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恩师若母
貌美的侍女娇羞地低下了头，急匆匆地行了个礼：
“主尊金安。”
南炎轻轻弹了弹自己的红衣，自然地笑道：
“姐姐们不必多礼。这是要去哪里呀？“
侍女掩住嘴憋笑：
“还能去哪里呀，太师那边让我们送去鲜物做吃食，都是刚捕上来的，还活蹦乱跳的呢。”
南炎想了想，问道：
“母师现在还在书房批折子吧？”
领头的侍女摇头：
“这可不一定，既然太师跟我们要了食材，说不定这时候正亲自在厨房里做饭呢。“
南炎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嘴上却不依不饶地问道：
“亲自下厨做什么？本来她胃口就小，自己吃得完吗？“
侍女们相互望了一眼，纷纷掩着嘴笑道：
“太师自己自然是吃什么都一样，既然是亲自下厨，肯定是给主尊做的呀！”
这些话明显是戏弄打趣，南炎却一点儿也不恼，他一下子从桃树上跳下来，一边努力忍着不自觉扬起的嘴角，一边装作自然地说道：
“就你们话多。”
他没几步就到了卫陶的书房门前，饮海宫的桃树开满了整个宫城，却独独太师的院子没有一棵。
从前有好说话的老嬷嬷跟南炎扯闲话的时候说过，母师幼年时的小名，叫做小桃。他那个时候就想，小桃，跟母师的性子一点儿都不符。这种娇艳的名字，应该时那种水灵灵的小姑娘叫的。母师更像松柏，跪下来求她也不会开出一朵像样的花。
他心里这么想着，抬手就推开了卫陶书房的门：
简单又整洁的可怕的房间，只有必须的桌椅板凳与书橱，却收拾的一尘不染，桌子上也整整齐齐地分类摆放着各地呈上来的奏本，奏本之后，卫陶一身绣金的华服，端庄威严，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被一支金镶白玉的长簪固定住，威严的眉眼描绘着一千年的沧海桑田。即使是在批阅了半天奏本之后，她的脊背还是那么习惯性地挺直着，好像感觉不到劳累。
看到还在处理政务的卫陶，南炎心中突然一阵失落：
原来，她要食材并不是要亲自下厨，自己也就吃不到她亲手做的饭菜了。
卫陶也感觉到了他的到来，她手中的折子没有放下，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来了。“
南炎“嗯“了一声，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桌旁，双手支着桌子，歪头问道：
“母师吃饭了吗？饿不饿？“
卫陶轻轻合上了折子，却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说道：
“我批这些折子，诚心只是要复核。“
被卫陶这么一说，南炎噎了一下：
“是……是啊。”
卫陶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早上你身边的人送来一摞你没看过的折子。”
南炎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连忙解释到：
“那肯定是他们不小心弄错了。”
卫陶微微抬眼，眼神中好像包含了许许多多不能说的话语，但她不是有话憋着的人，她直接开口说道：
“不小心就好，我以为你在试探我。”
南炎无奈地仰头大声说道：
“我这都亲政多少年了，刚开始母师你怕别人说你闲话，我还可以理解，现在您就别在乎这些了吧。”
卫陶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叹了口气：
“我这些年来迎来送走了三代魔尊，虽然侥幸活到这把年纪，资历在那里，但是从来不敢掺和朝政，可是……”
南炎连忙插嘴：
“可是，我是你养大的，我抗下这烂摊子的时候话都说不利索呢，你不摄政谁摄政啊。”
卫陶摇摇头：
“话不能这么说，我毕竟是个外人。“
南炎顿了一下，转身坐到了卫陶的旁边，把头靠在了卫陶的膝盖上，黏黏地说：
“什么外人，你就是我亲娘。”
听到“亲娘”两个字，卫陶明显的身体一震。
南炎发自内心地笑着：
“不对，母师你比亲娘对我还好。”
卫陶看着靠在自己腿上的南炎，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南炎的头发，却不得不说道：
“我永远比不上你的亲娘，当初那场政变，你娘亲是用自己的命护下了你，我不过是……”
南炎拉了拉卫陶的衣角：
“可母师之后也都是拼了命护着我啊。“
卫陶看着像个孩子一样的南炎，心中涌过铺天盖地的心疼：这些年他在前朝杀伐果决、在后宫沾花惹草，在自己面前，却永远是黏糊糊的那个炎炎。
过了好一会儿，卫陶才想起来，有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于是拍了拍南炎，说道：
“你没看的那一摞折子里，倒是出了件事。”
南炎听到事关朝政大事，于是抬起头来，认真地听着，就听见卫陶说：
“今日鹤族战败，全族灭的不剩几个人，被赶到荒僻的地方去了。”
南炎听了并没有半点儿吃惊，说道：
“这是迟早的事情，鹤族的长老也不知道听了哪个不靠谱的人的忽悠，竟然要造反。以为西陵奉泽不在就能夺取西陵氏的天下了，殊不知这神界又不止他西陵奉泽一个人会打仗。”
说着，他问道：
“不知道这次是哪位武神带的兵？”
卫陶抿了抿嘴，淡淡地回答：
“不是武神。”
南炎有些吃惊，猜测到：
“不会是西陵折桑带的兵吧，我看他文文弱弱花花绿绿的样子，难不成都是扮猪吃老虎？”
卫陶伸出手来翻了翻刚才的折子，好像自己也要确认一遍一样，又将书面上工工整整的名字读了出来：
“西陵苍羽。”
一听到这个名字，南炎一下子弹了起来。
屋内的熏香安静又有些冷冽，南炎从卫陶手里拿过那份折子，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西陵苍羽的脸皮是被三味真火锻造过吗？”
卫陶冷冷地笑了一声：
“他们西陵家的人，一向不都是这样。不念半分情谊。”
她叹了口气，说道：
“你当初说要与神界的公主联姻，我就不是很赞同，他们家的人，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南炎撇撇嘴：
“不联就不联吧，本来我对她也就是看着顺眼，普通朋友，不过是因为想跟神界缓和一下关系才提出来联姻的。这一代王室里就剩我没成亲了，只能卖出我的花容月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