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寒光极速肆虐，一缕缕锋锐至极的剑气，密布在庭院之中。
实难相信，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内，两人已交锋了不下百余招了。
金九龄实在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武功也实在是深不可测。
而薛冰和公孙大娘到现在这才有些相信，陆小凤所说可能并不为虚言，金九龄真的已有了与叶孤城等人差不多的实力。
因为她们自忖，若现在是自己处在叶青的位置，怕已早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了。
几人的心念转动同时，叶青的心念转动则是更快，于是手中的青釭剑舞动的剑影也更快，快得已快要化身成微风，向着金九龄紧紧围绕了过去。
大自然中的微风很轻柔，拂过人的身躯让人清爽，然若这风是剑影化成，落在人的身上只能是让敌人粉身碎骨。
金九龄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为了不让这风落在他的身上，逆水寒的一招招剑式在他手中使出得也是越来越疾，颇有几分悍勇的味道。
这样一来，一时间，两人可谓是旗鼓相当。
公孙大娘一直盯着两人的交手，忽然向陆小凤问道：“你可看得出来，那姓叶的使的是什么剑法？”
陆小凤微微蹙起了眉头，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道：“看他使剑的招式，我倒是想起了木道人曾说起过的一种剑法，只是那剑法传闻近百年早已失传，因此我也不太敢确定。”
公孙大娘问道：“什么剑法？”
陆小凤道：“清风十三式！”
薛冰盯着院中剑影，听两人说了半天，这会儿也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剑法！”
陆小凤道：“说起这剑法来，我想你们对当今江湖的情况也有些了解，那你们可都知道当今有哪些比较出名的剑法？”
公孙大娘道：“当今整个江湖，若说就剑法这一块儿，除了武当的太极剑和少林的达摩剑，以及昆仑派的飞龙大九式外，自然当属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的剑法最为强大。”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公孙大娘果然见多识广，说得不错，那你可知，这清风十三式却是比你所说的这些剑法，或者说所有当今天下的剑法，都还要难练。”
公孙大娘闻言一怔，道：“哦，如何难练？”
若说这江湖上有什么剑法，能比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剑法都要强大，公孙大娘可能都不会怀疑，但说比所有剑法都要难脸，她自然会怀疑。
陆小凤道：“这清风十三式极为精妙，贵在‘清淡’二字，讲究的却正是『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一旦练成，剑一经使出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让敌人避无可避。”
公孙大娘道：“按你这么说，这类剑法在当今江湖也并不少见，又如何难练？”
陆小凤淡淡一笑道：“这清风十三式最大的难练之处就在于，若有人想要练成这种剑法，那就必须得领悟这种意境才行。”
世人皆知，当今江湖上，剑客的最高成就就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剑道，其中剑意就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寥寥数来，这样的人在江湖明面上也不过一掌之数。
而这些人，莫不都是学剑多年才偶有机缘才能触碰到那个领域，就更不要说让一个初学者来领悟剑意了，那简直就像是把一本高数放在小学生的课堂上一样。
公孙大娘张了张樱唇，倒吸了口凉气道：“这么变态的剑法，难怪会失传。”薛冰也咋舌不已。
陆小凤身有同感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恐怕也没人能想到，这剑法还真的有人练成了。”
薛冰脑海里想起与叶青相处的几天画面，道：“他就是一个变态。”这句话很是引起了陆小凤和公孙大娘两人的赞同。
三人屋内观剑，叶青与金九龄早已战至巅峰，身影完全交织在一起，只剩那剑锋碰撞的颤鸣声不曾断绝，几乎连成了一片。
而就在这时，只见交织成一团的身影在一声剧烈的‘吭咔’声后，骤然间猛地一分，露出了两人的身形。
然而两人刚刚分开，却又几乎是同时止住身形，紧接着又同时向对方冲去。
冲至半途，叶青的脚步忽然轻转一滑．青釭剑已是当先刺出，只“磁“的一声，剑锋破空，竞像是强弩出匣一般。
一柄青釭剑，在他手里施出来，却仿佛已重逾千百斤，招式一改先前清风拂面之感，刚猛竟像是在用一柄大铁锤一般。
至弱至巧的兵器，用的反而是至刚至强的招式，这一下反转之大当真叹为观止，这一战之精采，已绝不是任何人所能够形容。
陆小凤、公孙大娘和薛冰面上都已不禁露出惊讶至极之色，他们虽没有直面这一剑，却是可以感受到那一剑中的强悍到极点的意志。
哪怕前面是拦着的是天，也誓要把这天给劈开。
金九龄直面着这一剑，最是能感受到这一剑的强大，心中惊悸，仓促之间他挡不住，所以他只有退。
他竟是在这极速前冲的时刻，不可思议地让身体瞬间停滞，然后变为极速的后退。
金九龄一退，叶青的剑一进，再退，再一进，如此这般，金九龄很快即将退至院墙边，到那时他将退无可退。
公孙大娘忍不住叹道：“难怪常说陆小凤是见识最广眼力最好，这叶青果然厉害。”
陆小凤道：“但金九龄却更可怕！”
公孙大娘道：“何以见得?”
陆小凤道：“叶青的出手如此迅疾，招式变化如此之快，但金九龄的顺势应变，竟于激战之中瞬时转变身形，这岂非更加令人不可思议。”
他这一生际遇之离奇，交手经验之丰富，远不是公孙大娘这些人能够比拟得上，自然明白想要做到这些需要多大的能耐。
公孙大娘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行不合常理之法，于自身必有所伤。”
这一句话刚说完，只突听‘呼嗤’的一声，如狂风骤起，如神龙摆尾，直如惊涛骇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