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准备
起床号响起的时候，天空仍是灰蒙蒙的。冬日的太阳，似乎也喜欢起了打盹，比其他时候出来的更晚一些。
王金胜钻出被窝，喊曹烈打了盆冰水，简单洗漱了一番。
对于他这种阳气侧漏的练武青年，坚持使用冰水如同家常便饭。
“对了，大家状态怎么样？”王金胜接过曹烈递来的毛巾，擦着头发问道。
曹烈在一旁边给他倒了杯刚沏好的热茶，一边说道：“都传达过了，昨天这帮小子练到了半夜才歇下来，一个个干劲十足，应该没什么大事。”
王金胜点了点头，结果茶杯喝了一口说道：“那就好，把他们也喊起来出发吧，咱们先去吃顿好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打胜仗吗，走吧。”说完便抓起头盔，准备推门出去。
“大人……”曹烈忽然叫住了他。
王金胜拿着头盔正要往上戴，闻言回头问道：“怎么了？”
曹烈似要说什么，但最终却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王金胜见状一笑，戴上了头盔，走到他身旁拍了拍肩膀说道：“行了，还说劝他们呢，我看你自己压力也不小，没事的，甭管输赢，打得痛快就好，我对你可是最有信心的，加油吧！”
说完哈哈一笑，转身推门而出。
曹烈愣了一下，怔怔地望着那个金色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用力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今日来膳房用饭的人比往时更多，显然整个鸣玉营都已传遍了，今天有大事发生，所以除了执行任务的官兵们，几乎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生怕错过精彩的场面。
屋内座无虚席，将士们低声交谈着，经常有人时不时地向王金胜他们这一桌瞟着。
众人不为所动，只是像平日一般大快朵颐着。
说来也怪，几个月来每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各种好吃的也没少吃，但这些亲卫们，反而比之前要瘦了一圈，由此可见，训练力度之大，着实让人心酸。
虽然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至少可以让人变得自信。
现在的亲卫们，相较三个月前，已然是脱胎换骨，浑身散发着英武之气，不知道的还以为集体升官了呢，一个个派头十足。
迅速饱餐过后，王金胜便领着他们来到校场一侧，进行一些热身运动，当作准备练习，等待着文翊的到来。
这老头平时日理万机，也不知道哪来的闲情逸致忽然也想要来看看，王金胜自无不可，便也由着他安排了。
其他将士在用膳完毕后，也渐渐聚拢在校场中心，自觉地围成了一圈，等待双方比试的开始。
于是场间形势在霎时间变得泾渭分明起来，以聚拢的人群为中心，一侧是孤零零的几名亲卫，而另一侧是众人簇拥下的金陵大少们。不少旁观的人见状心中难免腹诽道，这还没开始打，督军大人这边的气势，就已经被对方压的差不多了，结果想必也应该殊无悬念吧。
不过也不怪路人们会做此感想，毕竟在两月有余常规训练后，剩下的核心部分，大多是在封天府内进行的，是以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更有甚者，还消极的认为王金胜已然心灰意冷，放弃训练那些大头兵了呢。
所幸这种局势并未持续太久，只听得远远传来一声军号后，传令兵高声宣扬到：“督师大人到！”
嘈杂的校场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神经紧绷，纷纷迅速整理起了军容仪表，列队迎接。
王金胜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感叹，原来这些士兵们。这么怕老文那好好先生啊，真是让人多少有些意外呢。
他摇头笑了笑，对身后的亲卫们一挥手，也打算去迎一迎。
远远望去，只见一路人马气宇轩昂地挺进了校场，两支仪仗队分列左右，容光焕发，脸上似写着精锐二字，散发着一种非任何寻常将士可以比肩的气质。
中间为首一人，白袍鹤氅，手持折扇。眉眼如秋，须发似竹，虽然已至中年，但仍显得空灵出尘，写意洒脱，给人一种谦谦君子之感。
王金胜也看的一愣，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文翊正式盛装在众人面前出席。虽然不想承认，但也觉得的确是派头十足，浑然天成，不需刻意拿捏，便可于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凌驾众生般的气质。
他心中不禁有些羡慕，心里嘀咕着自己明明是个绝顶高手，为什么却感觉气场反而不如老文这手无寸铁的书生呢？
挠了挠脑袋也想不明白，于是继续看去，眼睛便是一亮，他看见文翊左边的封佩玉今日并未挂剑披甲，反而换了一条浅蓝罗裙，外罩素白凤袍，颈上还围了一条雪狐披肩，头戴玉簪，在这莹白色的世界里，如冰霜仙子般耀眼明亮，楚楚动人，看的王金胜不觉间有些痴了。
“王兄，王兄，该见礼了！”封鸣走到他旁边小声提醒道。
王金胜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发烫，这才反应过来兄妹二人并着文翊已然走到了他面前，于是赶紧回头示意众人，而后拱手行礼，虽然几人平日随意惯了，但正式场合下，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文翊摇了摇扇子，笑着点了点头。
封佩玉掩嘴轻笑，看向他的眼神颇为玩味。
不过这次王金胜没有在看她，而是安静地等待文翊训话。
这让她内心刚升起的一点小雀跃，一下子又熄灭了下来，微微嘟嘴，懊恼地白了对方一眼。
这时蓝琦和韩玄章也带着部下，上前对文翊行礼。
两方人马隔着文翊一行，冷冷对视着，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文翊见状笑了笑，出言打破尴尬道：“都免礼吧，老夫今日来只是随便看看，顺便主持一下公平罢了，你们无需拘束，该怎样就怎样，尽力便好。不过有一点啊，我听说你们当日约赌之时，说什么立军令状，生死有命？那可不行啊我告诉你们，每一名士兵可都是我们封狼军的宝贝疙瘩，除了保家卫国，马革裹尸以外，我是不会坐视对同僚下杀手这种行为出现的，还望你们，不要越界。”说罢有意无意地瞟了蓝琦一眼。
蓝大公子一哆嗦，赶忙行礼道：“当日不过是蓝琦一句戏言而已，文师万勿当真，后来我和王督军又重拟过约定，当点到为止即可。督军大人，您说是吗？”说完看向对方。
王金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显然是默认了。
文翊见状也不点破，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既然申明了利害，接下来我们便继续敲定一下细节。首先，我来宣布一下规则，尔等且洗耳恭听。”
听到他要说正事了，所有人便面露凝重，静待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