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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们会不会也有一条大白狗

冯愈年也坐到夏锦织身旁:“爷爷说,奶奶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也很温柔。那天我把你的照片给爷爷看过,他说你的眼睛和奶奶的很像。”

冯愈年的爷爷便叹了口气:“愈年的奶奶,是个难得的好女人。愈年的爸爸才十二岁的时候,她就去了。”

夏锦织抬头:“那爷爷是怎么认识奶奶的呢?”

怎么认识的呢?面对夏锦织的话,冯老一时陷入了回忆,很多画面踊跃出来,这么多年,他都不能忘记初次遇见老伴时的情节。

“那时候,我是村里唯一一个十七岁还没成家的,说媒的把家里的门槛都踏破了。可我不想就这么迷迷糊糊成家,所以一直没有看上的。”

冯愈年笑:“那时候,爷爷就像是锦织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是座冰山,无论女孩怎么示好都无动于衷。”

夏锦织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无动于衷,那是因为还没遇到对的人。”

冯老笑看着这两人,点头:“还是锦织懂爷爷啊,没有遇到对的人,怎么能随便就结婚?遇到秋妗的时候,是一次秋收活动。

“那时候,我父亲是地主,每年的秋收,家里都会来很多人交粮食。那一年,我也是第一次留在家里帮父亲。秋妗是和她母亲一起来的,她穿了件白褂子,头发是扎起来的,第一眼,就那么一眼,我就心动了。”

冯愈年看着夏锦织:“我知道那一分钟爷爷是怎样的感觉,就像,我第一次见到锦织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夏锦织就感叹这两代人,他们都是用情至深、只为爱人情窦初开的人。

冯愈年的奶奶叫秋妗,多么好听的名字。

“秋收过后,父亲又开始过问我成亲的事,家里的大哥和三弟都已经有了家室。我便说我成亲只要秋家的女儿。父亲于是请了媒人去提亲,当时我本以为,回来的人会给我满意的答案。可我并没有想到,秋家竟然要把小女儿嫁给我。

“那时候年轻气盛,想到不能娶秋妗,心里就不是滋味,便带着一群人去了秋家。开门的正是秋妗,她见是我,也没太惊讶,只是淡淡地问我找谁。我拉着她的手走进她家的院子,向她父母挑明了我要娶秋妗的意思。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秋妗在家里的处境,她被后妈嫌弃,所以,秋家才会有让小女儿嫁给我的想法。

“成亲那天,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秋妗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大嫂喜欢拍马屁,就一直围着秋妗转。可惜好日子没过多久,很快我就得去当兵了。秋妗知道后也只是淡淡地回应,继续绣着她的花。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对秋妗发了脾气,我以为秋妗并不喜欢和我在一起的生活,是我死缠烂打。”

夏锦织听了摇头:“怎么会呢,秋妗奶奶只是太难过,不知道怎么表达。如果她不喜欢和你在一起,她为何不离开?”

冯老点头:“是啊,当时我就没想到这一点,那天晚上也没回家,上部队的车时,我把昨夜写好的书信托人给了秋妗。我以为秋妗不会来,所以,信上我说等我走后,她就可以离开。当我看到她追着车跑的时候,心都碎了。

“我一去就是六年,回来后,便有了愈年的父亲。后来便是愈年的姑姑,秋妗是难产而去的,连同腹中的孩子一同去了。她和我在一起,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不愿意,就算最后她走的时候,也没说过一句爱,但她的爱,已经用她的一生来表达了。”

夏锦织眼里已有了泪意:“秋妗奶奶,真是一个好女人。”

冯愈年笑:“所以,爷爷才会对奶奶那么念念不忘。如今,看到一个和奶奶相同脾气的夏锦织,爷爷自然把以前的故事都抖了出来。”

冯老瞪了冯愈年一眼:“平时你都没时间听爷爷讲故事,什么叫我把以前的故事抖出来?”

夏锦织递过苹果给冯老:“爷爷,部队的生活很好,对不对?”

冯老点头:“是啊,会一帮战友,有一群兄弟。夜晚训练时唱歌,野外拉营时就在篝火下畅谈。”

冯愈年皱眉:“锦织,你莫不是想去当兵?”

夏锦织点头:“如果有一天你对不起我,我就进部队,让你找不到我。”

后来冯愈年每当想起夏锦织的这句话,就心痛万分。很多时候,都不是谁想要离开谁,而是,因为离不开才会想着逃离。

此时的夏锦织,看着冯愈年。夏锦织喜欢冯愈年的那些季节,是欢笑多一些。

冯愈年是个完美的人,当然,夏锦织不会强迫自己变得完美来迎合冯愈年。刘若涵就曾说过,白马王子有白雪公主,灰姑娘也有王子,那么锦织,像我们这样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的人,就该随遇而安。

其实刘若涵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王子都给了公主和灰姑娘,那么像夏锦织这样,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的人,除了随遇而安,又能怎么样?

这时候夏锦织就想,冯愈年到底像谁?他的父母总是冷着一张脸,说白了,就是感觉谁都欠他们几百万一样。如今有了答案,冯愈年和他爷爷,这就是所谓的隔代传吧。

夏锦织叹口气,站在窗前,却看见楼下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色的衬衫,白色的狗,普橙的世界,总是那么的白,那么的净。

冯愈年也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锦织是喜欢那条狗么?”

夏锦织一愣,回过神来,点头,并没有发现冯愈年深邃的眼神有着微弱的光:“那过几天我们也养一条吧。”

夏锦织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冯愈年。冯老突然起了兴致,便提出要夏锦织陪他下棋。

冯愈年的爷爷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夏锦织苦思着下一步便大笑:“哈哈,我将你军。”

夏锦织张大了嘴:“爷爷,你得让让我。”

冯愈年的爷爷撇撇嘴:“下棋犹如打仗,不能对敌人有一丝怜悯。锦织啊,你这布局,是块管理军队的好料子啊。”

夏锦织看着冯愈年的爷爷,犹如看到战场上的兵,明白他有多爱部队,也恍然看见他年轻时的雄姿英发。冯愈年也撇嘴:“爷爷,你倚老卖老。”

这一下午便在下棋中度过。

这天夜晚有很多的星星,夏锦织站在阳台上,紧了紧外衣,回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她与冯愈年以后真的结婚了呢?会不会每天都在吵架?又会不会哪一天,冯愈年厌倦了婚姻,一纸离婚协议书,说夏锦织,我受够你了。

直到半夜,才沉沉睡去,第二日中午还是冯愈年的电话让她睁开了眼,冯愈年的声音有些急切:“锦织你在家么?”

夏锦织揉了揉眉心,浑身酸痛感让人难受:“怎么了?”

冯愈年又道:“把房门打开,快。”

夏锦织起身,打开房门,却倒在了冯愈年怀里,冯愈年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夏锦织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有种想哭的冲动:“愈年,你是怎么进来的?”

冯愈年将她横抱而起,又拿起桌上的钥匙:“我去你们班找你,你没在,就到家找你。门是开着的,屋里乱作一团,可能有小偷来过了。还好,谢天谢地,你房间门是关着的,你没事就好。”

夏锦织看着他,说不出的感动。每次遇到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出现。

冯愈年无奈地道了一声:“傻瓜。”扶着她便走了出去,锁上了门。“一会儿我让人来把锁换了,安全些。”

夏锦织点头,将头窝在他怀里:“我重不重?”

冯愈年走得急,在楼下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康复医院,就是冯老在的医院,再将夏锦织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司机从反光镜中看到这场景,也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

“不重,刚刚好。”冯愈年理着她的发,笑容因为担心,显得有些无力:“你可别因为感冒而瘦了。”

夏锦织笑:“愈年,从这个角度看你,真好看。”

冯愈年“扑哧”笑出了声:“锦织才好看。世界上最最好看的人。”这才是和谐的场景吧,就算以后你的生命中会出现最最最好看或是更更更好看的人,也不会因此而忘记我是你生命中好看过的人。

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的话,夏锦织笑着闭上眼睛:“到医院了叫醒我。”

冯愈年点头,看着夏锦织的脸不肯移开眼眸,夏锦织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他想陪着她一辈子,仅仅是这样而已。

后来,冯愈年就后悔了自己曾有这样的想法,能够与她一辈子的方式很多,陌生人也是能够与她一辈子的人。所以,他一定是忘了选择伴她的方式。

这个月绝对是夏锦织跑医院次数最多的。打了点滴,冯愈年就等在一边,看她睡熟,也趴在床沿小酣起来。

夏锦织的手机响了起来,冯愈年本想直接挂断,却按到了接听。冯愈年走出病房,对着电话那头道:“你是……”电话那头是沉默的声音:“不好意思,打错了。”

冯愈年撇嘴:“那麻烦你下次看准了再打。”

那个人的声音深深地印在了冯愈年心里,有种压抑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床上的夏锦织睡得安稳,冯愈年便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柜子上,盯着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如果分开了呢?他怎么受得了没有夏锦织的生活?

夏锦织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睡了一天,是这样吧。

没有寻到冯愈年的身影,倒是在旁边的床上看到了冯愈年的爷爷正玩着手中的弹珠,夏锦织有些想笑,却咳嗽了起来。

冯老一见夏锦织醒来,便放下手中的弹珠:“愈年去给你炖汤去了。”

夏锦织点头,坐了起来:“爷爷身体不好,就别出病房了。”

冯老笑道:“愈年担心你醒来会害怕,我也正好想走走,就到这儿来了。丫头,你好福气啊。”

好福气么?冯愈年对她,真的是好到骨子里的好,夏锦织揉了揉眼,却发现有了泪意,是冯愈年让她感动了吧。

如果有一天,冯愈年离开了她,她会不会不习惯?

那个人,让她情窦初开,得到了初恋的美好。

如今说想要过一辈子,会不会太早。

“春天就要结束,夏天也快移步了。”冯老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夏锦织:“爱情啊,就像白开水,由冷到沸腾,就算最后还会变冷,却不会让你生病。”

夏锦织点头,冯老继续道:“我们家愈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千万要抓住时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夏锦织笑:“那就下个村口再见吧。”

冯老叹了一口气:“男人啊,只会对自己爱的女人好。爷爷看得出来愈年对你好,就像当年我对愈年他奶奶一样。愈年就继承了爷爷我的高尚品格啊。”

夏锦织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下一个路口见着的人不会是同一个人,如果,真的有缘,那么,就会在下下个路口见着。

或许夏锦织的想法过于平淡,平淡得如果冯愈年知道她的想法会有多难过。

但冯愈年真的夏锦织情窦初开的人,也是让夏锦织对未来有期待的人。

窗外的阳光打在房间内,冯老手中的珠子落到地面,发出珠子与地板的接触的声音。

房门被推开,刘若涵的声音响了起来:“夏锦织,你死了没有?”

夏锦织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对着冯老道:“我朋友就是这个性子,爷爷别介意。”

刘若涵看着冯老,笑道:“爷爷好,我是锦织的朋友。”

冯老点头,刘若涵便从袋子中拿出几个苹果递给冯老:“爷爷,我请您吃,别客气。”

夏锦织想笑,刘若涵便疑惑了起来:“怎么感觉这位爷爷看着这么熟悉?在哪见过?”

夏锦织撇嘴:“这是愈年的爷爷。”

刘若涵便大惊:“什么?怪不得觉得这么熟悉呢!原来是冯愈年的爷爷。”

冯老看着刘若涵笑得合不拢嘴:“当年的秋妗,也有这么一个好姐妹呢。”

刘若涵并不知道秋妗是谁,只知道,那一刻,冯愈年的爷爷眼中有些无限的温柔。而这温柔在夏锦织看来,则是在心底默默感慨,能被一个自己爱的人句句不离的带在嘴边,该是怎么幸福的事!

刘若涵再拿出一个苹果,对着冯老道:“看在您是冯愈年爷爷的份上,再分您一个苹果。”

冯老接过苹果:“你不削我怎么吃?”

刘若涵撇嘴:“就说你们这老人家该多自己动动手,有益身体健康!”

冯老也撇嘴:“你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多歪理?懂不懂要尊敬老人,我是老人!”

恰好冯愈年就在这一刻推开门,冯老看着冯愈年,便道:“你可得管管你这同学了,用这种口气和爷爷说话。等下我真出去了,你们可别找我回来。”

刘若涵打了个哈欠:“明明是您和我吵,吵到锦织了,还恶人先告状了。”

冯愈年提着大包小包:“爷爷是不是又在说他的光荣史了?”

冯老可不乐意了:“什么叫又?你这小子,我饿了。”

冯愈年点头道是:“开饭嘞,香喷喷的药膳鸡肉。”

这话逗得夏锦织直笑:“愈年,你这话真像古代客栈里抬菜的小二。”

一道回到古代客栈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眼里,如果冯愈年是小二,也是最帅的小二吧。

冯愈年笑:“那我就做夏锦织一个人的小二吧。”

那个时候,二只是一个数字,并没有脱线的意思。

那个时候,因为冯愈年的这句做夏锦织一个人的小二,又让夏锦织感动了起来。

冯老叹气:“唯一的孙子都要给人做小二了,俺还是回老家种地,免得以后没吃的吧。”

刘若涵也是一脸的可怜样:“不如爷爷捎上若涵,也不孤独。”

冯老摆手:“不能叫我爷爷,我可是正直大好青春。”

冯愈年和夏锦织面面相觑,刘若涵不满:“不叫你爷爷还得叫你哥哥不成?”

这次换冯老一震:“请叫我,独孤求败。”

三人先是一愣,冯愈年便捂着夏锦织的手:“夏天都快来了,怎么突然变冷了。”

刘若涵发着抖:“我也觉得。”

冯老笑,这样的笑,是多久没有过的开心。

刘若涵对部队的事也很感兴趣,便缠着让冯老讲,于是,冯老便讲起部队的故事,时不时还唱几声军乐。说当年还给毛主席牵过马,说那时候红军过草地,吃树皮,吃草根,说星火燎原。

夏锦织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兵,此时,对部队的感觉,更加浓烈。

直到夜深,夏锦织睡去,刘若涵也睡去,冯愈年这才在另一架床上睡下。

梦里,有夏锦织一身洁白的婚纱,她笑颜如花。

而牵着夏锦织手的男人,却不是他。

冯愈年从梦中醒来,身上全是汗液,月光照进屋内,再也无了睡意。

梦是相反的,是相反的。冯愈年这么安慰着自己,再看着睡得一脸安稳的夏锦织,她会打被子,此时的被子已落到地上。

冯愈年好笑的走近被子,再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和刘若涵身上。

这两个人,都是学校的传奇呢。

夏锦织此时嘴角有着弧度,冯愈年看得出奇,她的梦里,又是什么?可有他的身影?

用刘若涵的话来说,可有“打酱油”的份?

出院后,夏锦织便与刘若涵去了街心花园晒太阳。冯愈年留在医院陪他爷爷,临走时冯老的眼睛就要滴出水来:“你们等着,以后我能出去了,也去晒太阳。”

夏锦织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刘若涵笑道:“冯愈年的爷爷可真有趣。”

夏锦织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若涵,你的故事呢?”

刘若涵一震,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我喜欢一个人十二年了。”

夏锦织震惊:“怎么没听你说过?哪家的儿子这么好的福气?十二年,岂不是小学一年级就喜欢的?你这早恋,也未必太早了吧。”

刘若涵点头:“他是我们班的班长,我是副班长,那时候,他总是很酷,我都不知道,还会有孩子长这么好看。你也知道我对帅哥无抵抗力嘛。”

夏锦织笑得傻:“呵呵,那我祝福我家亲爱的若涵,早日和她心仪的帅哥在一起。”

刘若涵看着夏锦织,笑得几多勉强:“他不喜欢我,他有他喜欢的人。而且,他们很般配。”

夏锦织睁开眼:“那么,他知道你喜欢他么?”

刘若涵摇头:“他……我也不知道。”

夏锦织点头:“无论那个男的是谁,我都支持你,有机会就告诉他,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机会呢?”

刘若涵吸了口气:“恩,会的。”

那天的太阳很温暖,温暖得让夏锦织舍不得夕阳的离开。只是,再多的不舍,最终都还得接受命运的安排。

刘若涵和夏锦织都是不相信命运的人,却也都是等待命运安排的人。

“锦织,普橙家的狗,真的很好看呢。”刘若涵看着前方,却不见牵着白狗出现的人。

夏锦织点头:“和他一样的好看。”

刘若涵摇头:“锦织,你和普橙,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这对于爱情是无关。你该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错过了,就没有了。”

夏锦织没有反应:“普橙,那或许真的无关爱情。只是,对于师长的尊敬,以及,他是我喜欢的类型。若涵,我不想每天都担心我会失去些什么,如果不是我的,我强求也没有用。”

刘若涵也对于夏锦织不冷不热的爱情观习惯了:“是你的,离开了,还会回来。不是你的,回来了,还会离开。夏锦织,和你在一起,我都开始觉得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只是个过客。路过后,在他人眼中形成影子,再慢慢淡去。”

夏锦织无语刘若涵的见解,她何时是这么冷淡的不与世俗接触了?

夏锦织一直没问刘若涵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刘若涵不说,定是有她的原因。

或许,那个人夏锦织认识。

或许,那个人不在这个地方。

这个世界的或许太多,多得让夏锦织懒得去想。她只知道,刘若涵这么好的女孩,以后能和她在一起的人,一定是很幸福的。

刘若涵接到家里的电话时,夏锦织正对着夕阳落下的最后一角发呆。

刘若涵拉起夏锦织的手便跑,夏锦织没有问为什么,刘若涵拦了出租车,才缓过气来:“我妈说,我嫂子要生了。”

夏锦织一愣,就要有一个小生命出现了?

这是夏锦织和刘若涵在一起的三年里,第一次去刘若涵家。

夏锦织曾经想过,刘若涵家定是小康生活,所以,才会有这么随性而好脾气的刘若涵。

而此时的刘若涵,如同女皇一般看着现在豪宅外的侍卫们,拉着夏锦织的手便走了进去。

夏锦织听着那群侍卫的声音:“小姐好。”

就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刘若涵低着头:“锦织,我爸妈都是很好的人。”

夏锦织点头,与刘若涵一同走进豪宅。

很多时候,就像这个时候,夏锦织就特想念北方,想北方的雪,想北方的阳光,想北方的一切。

门口的女佣看着刘若涵回来,便兴奋地迎了上来:“小姐,你回来了。”

刘若涵点头:“吴妈,这就是我常和你们提起的锦织哟。”

吴妈看着夏锦织,便大吃一惊:“原来是夏小姐,我们家小姐就经常提起夏小姐,没想到夏小姐果真这么好看。”

夏锦织不知如何回答,刘若涵便推开门,拉着夏锦织去了二楼。

二楼的中间一个房间一片欢乐,刘若涵看着众人:“小侄子在哪?我要看。”

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妇人便拉着刘若涵的手:“涵涵,你回来了。”

刘若涵甩开妇人的手便朝床边走去,夏锦织立在原地,看着刘若涵笑得开心,也笑了起来。

妇人走到夏锦织身旁:“你是涵涵的同学吧?”

夏锦织点头,便被刘若涵拉了过去。夏锦织不知道刘若涵为什么会对妇人说:“请你离我朋友远一点。”

妇人愣在原地,床边的男子正专注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和婴儿。

夏锦织看得出神,这么专注的眼神,是感谢女人为他诞生小生命,是心疼她因生产而受的疼痛,也是,对爱情的肯定。

夏锦织渴望这样的情节,如同小说里的爱情,美好。

刘若涵趴在床边,看着婴儿:“锦织,你知道吗?我哥哥和嫂子相爱得很不容易。现在有了小侄子,真的,很感激上帝对我们刘家的赐予。”

夏锦织点头:“小宝宝好可爱。”

刘若涵的哥哥看着两人:“小涵,以后不许对阿姨无理。”

刘若涵看了一眼门边的妇人,并没有作答:“锦织,你知道小侄子叫什么名字么?叫版皓,好听吧。”

门边的妇人走出房间,接了电话:“嗯,生了,是个小孙子,你啊,快些回来看你的宝贝孙子吧。”

夏锦织便看着刘若涵:“她是?”

刘若涵并没有在意,而是平淡地回答:“我爸的老婆。”

夏锦织或许理解刘若涵的话,但并不想再问下去。

刘若涵的哥哥拉着妻子的手,笑得那么温柔,以至于刘若涵也犯起了花痴:“哥,以后我也要嫁一个与你一样温柔的男人。”

刘若涵的哥哥笑着点头:“那可得看你能不能遇到了,哥可是绝版的哦。”

夏锦织也笑了起来,刘若涵便看着小婴儿:“侄儿啊,你是受万人瞩目而诞生的结晶,记得哈,以后长大要长帅一些,迷死万千少女。娶一个像小姑一样贤惠的老婆哟!”

夏锦织“噗”地笑了出来:“贤惠?你还真不害臊啊!”

刘若涵也笑:“那是因为还没有遇到一个让我贤惠的男人啊!”

夏锦织看着窗外,现在的感觉的确很好。如果,能遇到这么一个温柔、爱自己的男人,此生再无他求。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锦织,你在哪?”

夏锦织看了眼刘若涵:“我在若涵家,她嫂子生小宝宝了。”

冯愈年惊讶:“那我马上来,你等我哦。”

夏锦织还没来得及说,电话便发出挂掉的声音,只好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刘若涵抬头:“是冯愈年吗?”

刘若涵的哥哥也抬起了头:“那家伙要来吗?”

夏锦织点头,原来冯愈年和刘若涵家,是认识的。也对,他们同是豪门,认识也不足为奇。

刘若涵撇嘴:“哥,什么叫那家伙,人家现在已经是大男人了,你习惯改不了啊?”

刘若涵的哥哥笑:“去法国这么长时间,回来后就发现好多人都发生了变化。不知道愈年变了多少。”

夏锦织这才注意床上睡着的女人,有些法国人应有的特征,原来那小婴儿是混血。

冯愈年来的时候,刘若涵正趴在床边睡着,刘若涵的哥哥看了冯愈年一眼:“本来叫她去睡的。”

冯愈年走近他:“好小子,回来也不说一声,还有没有把哥们放在眼里!”

刘若涵睁开眼,笑看着他们,就像看到小时候的画面。

那个时候,就他们三个,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刚好十二年。

那个时候,哥哥就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她说她喜欢一半像哥哥,一半像冯愈年的人。

此时的冯愈年,好像变了很多,样子变了,身高变了,连声音也变了,就算在一起十二年,这些变化还是深深感觉得到。

“决,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女朋友,夏锦织。”冯愈年走到夏锦织身旁,看着刘决。

刘决笑了,却带了些勉强:“不错嘛,几年不见,连女朋友都有了。”

刘若涵瞪了刘决一眼:“冯愈年,你难道不想看看我小侄子?”

冯愈年看着床上熟睡的婴儿,脸上的神情也温柔了许多:“小侄子,和决好像。”

刘若涵大笑起来:“废话,我哥的孩子,能不像么?”

婴儿也许是被刘若涵吵到,也许是饿了,便大哭起来,弄得刘决不知所措,冯愈年拉着夏锦织的手便往外跑:“刘若涵,早就叫你别这么粗鲁。决,我们就先走了。”

刘决没工夫理会他,刘若涵却看着门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夏锦织看着眼前的冯愈年,他依旧一身白色运动服,此时优雅地走在自己身边,再为自己打开车门。

不由得想起王子宁,那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少年。

冯愈年有他的童年,夏锦织也有。

只是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罢了。

冯愈年发动引擎,朝夏锦织笑:“一直都没告诉你,我其实早就和若涵认识了。”

夏锦织点头:“上次看到爷爷和若涵的对话,我就知道了。”

冯愈年笑:“其实,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若涵家,是有点特殊,她能带你来,的确出乎意料。”

夏锦织疑惑:“有多么的特殊?”

冯愈年叹气:“第一个原因,若涵是刘家的继承人,她哥哥从文,不管不问商场的事情,她一边读书一边处理公司的事情。她不想让人知道,这个城市有一半几乎都是她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她妈妈突然出现,她恨她妈妈。”

夏锦织想起刘决喊那个妇人时,是叫阿姨。那么,不只是刘若涵一个人不接受她的母亲。

这些问题,夏锦织不愿再想。

冯愈年跟着车里放着的音乐唱着,夏锦织便闭着眼享受,冯愈年唱歌真的很好听,而且有催眠作用,至少,夏锦织就快要睡着。

冯愈年将音乐的声音调小:“锦织,你不喜欢小婴儿么?”

夏锦织睁开眼:“不是不喜欢,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喜欢。”

冯愈年点头:“很多时候我就会想,以后如果我有了孩子会怎么办?我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耐心去对待一个小孩。”

夏锦织点头,不再说话。的确,现在这些问题,还不是他们该想的。

今天的刘若涵给夏锦织的惊讶太多。她实在想不出来,会因为小事与自己闹翻天的刘若涵,会因为上课睡眠不足而埋怨老师上课声音太吵的刘若涵,能独当一面,做刘家的武则天。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刘若涵选择让夏锦织知道,说明刘若涵是真的希望夏锦织可以了解自己吧。

这时候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夏锦织看了看联系人,再用斜光看了看冯愈年,接了电话:“喂,我是,嗯,你来处理。”

冯愈年笑:“锦织,是谁打电话给你?”

夏锦织看着手机:“一个以前同学,她说有个同学要结婚了,问我去不去。”

冯愈年叹气:“唉,这么多人都结婚了,锦织,要不,我们也结婚吧。”

夏锦织一愣:“愈年,你开什么玩笑,专心开车。”

冯愈年点头:“遵命。”

夏锦织便靠着后背闭上了眼,冯愈年笑:“我们的夏锦织小姐,请问我现在是要送你回去么?”

夏锦织点头:“不回去难道在街上乱逛吗?”

冯愈年宠溺地一笑:“其实啊锦织,我超希望我们以后结婚,然后生一堆宝宝,养一堆宠物。”

夏锦织无言以对,很多时候,就像这个时候,夏锦织总是很希望安静睡一觉,对什么都不管不问。

而冯愈年懂夏锦织,所以他知道她不是不耐烦。

“锦织,那天你睡熟了,有个人打电话来找你。”冯愈年依旧看着前方。

夏锦织一愣:“谁?”

冯愈年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说打错了。”夏锦织点头,却有些不安。

冯愈年嘴角有些上扬:“锦织,你手机上存的是韩高,而且听声音,也就是皇家企业的副总裁韩高,他居然会打错电话。”

夏锦织看着车窗外:“你想说什么?”

冯愈年摇头:“我不说什么,只是锦织,我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和我说清楚。”

夏锦织撇嘴:“冯愈年你发什么神经,我家以前与皇家企业交好,韩高不过是打个电话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冯愈年瘪嘴:“是哦,韩高在总裁界出了名的帅气,他打电话给你,要我怎么想。”

夏锦织摇头:“随你怎么想,总之,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

冯愈年叹气:“我不想和你吵,反正,你夏锦织是我冯愈年的。”

夏锦织突然觉得被心里的压抑压得喘不过气来,冯愈年的占有欲,是让人痛苦的。

冯愈年看着夏锦织,眼底有无尽的悲伤:“锦织,我不过是怕失去你。”

夏锦织点头,下了车,便回到家。

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冯愈年那么聪明的人,她怎么会猜不到?

就像纸包不住火,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难道不是么?

她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公告天下,她就想过一个普通女孩过的生活。

韩高曾经说过她,倔的时候十头牛也拉不回,总是那么强势得像女皇一般。

桌上有镜子,夏锦织看着镜中的自己,真的像女皇么?

冯愈年会厌倦这样的自己么?

手机再次响起,正是冯愈年所说的韩高,夏锦织打开手机:“怎么?”

韩高的笑声传来:“我听了一件很搞笑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夏锦织打了个哈欠:“说吧。”

“听说我们皇家企业的总裁,是凤城高中的传奇人物。”韩高笑声不止,夏锦织脸色极为难看:“韩高,你是觉得生活太无趣了是不?”

韩高停止了笑:“说正事,你什么时候回来?”

夏锦织摇头:“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

韩高叹气:“我说,你这人……唉,算了,我找人诉苦去。”

夏锦织笑:“老高啊,你就委屈一点。等我想回去的时候,我就回去。”

韩高那边还是叹气,等她回去?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挂了电话,夏锦织看着镜中的自己:“夏锦织,你还能做多久的自己?”

没有回答,三年前,夏家突然败落,而且败落得那么出奇,那个时候没有经济危机,也没有恶人作祟。

那个时候,夏家人突然离开。

皇家企业壮大。

夏锦织揉了揉眉心,她是喜欢商场的生活,只是那些生活让人光想着就头皮发麻。若不是皇家企业是父亲的布置,那么,她也不会三天两头的飞北飞南。

她喜欢北方,却不能够停留。

“烦死了,睡觉睡觉。”夏锦织冲进房间,钻进被子。

梦里,有一个人牵着自己的手,而那个人,却看不到他的身影。

夏锦织醒来时,嘴角带着笑意,阳光懒懒地打在地板上。让人也看起来懒懒的,夏锦织依旧不想起床,而是看着洁白的房间发呆。

昨夜梦里的人,是不是冯愈年?

礼拜天似乎都很平淡,夏锦织除了去公园就是去奶茶店坐着。

今天,似乎比较想去奶茶店。

本想打电话给刘若涵,此时的她,应该是在公司处理平时未处理的事,又或者,忙着逗哥哥的孩子。

奶茶吧里放着那首《香水有毒》,夏锦织面对这么无趣的生活,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

此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高中女生。

玻璃有被敲动的声音,夏锦织朝外看去,嘴角轻轻上扬:“是龙岩啊。”

龙岩笑,示意夏锦织出去,夏锦织疑惑了一下,还是背上背包走了出去。

突然的亮光让夏锦织眼镜受不了,龙岩用手为夏锦织挡着:“你在里面坐很久了?”

夏锦织点头:“你让我出来,有事么?”

龙岩看着夏锦织:“既然碰头,就出去走走吧。”

夏锦织没有拒绝,径自走了上前,龙岩跟上:“平时都看着你和年在一起,怎么今天没在一起?”

夏锦织摇头:“你平时还不是和方青在一起,今天还不是没在一起。”

龙岩一震:“我和方青,已经分了有一个月了。”

夏锦织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龙岩笑:“你心里只有年,我的事,你怎么会关心。”

夏锦织愣在原地,龙岩和冯愈年是好朋友,所夏锦织才会与他接触。不过夏锦织不喜欢龙岩,也不讨厌龙岩。

此时龙岩的话,倒是让夏锦织无言以对。她的心太小,真的除了装冯愈年,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就算真的有一天冯愈年离开了,或者,是她离开了,那么她也绝对只会装一个人,就算那个人不是冯愈年。

龙岩觉得夏锦织是谜,是让人琢磨不透的谜。

夏锦织并不知道会遇到龙岩,也并不知道会遇到龙岩的前女友方青。

所以当方青出现的时候,夏锦织还没做好准备就被方青给了一耳光。

也就在夏锦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方青被龙岩甩了一耳光。

夏锦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反应太慢,跟不上大家的脚步。

方青捂着脸:“龙岩,你敢打我?”

龙岩冰冷着脸:“那你莫名其妙地打锦织又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年喜欢的人?”

方青撇嘴:“亏你还知道她是年喜欢的人,年最恨的就是他在乎的人背叛他,你们背着他,又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夏锦织走了近方青,手指着她:“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方青白了夏锦织一眼:“你以为我不敢和年说么?龙岩喜欢你,你明明知道,还单独和他出来约会。”

夏锦织笑:“你去说,我不拦你。幼稚!”

龙岩拉着方青的手,方青皱眉:“你这是干什么,弄疼我了!”

龙岩看着夏锦织离去的背影:“方青,我警告你。如果夏锦织受了伤害,我要你加倍奉还!”

方青撇嘴:“你敢杀我么?你不敢!”

龙岩笑:“你再去惹惹夏锦织,你看我敢不敢。”

方青的手被放开,眼底已经有了泪,龙岩离去,方青蹲在地上:“死龙岩,你给我记着,你越在乎的人,我就越去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