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VOZi2
“嗯？为什么？”
红磷立刻回道。
许若尘一怔。
这事对她意义非凡，但红磷语气里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与其说他不在意，不如说他像早知道她总有一天会主动说出来一样。
他总是这样，能够将她轻易看穿。
许若尘想了想，四十五度仰望了一阵天花板的吊灯，然后拿起杯子吹了吹蒸气袅袅的牛奶，抿了一口道，“我有一个故事……”
“我静静的听着。”
红磷打开罐装汽水的的声音传了过来。
……
“五年前，D市发生了一起地震，我是幸存者，但我一直找不到我的救命恩人，我怀疑他是风吹尘扬。”
等了半天，许若尘却没了下文。
“……没了？”
“没了。”
“你这不叫故事，叫一句话概括全文。”
“我概括能力不错吧。”
其实许若尘一肚子疑问，但自己问出口，就显得太被动。不如先观察观察红磷的反应再做表述。
“你这个怀疑是什么意思？”红磷这一问在预料之中。
“我只记得他的声音。”许若尘答得很诚实。
“……那作为人类，你的记忆力和辨别力真是不错。”
也不知他是感叹还是嘲讽。
他俩的角色还停留在星尘村。
冷冷的雨在红磷脸上胡乱的拍，两人一边说着，红磷一边一钩子把准备跑到屋檐下躲雨的墨尘给拉了出来。
许若尘控制墨尘从地上爬起来，一脚把他往水缸踹去，佯装不经意道，“说得好像你不是人似的。”
听完这话，红磷停止了和墨尘的打闹。
“如果我真的不是呢？”
闪电过后，惊雷落下。
在这阵阵白光中，许若尘的皮肤被照得惨白。
……
“你这能力有什么不正常的，这世上还有妖怪呢。”小时候许清浅搭着她的肩膀说的话萦绕在耳边，不过下一秒，许清浅又道，“比如你梓妍姐，就是个狐狸精。”
她以为许清浅是为了安慰她在开玩笑，或者根本没把她说的观色当真。
所以红磷现在，也是在开玩笑吧？
可许若尘陷入沉默的同时，红磷也再没发声。
若不是人，那是什么。
难道对面坐着一条狗，一只猫，一只会饶舌的鹦鹉？
千思万绪，伴随着暴雨哗啦。
雨滴和着风润进卧室，散到她的身上。
她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终于打破了这沉寂。
“感冒了？”
“没有。”
“哦。”
沉寂又续上了。
“喵～”红磷那边是不是传来一声猫叫。
“你养猫？”上次也听到过猫叫。
“……不养。“
“哦。”许若尘又吸了吸鼻子，“我对猫有点过敏，但是有次我室友在了路边捡了一只野猫带回来，我对它竟然没反应，挺神奇的。”
“它可能是只异种猫。”
“那怎么不说是只猫妖？”
说完后许若尘才想到什么，心中一凛。
难不成他真是个妖怪。
但若世上真有妖怪，得乱成什么样？
“你现在吸鼻子总不会是过敏了吧？”红磷又转移了话题。
“唔，我这又没……”许若尘赫然意识到不对劲。
转头看去，床脚有一只黑猫湿答答的蜷缩在那里，显然是刚才暴雨倾盆时窜进来的。
察觉到许若尘在看它，它抬起头，用爪子刮了刮脸，对许若尘讨好的“喵！”了一声。
“哟，我好像听到——”
“阿嚏！”
“你没事儿吧？”
“我没、阿嚏！阿——嚏！”
“你——”
他没再说下去，墨尘已经下线。
……
“师父，你暴露了。”
S市，小李子趴在一旁，看电脑屏幕像看电视剧，心情拧成一团乱麻。
“你竟然暴露了。”他不可置信的再次强调，随即跳到地上滚来滚去，“我当初求你求了整整一年你才承认身份，怎么到了墨尘这里你自己就暴露了！”
李亦然抬起一脚把小李子踹到了猫窝。
他没想到，昨个儿他突发奇想炸了个烟花，就炸出对面小姑娘的以身相许。
他更没想到，她似乎信了他的玩笑话——虽然那是真实的玩笑。
莫非，他真的暴露了？
是因为捡到了沉星，让她产生对科学发展道路的怀疑，还是她本人就是这么单纯好骗？
他不太记得D市那次地震。据小李子说，他那时受了重伤，在外浑浑噩噩的飘荡，小李子找了好久才找到他。
从此以后，小李子就再也没恢复成李亦然过，名曰：方便研究怎么给师父恢复元气。
伤是怎么来的，他没想过。在这灵气稀少的现世，靠灵气修炼的他们本就生活不易，走火入魔的几率大得很，刚来时他就撞到过飞机，把自己撞得半死不活，还被雷劈过，劈得他骨头都要碎了。
现世，表面风光，内里苦啊。
对他这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猫妖非常不友好。
“师父我决定去告诉墨尘你是用杀她的赏金给她买的装备！”
难得正惆怅着，小李子却甩甩尾巴又凑上来，决定用报复抒发心中的憋屈。
“滚滚滚滚滚滚。”
他再次踹开小李子，掏出手机，“楚扬，你去过D市吗？”
“D市？没去过。下个月老林结婚我们不是要去么。”
“确定之前都没去过？”
“嗯……没有，怎么了？”
“行。”
愈发蹊跷了。
……
这日的夜，许若尘咳得叫一个天崩地裂，父母来看了她好多次，许明悠护她二姐得很，差点没把那只猫煮了，好说歹说把猫从她的魔爪下救出来，父母将它放到了储物间，还给它搭了个小窝。
许若尘辗转反侧许久，仍没能入睡。
她怀疑红磷。
她也怀疑自己。
她更怀疑人生。
她迫切的想要和红磷，和风吹尘扬见上一面，但心中越是迫切，表现反而越是谨慎。
【vozi】又匹配了很多个声音，她机械的滑来滑去，滑到了历史记录。
“你录我声音干什么？”
等等。
许若尘滑回来。
这语气，这声色——不是红磷又是谁。
“你录我声音干什么？我这男神音还不迷倒千万少女……行了行了李安然一边儿去。”
李安然，以前听声音去了内容没注意，现在恍然想起，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李安然，是游戏好友？同学友人？亲戚朋友？
思考间，许若尘一歪头，看到了沉星。
“呵呵，她叫李安然，来，叫姐姐，姐姐生病啦，你乖乖的安静些……”
白色病房的回忆，那时她五岁，父母说外地来的好友要来探望她，还带着她的一双儿女，但调皮的儿子不见了，她只见到了那个豆丁儿大的小婴儿。
那天的夜里，她捡到了沉星。
许若尘去了书房。
她记得许清浅以前整理过一份父母商业合作伙伴的资料，放哪儿来着……哦这里这里，S市，李家。
父亲李慎之，母亲谢知非，女儿李安然，儿子李亦然。
红磷就是李亦然。
……红磷易燃。
……这是他取名的恶趣味吗。
那份资料里介绍，李亦然只是性格跳脱了一点，有没有特殊能力不好说，但至少，物种名清清楚楚的写着：人类。
许清浅随意的时候随意，认真起来却非常谨慎的，还专门介绍了他家的猫，小李子。
是不是自己想太多，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于是看人也不是人。
许若尘略略怅然，合上资料，掏出手机，默默的撤回了给【vozi】的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