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 神与神的灾祸
让娜逐渐失去了她一贯的冷静，这体现在最近的一次争夺战之中，她过度伤神以至于被一枚半个身子大的榴弹正面砸中，就算是神力极大限度的强化了她的肉体，这同样让她受到了相当的伤害，被迫领军撤退到外围营地。
当晚，让娜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发了火，争吵之声传遍了营帐。第二天，米斯达带领着雇佣军们回到了墨恩城，让娜带着剩下的四千多人坚持在城外，夏太尔则同样离开了让娜，回到了墨恩城。
只不过这些似乎都是徒劳。
四月八日，夜晚，无风。八继城南三公里，一个黑点取代了一粒星辰，渐渐展开成一个二维的黑色正圆，半径一米五左右，轴向对着八继城。一个较为高大的身影从黑圆之中渐渐闪现出来，在黑夜之中，浮在春寒料峭之中。
“不愧是春寒料峭吹酒醒，你不过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么？陨星？”
黑圆之中传出来清晰的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你这一去，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算起来，统帅小我十岁。但是在我心中，他一直就像是我父亲一样，我不后悔。只是这一次，确实对不起你和大公了。”
“我不算什么。”声音继续说道：“精灵心智发育迟缓，我今天终于信了。你要的东西，就在星空之上，你……好自为之吧，无论你成不成功，我会第一时间到。”
黑圆随着声音的消失而缩小为一个点，并重新点亮为星辰。黄悦看着身下明亮的八继城，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抱歉了。”
黄悦抬头看向银河，两种颜色的月神力悄悄地探了出去，迈向天狼星的方向。黄悦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微笑，心中不由得想到，这个家伙总是将东XZ在这里，从来没有找不到的时候。
从星星上取东西很是有趣，只要你用两个手指对着星光轻轻地一提，这一颗小星星就被捏在手中了。
“精神解放！”黄悦也来不及脱出肉身了，紫色的月光如刀子一般的盘绕在身旁。
星辰落在了掌心，全部的活性化神力涌进了这一枚星辰之中。黄悦只来得及默念一句：“所有殒命的精灵们，赐予我复仇的力量吧！”
“极限解放！咏歌水晶展开！”贤者之石是力量的精华，黄悦第一次极限解放，就感觉到了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原本紫色的神力化为虚无，黄悦的身周甚至只剩下了一点点在黑夜中看不到的黑色烟雾，没有一丝一毫神力最大活性的强烈波动，反而是……可怖的寂静。
帝国科学院测定的速度，光、引力、纯粹神力波动在真空中三者拥有完全相同的传递速度。就算隐藏的再好，咏歌水晶带来的神力波动，也一定会被让娜所察觉到。现在就是考验黄悦作为神使前辈实力的时刻了。
在营地中亮起凝光之前，黄悦将双手轻轻地叠放在胸口，掌心正是那一颗正二十面体，闪着晶莹的光。
“你有这样的觉悟么？”黄悦回想起陨星的劝告。
“正立方体，展开！”空气中一瞬间被膨胀的黑线所缠绕、割裂，每一束细微的联系都被切割开来，但是却还没有完全的斩断。黄悦只来得及抬头，就看见对面漂浮着自己的身躯和左手，而右臂不知所踪。
这都是无所谓的，黄悦想到，光之神使再强大，现在的拿一位也不过是孩子罢了。到了神使的等级，力量就是一切了。
黄悦只有一招的时间，只可惜今日并非满月。右手只一招，喊道：“审判日！”
月神力，或者说秩序神力，提升到极限，是无色的。无色到了质的变化，金色的火苗被瞬间点燃，如烈火一般席卷了整片天空。被割裂在让娜极大地警觉让一瞬间爆发出了近乎于海洋一般浩瀚的光明神力，巨浪直向黄悦扑去。但是在下一个瞬间，被贤者之石的力量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如一潭死水一般翻不起一丝的浪花来。
“命运，世界的女皇。赐予我，炽烈的黄金之弓。”
空间是割裂的，但此刻纯金色的黄悦却凌然保持了完整的个体。天空中浓烈的黄金火柱包裹住黄悦，一柄金黄色的燃烧的弓，出现在黄悦的面前。运足了全部的神力，黄悦紧握住了它。方圆一百五十公里，连正立方体的力量都为之一滞。
让娜被这一瞬间的伟力震慑了，这只在她的神明身上窥见过一角，就已经深深地沉迷于此。让娜也不得动弹，光明神力重新部署，一抹黑色的阴影笼罩在光海之中。
大地被神力震撼了，一百五十公里，整体皲裂下沉了足足三米，饶是城市建的着实坚固，也是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但是幸好没有倒塌。倒是城中一片哀鸿遍野，屋社倒塌，死难者不计其数，哀嚎声处处可闻。
“命运，世界的主宰。赐予我，满溢欲望之箭。”
另一股更加疯狂的力量狠狠地压倒了大地上。这一次将大地向下挤压了足足七米有余，每一个人都被抽取了一丝灵魂，暗红色的细丝凝聚在黄悦的面前，逐渐凝聚成一枝锈迹斑斑的箭。这片大地出现了几道深不可测的大裂谷。终于，所有的城墙、房屋、山丘全部崩塌，碎石烂瓦、残垣断壁、血肉模糊的人们布满了大地。
让娜嘶吼着想要挣脱神力的压制，却连一丝力量都调不动。大量荒唐又疯狂的念头与思绪不断地从灵魂深处滋生，让娜第一次这么憎恨自己的无力。
“还差得远呢！”黄悦来了，就没想活着回去。这一步足以屠杀任何的生灵，但是面对一位神使，还不够。
“命运，世界的霸主。赐予我，贯破污秽之枪。”
正立方体展开的空间黑丝，被强行收束在一起。一点点的纠缠，一丝丝的凝合，在黄悦的面前，正立方体完全转化为了一根漆黑简朴的长枪。这是一根除了颜色外毫无特点的长枪，黄悦双眼一闭，它瞬间就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目标是不得动弹、连神力都被摁在地上的让娜。这枚长枪瞬间贯通了让娜的咽喉，连颈椎都被打出了脖颈，就这么被钉死在大地之上，纯白色的鲜血流出，融在神力化作的光湖之中。让娜甚至连思考都停滞了，她现在就是一块破庙中的隋肉，等待着黄悦的处决。
连带着，足足有三百多公里受到了波及，毁灭性的打击让大地下沉了十几米，一些小的地块直接崩溃，凡人甚至当场呕血而死。更多的人随着大地的崩解而落入无底的深渊。侥幸活下来的人，一个个都被狂乱的幻觉所侵蚀，世界如同地狱。
让娜一败涂地，连灵魂中与神力之源的联系都被封禁的严严实实，黄悦用尽最后一点力量，进行着最后一步准备。
“命运，我的奴仆！献给我，死棘的烈焰战车！”
黄悦的灵魂与肉身被神力点燃了，从魂灵的虚无之中，一辆闪烁着烈焰的战车驶出，两匹金焰的战马长嘶在天地之间。恭恭敬敬的跪伏在了黄悦的脚下。
踏上战车，手持弓箭，以金焰为天，以死亡为底。在长空之中，划过一道金色的优美弧线。终于，黄悦张弓搭箭，对准让娜的灵魂核心，那颗联系神力之源的心脏。
天地与我共生，时空与我唯一。种种意向、压力终于归于一点，就连神力也明白，这一击，将要超越神明。
黄悦松手，大地崩陷。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百公里左右，这一支箭还没有击中让娜，这一百公里就已经彻底蒸发，让娜体内溢出的光海都被无穷的虚无所吞噬，仅剩让娜还被长枪钉在时空的一点之上，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金色的流星将一层突然出现的淡蓝神力打得粉粉碎，随之便直接贯穿了让娜的心脏，让娜的一切活动被毁灭。黄悦感受到了这一切，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
一切消散，下起了滚烫的神力雨，黄悦随之落下，如断线的风筝。
两道身影出现在半空之中，稍显瘦弱的一个人拽住了黄悦的胳膊，像提一件破麻袋一样。剧烈的疼痛直冲神经，神力的烧灼侵蚀就像是饿鬼一般，疯狂的撕扯着黄悦的一切。只是，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高大的人是一位女子，足足有三米出头，看着已经被点燃的黄悦，良久，只说出一句：“对不起，我没能够挡住她。”
瘦弱的希斯，解除了极限解放，用幽火将黄悦体内反噬的神力强行压了下来，对身边人说道：“纵使自称神明，也有力有未逮之事，我明白。”
“只是这是将近两百万条人命，我无法克制住我的愤怒。”希斯强装冷静的说道：“女神，我祈求您的支援，请看看是否还有幸存之人。帮帮我们吧。”
“这是违反誓约之事。”女神看了悲伤而愤怒的希斯一眼，叹了口气，妥协到：“好吧，我去看看。”
希斯将咏歌水晶从黄悦的灵魂中取了出来，向后重重的轰击了出去，将一个身影从空间的夹缝之中砸了出来。希斯愤怒的说道：“你为什么要促成这场惨剧，我从来没想到你会这样子帮她。”
陨星擦去了嘴角的鲜血，解释道：“我阻止过，我不能再阻止她的复仇了。”
“这就是你要的么？！”希斯将黄悦扔了过去，被陨星稳稳地接住。
希斯说着一个事实：“她会死。现在放任神力侵蚀，她会死。以违背誓约审判，她同样会死。这是两百万人的鲜血，她必死无疑。”
陨星紧紧地抱着黄悦，慢慢走入二维的裂隙，消失在卡佩大地上。
希斯愣愣的看着大地的伤痕，血腥与憎恨在空气中弥漫着。女神回来了，抱着两个身躯。
“只剩下两个活人了。我很抱歉。”
让娜的尸体残破的漂浮在空中，她的头被长枪的崩解所炸飞，胸前是一个精致的大洞，纯白的鲜血不断地滴落。四肢都有各样的残破。就连每一处器官，都被神力的对冲而彻底破坏。让娜的身体已经彻底死了。
“肉身只是灵魂的载体，你做的很好。”女神称赞着希斯，手上捏着一枚古朴的指环。“星核对戒保护了她大半的灵魂，她还算活着。”
“拜托了。”
女神点点头，右手怀抱着另一个小布包，说道：“这是废墟中唯一的生命了，是个小男孩。”
希斯接过这个小孩子，他安静地躺在怀抱之中，睡得很是香甜。
希斯问道：“你要将他带走么？”
“算了，你带走他吧。现在这位神使要带去哪里？我需要一些时间。”
希斯叹道：“就将她复活之后放到这里吧，我们不能带走她，那样只会使问题更为麻烦。人类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女神将希斯送了回去，抚摸着让娜的脸庞，淡蓝色的神力不断地涌入让娜的身体，新生的肉芽不断地在破口之上攀爬着。三五个小时之后，将她重新放在地上，女神将一件废墟中的衣衫披在让娜的身上之后，也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一直到第三天，才有一队骑兵发现了让娜的身影，正是南方军。让娜很快的就被俘虏到碧波港，沿途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一直到五月初，让娜才能起身下床。
八继城被彻底的毁灭了，那里形成了一片破烂的谷地。这次的战斗震惊了整个帝国，经过帝国政府专员菲林女公爵亲自带队前往统计调查之后的结果，由于这次大战发生在人口极度稠密的八继城地区，死亡两百四十七万人，所有的城市全部被摧毁，在边缘处有部分伤者，数量达二十余万。
不管是兰斯方面还是碧波港政府，都同时对帝国发出了求援信。皇帝从各方诸侯处调集了近六万人，配合生命教会的各类神官五千人，等奔赴到八继城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中旬，瘟疫横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