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述
和竹竿聊着家常,不知不觉便已到了正午,我有些渴,不由问道:“还没到吗?”
“快了。”他说,指着前方像是麦垛样的一个小黑点,“那个就是。”
“该不会是干草堆成的吧,要不要这么寒酸。”我心中嘟囔着。
等走近时,我发现自己的猜想大错特错。
这是一座可以用宏伟来形容的钢筋水泥建筑。
整体为环形圆顶,颜色刷成了枯黄色,足有七八米高,穹顶部设有方孔,活像一座架有炮台的碉堡。
我们走近了这大本营,他握起拳头使劲砸了砸铁门。
门被敲后发出的声音很是沉闷,说明这很厚实。
高胖子给我们开了门,并同我握手,我也作出很开心的样子,对着这大本营的外形一顿夸,听得二人连连笑出声来。
进了门内,建筑中心是一个环形梯,通往建筑顶部,周围是些水泥的座椅,还有一口压水井立在一旁,井旁是一些蔬菜水果。
如果说,这里被攻破需要一个小时的话,那么我家恐怕也就不到一分钟。
......。
“这个大本营有三层。”高胖子介绍道。
第一层算是客厅,就是咱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第二层是卧室,睡觉时就去哪儿,第三层,则是防御的一层,有自制的弓箭弹弓。
我满意的点着头,赞叹道:“真是个好地方。”
“是的。”高胖子说,“你想来的话,随时可以搬进啦,第二层能容纳十个人居住呢。”
“恩,可以,我很希望能住进来。”我说,“不过,在那之前,你们要跟我去趟之前的朋友家,我要去和他们协商谈判一下。”
“什么?你要去找他们?!”正忙碌的竹竿男转头问道。
“是的,你们两个在暗中跟着我,我去敲门交涉,事情谈不拢,我往回跑时,也好有个帮手。”
大个子突然变得有些急躁,放下了手中刚要喝进去的茶水,紧锁着眉头,说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和那些魔鬼交涉有什么意义,他们甚至不应该”。
说到这,他止住了嘴。
“不应该什么?”我问他。
“总、总之,你非得去的话,我们愿意在暗中掩护你。”
“你能代替你伙伴下决定?”我问他,语气夹杂着狐疑。
他明显听出我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当、当然,我们是伙伴,他肯定会去保护你的,对吧?”说着,他转头对向了竹竿。
竹竿:“肯定的,我愿意去保护您,这将是我的光荣使命。”
“很好,那么,咱们准备一下,中午吃完饭过去,带些防御的武器,搞不好,今天会出几条人命。”我对他们严肃道。
他俩点着头,接着,我走向旋梯,迈上了台阶。
二楼确实能住下十个人,一张张的白床围绕着旋梯,每个床头前都有一架浅木色小桌子,上面叠放着几本书和空茶杯,但是没有窗户,只有从三楼映下来的光,因而显得整体有些暗。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这外面是没有电线接入的,这是不是意味着整个碉堡是没电的呢?
那这些二层的大灯都是摆设喽?想着,我朝下面喊去:“你们的用电问题怎么解决?”
“很简单。”竹竿回答道,“我们烧断了前面的电线,趁着他们断掉那根线,派维修工修好的时间,偷接了一根电线,从底下穿上来的。
“所以你们这下面还有地道?”
“真是,哈哈!”竹竿男有些尬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本来还想您住到这里来时再告诉您呢。”
“迟早的事。”我对他说,说完,上了第三层。
………。
每个方孔前都有一些钢珠和弹弓,弓箭因为是竹子做的身子,因此感觉用处不大。
各个方孔都可以用内部的钢板挡住,如果拉上这近十公分厚的钢板,那这建筑就将是一座真正密不透风的防御碉楼。
......。
吃完了竹竿炒的青菜,选好了武器,我们便抓紧时间上路了。
我瞧着高胖子拿的全金属铁锨。
“不沉吗?”我问他,“我掂量掂量。”
……。
“确实不沉。”说完,我还给了大个子铁锨,又问竹竿:“弹弓需要的力量不小吧,你有那么大劲吗?”
“还好。”他说,“我打的比较准。”
......。
我徒步来到瘦高个子家,看着跟着我的那两受尊者躲藏在树后,于是开始叫门。
门缓缓打开了,我有些紧张,随时准备躲开并抽出钢棍。
......。
“对、不起,那天,”他有些愧疚的看着我,眼泪在打转。
“没什么对不起的,咱们本来就是朋友,”我回他,“这次来就打算是来和好的。”
“你腰上的是什么?”
“奥,在家甩着钢棍玩呢。”我解释说,“不小心别到腰上带出来了。”
“你在骗我,你怕我们?”他眼角已经包不住泪,顺着脸颊流下了一滴。
“你有什么可怕的呢?该害怕的是我们,我们甚至想不出失去你后,我们该怎么活。”
“对不起。”我站近了些,“为什么你们那么不愿意让我接近记者呢?知道那些真相后,我也不会抛弃你们的呀。”
“会么?”他一脸的不相信,快速单手擦了擦泪,抬头望向远处,又忽然垂头,抬回过来对着我,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让我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两个男孩,那时候还没有手机游戏的普及。
他们在很小的时候便认识,每天一起做游戏,聊天,甚至在同一张床上互相搂着睡过觉。
大点的男孩每天都给小点的男孩做饭,虽然大男孩的原本住处并不在这里。
不仅如此,因为大男孩朋友多的缘故,小男孩跟着也认识了许多新朋友,他们每天都会聚集在一起,做着各种大男孩发明的新游戏。
做游戏玩累了,大男孩就会带小男孩回家。
只消坐在凳子上等待一会,便会有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
吃完,大男孩就会搂着小男孩,讲奇妙有趣的故事,直到小男孩入睡。
可是有一天,一个男孩突然离开了另一个,嘴里叨唠着什么假的、假的,都是假的,说完便独自跑回了卧室,将门锁起来,之后里面便没了动静。
男孩和其他朋友去给他送饭,想与他说两句话,他没理会,也不开门,偶尔里面会传来像是老鼠啃食木头的声音。
朋友们不知道他在里面过的怎么样,但能推测出他会愈加瘦弱,因为里面没什么吃的,只有些平时吃剩的零食。
已经过了近十天,朋友们于心不忍,砸了小木门,里面传来刺鼻的恶心臭味,像是无人打扫的公共厕所。
他们合伙忍着呕吐搀出了他,可他竟然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根带有尖刺的木头,朝那最亲密朋友的胸膛刺来。
那刺扎的速度令人措手不及,血顺着朋友胸膛处的衣服流下来。
朋友们都害怕极了,纷纷后退,躲离了他,而他因为没有搀扶,也摔倒在地,那一刺仿佛用尽了所有力量,令他再无法使劲。
朋友们的害怕转为愤怒,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杀了这魔鬼!”
朋友们纷纷失去了理智,挖了一个深坑,用长棍子顶推着他,将他活埋了。
而那位胸膛受伤的朋友,因为伤深不及内脏,在调养了一段时间后,也慢慢恢复过来,可他心中的伤痛却无法得到一丝缓解。
失去了这位好朋友,其他朋友们也变得不再那么开心。
后来男孩又遇到了一位敲门的朋友,一见面就是很熟悉的朋友那般感觉,他慢慢帮这些人缓解了失去朋友的伤痛。
后来,他也开始变了,变得开始逃避那些人,躲在屋子里。
那些人永远也忘不了他冲他们说的那句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们都是假的!”
他的那些朋友们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明明在一起很开心的啊。
结局就像上一位一样,他们被迫结束了他。
再后来,又来了一位更加风趣的朋友,年龄也更大,体格更为健壮,帮助他们克服了很多困难,他是那么无私的帮助他们。
本以为他会一直陪伴那些朋友们走下去,没想到,他也开始出现了逃避朋友的症状。
那些一直在一起的朋友们都要崩溃了,都在悲伤的自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你就是曾经的小男孩吧。”我问他。
他笑了笑,没肯定也没否认,顿了顿,他继续讲述:
之后,每次来到我们镇子的新朋友都会去住那间老房子,接着重复着逃避我们的结局。
直到前些日子,有位新朋友翻盖了那房子,之后,我们便找不到了他。
在那之后,也就是现在,便是你的到来。
毫无疑问,你是最强壮有趣的一个。
一切的开始都是那么的好,就像往常那些人刚来这里一般,直到你开始接触记者。
我们已经摸清了规律,凡是接触记者的,都会便的虚弱。
我们也能证明,每个新来的朋友都是接触那记者后开始行为变得异常,开始逃避我们的,您将自己锁在家里,是我们能预料到的。
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快能恢复,还主动来找我们。”
“等等!”我有些疑问道,“为什么每个代词都是你们?”
“当然!”他说,“我们害怕你,非常害怕,你不是以前的那种男孩,你是一个充满力量的成年智者。”
说完,他转身推开了身后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