像颠覆了脑生理学，电脑信息学，不，甚至从根本上颠覆了物理法则。

这一切都是谜，甚至没有人试着去解开这一谜团。

魂魄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复制魂魄被规定成为超越人类智慧的法则。

所以魂魄转移会对牺牲者的大脑产生损害，其程度与被转移的信息量成正比。

成昆引以为豪的娃娃和剩下的四个玩赏娃娃是以一个少女的生命换来的，她的脑部连最后一个细胞都坏死了。

“唔……呵……咕……啊……”

PDA的画面如发狂般闪烁不定，娃娃纤细的身体连续发出了超出音量的声音，手臂里抱着的头颅已经开始冒出火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比乔峰感觉的时太短得多。

幼女娃娃啪的一声闭上了眼睛，发出怪声的嘴也合上了。

乔峰的视线落到PDA上，画面不知何时恢复成了原样，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显示出转移完毕的进度条。

犹豫了一小会后，乔峰从插口拔出传送电缆，还冒着热气的头颅掉到了地上。

乔峰把手放在幼女玩偶纤弱的肩膀上，轻轻的摇了一下她，娃娃像从假寐中苏醒一般睁开了眼睛。

视线汇聚到一起，娃娃直直地盯着乔峰的眼睛。

并以那为焦点打量着乔峰的整张脸，然后有困惑地左右看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双手。

之前在雨中，只会迷茫地望着天空的双眸，现在已经有了具有明显意义的动作。

乔峰沉默不语，他切实地感觉到了和在成昆的房间里看到娃娃时相同的气息。

外貌不是问题，真正重要的人，仅通过一点点气息就能明白。

所以乔峰明白，那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最重要的，惹人怜爱的妹妹的魂魄。

没有声音，也没有笑容，但不会认错的，那是她的眼神。

“阿紫……”

乔峰百感交集地呼唤着那个名字，泪水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