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议》之“疏议”（代序）

财税法的生长与繁荣，乃经济、社会发展使然。财税法之伸展，已触及到法律调整的诸多领域，并带来了相关法学领域里的新问题，由此亦会推动相关法学学科乃至整个法学的发展。

财税法所涉领域十分广阔，相关的财税法问题也比比皆是。对于如此众多的问题要密述详论，恐当世尚无人力所能及，因而只能择其要端，简陈疏议，于是便有了这本《财税法疏议》。

《财税法疏议》，当然不敢效仿《唐律疏议》，它并非着重对现有财税法条文予以解析注释。称之为“疏议”，主要有以下几个考虑：

其一，如前所述，财税法领域问题太多，波及方方面面，以至于法学领域的相关学科，以及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等诸多外围学科，都要考虑到财税法的因素，因而对于诸多财税法问题，只能依据一定的需要，甄别取舍，而无法面面俱到，一一详察细考，即只能是“疏散”之议，或称“散论”。

其二，虽然“疏议”是一种“散论”，但应当有助于疏通或疏导财税法上盘根错节的各类关键问题，力求“形散而神不散”。就本书而言，集中关注的财税法问题只有两类，一类是财税宪政问题，一类是财税法制度的完善问题。这两类问题，彼此相依，与各类现实的财税法问题均有直接或间接的牵连，因而至少是解析相关财税法问题的重要线索。同样，对于这两类问题的关注，也应当贯穿于本书的始终，以疏导或疏通相关问题的讨论。因此，从目标上说，“疏议”又应当是一种“疏导”之议或“疏通”之议。

其三，既然是一种“疏议”，当然同时也是“疏放”之议，即在内容安排上并不想受到一般选题的拘束，尤其不想受到一般的教材或者教材式作品的影响，而恰恰希望“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如果上达宏观，下至微观，经纬纵横之处，错综肯綮之罅，都能够游刃有余、酣畅淋漓地“疏议”一番，则虽然有时可能空阔失当，却也是一种境界，同时还可能触及到过去不曾论及的议题。

其四，上述各种“疏议”的结果，可能就是“疏漏”之议。本书对于诸多问题的讨论，跨度相对较大，驾驭不易，加之某些方面无前人成说可鉴，各种疏漏、疏失、疏忽、疏阔，都可能出现。而恰恰是这些疏漏、疏失、疏忽、疏阔，可能价值更大，它们减少了同仁共同“试错”征途上的颠簸和艰辛。

基于上述考虑，本书从财政危机和具体税案等现实问题出发，提出人们普遍关注的两类财税法问题，即财税宪政问题和财税法具体制度的完善问题。在这两类问题中，体现着财税法领域应当关注的三大主义，即两权分离主义、税收法定主义和财政联邦主义；上述问题和主义在财税法的制度变迁过程中，体现得尤为突出，为此，有必要在税法领域提出连接问题与主义的“可税性理论”，以指导具体的制度建设；而在具体的制度建设过程中，则应当关注各类主体的权利配置，以及对各类主体及其行为的规制问题。本书着重以在财税法中居于重要地位的税法为例，探讨了税权的具体分配，以及对各类主体及其行为的税法规制问题。

以上就是本书的主要内容，它们决定了本书的结构安排。本书共分为六章，每章既相互独立，又彼此联系，各章均涉及财税法研究的两大核心问题，即财税宪政问题和财税法具体制度的完善问题；同时，每章又有若干个相对独立又彼此相关的“小问题”，在每个问题的讨论之后，都有“小结”来做简要总结，以期方便读者把握其要旨。

总之，从形式上看，本书是“疏散”之议；从目标上看，本书是“疏通”之议；从选材上看，本书是“疏放”之议；从缺失上看，本书可能是“疏漏”之议。对于《疏议》中的各类疏失，还望方家加密补足。

张守文

2005年3月9日

于北大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