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信口雌黄
“太子妃做不成,也可以做妾啊!”
“咳咳咳....”素月被口水呛红了脸,无比震惊地看着长夏。
她跟着小姐有七年了,七年完全知道她家小姐是个什么性子。
不肯吃亏,有仇必报,油嘴滑舌,当然,除了这些,她同时具备侠肝义胆,知恩图报,但最重要的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所以,今日听到她说给太子做妾,素月不敢置信地抠了抠耳朵,再看柳如云咬牙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确实没听错。
那么,小姐一定是喜欢极了太子殿下吧。
“小地方过来的就是不知羞。”
“我的脸皮与柳姑娘比起来还算薄的,毕竟做不出暗中耍弄手段,逼迫范老板辞退我,所以,论不知羞,和柳姑娘比起来我还差的远一些,但我承认,这点我和你还要多学习。”
柳如云觉得,打出一个棉花,有雪球滚回来,抛出一根针,又有个铁杵怼回来,在陆长夏这她没讨道半分便宜。
于是,一张小脸气得青白交加。
厉目扫向范丽珍,见这妇人半低着头,肩上的那个包袱将丰腴的身材压得垮塌着,头发也有几丝凌乱。
范丽珍如芒在背,幽怨地和柳如云对视了一眼,为难地觉得,两个人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但明显论人品,陆长夏比柳如云好一些,有句古话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所以只能被小人利用,对抗面前这位姿容胜仙的姑娘了。
长夏见范丽珍要说话,便像没看见是的,回身朝着桌子走去,桌子上放着茶杯,此时茶有点凉了,但完全没影响她喝茶的半分心情。
哼着小曲,将茶杯贴在嘴边,又半转着身子挑眉问道:“范姐姐,你快查,查完了,我还要请我的伙计们去醉仙斋吃饭呢?”
范丽珍咬咬牙,将肩头的包袱卸了,愤愤地扔在地上,又狠劲踢了一脚竹片箱子,那箱子应声而开,里面漏出来的却不是银子,而是杂七杂八的衣服。
素月当先出声:“这什么东西?”
长夏的眉毛挑的更高,执着茶杯的手顿在唇边,浅浅轻笑看向柳如云:“原来柳姑娘的身价不过是穿下的旧衣服,哎,浸染京都几年的天才柳如云赔不起赎金银子,看来柳家真是败了。”
柳如云鼻子里倾出一声嗤笑,暗暗沉下了眉眼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可知道玉玲珑的生意惨淡成了什么样?”
长夏这回干脆坐到了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侧脸妖媚地看向二人。
“惨淡?你是说我给京都贵妇画的营造图样没赚到半分钱?”
范丽珍从竹编箱子里挑拣出一件月白绸袍,用两只白胖的手提着袍子的两肩,袍子便如水般铺展到地面上,胸襟上嵌着几颗黑色的珍珠纽扣,褐色梅枝的绣工在胸前葳蕤汇聚,其中点映着几朵梅花,正合了雪中自有梅花暗香来的押韵,长夏记得,这是她给京都外敬慈安一位清修的贵人所做。
“那请如云小姐说说,这件衣服的短处在哪?我好长长见识。”
她的骄意从眼尾蔓延开,这才来了精神一般,走到范丽珍身侧,指着衣服上的那节树枝道:“这节树枝应采用回针绣,全针绣突然不出层次感,树枝看上去像死的。”
长夏扣扣耳朵:“你知道什么叫做多余吗?衣料是上好的蜀锦,可是对着阳光看上面有暗纹,也就是说衣料本身是有层次感的,而敬慈安的贵人常年礼佛,敬慈安又是高顶大窗,阳光时常穿破窗户照进殿内,所以,全针绣更合适。”
柳如云欲再辩驳,长夏却摆手,不耐烦道:“多说无益,柳姐姐,这钱是违约金的钱,不想打官司那么就如实赔付!”
范丽珍却怒了:‘长夏姑娘,你在我玉玲珑得到三分之一收益,我可曾短过半分?自打你来了玉玲珑,我的生意就惨淡不堪,你瞧账目在这!’
有备而来,又带了个专业假账。
陆长夏笑着打着哈欠:“哎呦呦,玉玲珑不赚钱我最近收益的分红又哪里来?范姐姐,如若不行咱们真得走官司这套了,但你也知道,京都衙门可没有柳家什么人,就是有也就太子殿下一句话,到时候,就算你将整个玉玲珑赔给我我也不会道一声谢。”
长夏摸着手指似是无意地说着,然而范丽珍却哆嗦着看向柳如云,长夏有说:“柳姐姐,你大人大量,一万两银子在柳家算什么?”
一万两在柳家确实不算什么,但是这口恶气怎么出?
柳如云将玉玲珑抢过来,并且赖着这一万两银子自然是想亲自看看她的笑话,可是倚着对方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自己竟然没讨到便宜,再加上想到她已经做了绣坊的主子,虽挂着个暂时的名头,但毕竟算是骑在她柳如云的头上拉屎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长夏姑娘知道小花的那个本子吗?”
柳如云阴恻恻地笑着,环视一眼书斋的环境啧啧道:“是谁将这件事抖露出来呢?”
长夏却半掩着眉目,懒洋洋地说道:“本子上的东西我自然看过,疑点太多根本当不得证据治我的罪!何况根本也不是我,手无缚鸡之力的长夏又怎么会忍心杀害伊妃呢?我动机又何在?”
说完,将手放到了胸前,目光在对方掩着鼻唇的面目上打转,柳如云皱着眉,很气恼地甩甩袖子:“什么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只要伊妃相信这件事是你做的,那么皇上就定然不会放过你。”
可笑,那件案子发生两天了,皇上竟没找她问半个字。
“是吗?那我等皇上英明神武,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不过你在私底下评论皇上的行径,要是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你!”柳如云:“我说什么了?”
长夏闭着眼睛笑了一会,然后看着面前这个紫衣美人说道:“你看不惯皇上将绣坊交给我,来我府上寻衅滋事,是在质疑皇上的决断!”
这个结论下的狠辣,让柳如云接不住。
“我什么时候质疑皇上了,你信口雌黄!”
长夏半眯着眼睛,依旧笑颜如花,然后声音低沉道:‘来我夏宅闹,我说你说什么就是说什么了,我有的是办法将这件事给圆了。’
“啪”,素月挡住了柳如云甩出的手势,却回了对方一记耳光,柳如云睁大眼睛望着素月,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捂着半边脸,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你敢打我!”
然后屋内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没什么打不得的!”
众人同时看向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眉目冷峻,背着手,青白色的袍腰边露出一节纸扇,哼,时近深秋该拿着扇子刷帅,除了赵明熙没有第二人了。
长夏挑起一直眉,嘴巴向而后咧开,露出一排光洁如宝石的牙齿,笑得赵明熙浑身发毛。
这女人,做起虚伪的事一点也不脸红。
赵明熙咳了咳,这才继续冷眼看向跪在地上请安的柳如云:“就是你抢了本宫家夏姑娘的玉玲珑?”
范丽珍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只有肩膀不停地哆嗦,证明她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