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最强与脱胎换骨3
“韦继丰成名二十年，降妖伏魔不假，这毕竟是大家亲眼所见。但是真正开始进入朝堂是九年前的时候，他救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保举下成为了国师。本来降妖伏魔是造福百姓的，他却以此拿捏皇上和朝臣。他进献给皇上的仙丹虽然强身健体，但陛下却慢慢的开始固执起来，只听国师的话。他私下弹压大臣，如果大臣不听他的吩咐，他便宣称‘不庇佑’这位大臣及家人。不知为何，京城妖怪横向，国师若说了‘不庇佑’，不出几日便有横祸，都是各类妖魔作祟的。现在，多数大臣们心生怯意，莫敢不从。”霍立刚解释。
屈将军也狠狠的说：“上月上朝之时，韦继丰突然提出要削减军费，缩减军队，用这些开支在各地建立大型的无量宗分舵和降魔阵。我坚决反对，没想到各军中同袍却默不作声，甚至有人响应韦继丰，当场请辞。”
这不就是朝堂权力之争吗？崔悟看了看成海，用密语对他说：成师弟，这种纷争我们孜罗山的修行者从不参与的。
成海对他轻微的点点头。
霍立刚身边跟着的霍家三少爷有些敬仰的说了一句：“屈叔，您真是血性汉子，当时能顶住压力，为我们这些镇守边境的军人说话。可惜我们不在京城，而远在边境，帮不上忙。”
“韦继丰动辄说边境平安，需要提防的是妖魔鬼怪，但是我如何不知，周围几国对我们大汉也是虎视眈眈的，边防军不可裁撤。难道蜀国军队攻过来，法师会去打仗不成？”屈泊说，“其实他也要挟过我，但老屈我不吃那一套，没理会他，没想到……”
屈将军身后的年轻人悲伤的说：“没想到不几日，屈夫人和屈家么小姐被一魔族掳走，寻到时已经受辱自尽了。”
节度使父子和崔悟、成海没想到还出了这事，都不知如何宽慰。
“我老屈现在孑然一身，只想为朝堂除了这妖人……”
崔悟打断他说：“屈将军的遭遇固然可叹，但是这祸事却是魔族起的，和韦国师何干？”
“就是他指使的！”屈泊咬牙说。
“除魔卫道之人却指使妖魔族，这似乎有点匪夷所思……”崔悟委婉的说，他觉得屈泊这样猜测不过是对于政敌的迁怒罢了。
霍三少爷也嘟囔了一句：“都怪当时太子，引狼入室！”
霍启刚立刻呵斥住自己的儿子：“你给我住嘴！”
“霍少爷说得没错。都怪太子是个糊涂虫！”屈泊身后的年轻人也低头说。
屈泊和霍启刚欲言又止。
那个年轻人忽然跪在了崔悟和成海前面，说：“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求两位高人帮忙挽回当年的错误。”
屈泊、霍启刚坐不住了，上前扶起他，低声说：“太子殿下，这真的怨不得你，你也是落入了圈套。”
大汉国的太子！最开始引荐韦继丰的人！崔悟和成海站起来，看着他。
算起来，太子约莫三十出头，但是现在却一脸苍老和憔悴，这几年朝政慢慢的脱离了皇上和他的掌控，他也过得艰难。揭开了身份，他也不推辞，请两位大人和崔悟、成海一起坐下。
“当年引荐，是感恩于他帮我除了身边妖怪，本想，国师一职不过是观天象、贡建议，没想到几年时间演变成了这般，他深受万民崇拜，一言之力如此之大，比父皇更像真正的皇上了。”
崔悟皱着眉头。
成海又听到了崔悟对他的密语：他们的纷争，乃世人的小斗，无关大义，与我们孜罗山何干？我们不必蹚这一池子浑水。
成海倒也知道崔悟的态度，这是典型的孜罗山派的想法。只要不是和所有人类都相关的“大事”，孜罗山都不会插手的，这也是前山的师伯师兄看不上后山的原因，老是因为一些“小事”下山入世。
霍家三少爷问：“太子殿下，您当年是中了什么圈套？”
“九年前，我外出行猎，和侍卫走散，却陷于迷雾之中，受到一个妖物攻击，一个猎户小姑娘救了我。我看她无依无靠，就把她带回了太子府，作为我的贴身侍女。但是自从以后，身子开始羸弱，韦继丰出现，告诉我这个小姑娘是一熊妖，正在修行一种妖法吸取皇族龙气。他用法术让那个妖怪现了原形，真是一只可怕的大棕熊。韦继丰降伏了她，并把熊掌入药，我吃了之后身体恢复了健康。这救命之恩理应报答，加上韦继丰在民间素有仙名，我就引荐了他给父皇，封他为国师。”
这是几乎众所知周的事，是韦继丰如何飞黄腾达的关键一步。崔悟在孜罗山上都听闻了一二，更何况是常常下山的成海。但是事实肯定不止如此。
太子继续说了下去：“这个小姑娘死后，我并未在意，毕竟不过是除了一个妖物。去年，一个年轻汉子找上我，质问我他小妹妹的事，我才明白。虽然这小姑娘是妖，但是却不是恶的，只是因为我前世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九年前刚修成人形就来找我报恩。我们见面时，她拍死的是一只妖狐，才是韦继丰派来的。韦继丰派妖狐前来，是想自己予以我救命之恩。没想到被这熊妖抢了先，所以韦继丰心有不满，将计就计的拿她下手，最后还是以降妖为名靠近了我。”
听到这里，成海也觉得心下鄙夷了。一个来报恩的妖，还是你救命恩人，你这糊涂虫居然和人合伙害了她，甚至吃了她的手掌，报恩报得这么凄惨的，还真是举世罕见，如果这故事小念听了，只怕又要露出愤慨加同情的表情了。
太子接着说：“她哥是一只精明强悍的黑熊妖，他为寻找妹妹，在京城里调查了许久，得知了她妹妹因为搅和进了韦继丰的阴谋而死，继而知道了韦继丰可以驱策妖怪，至少可以驱策狐妖一族。狐妖是妖族最有魅惑能力的，狐女是妖男们难以抵抗的诱惑，所以无所知的情况下，很多妖魔实际是被韦继丰给幕后指使操控着。他本想杀我报仇，但是后来忽然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他是懒得杀你，他要看着韦继丰那个人类怎么斗死你这个人类！成海心里腹诽。
崔悟倒是想法有所不同：“妖物所言，有何可信？”
“京城诸多事端，屈将军家的遭遇，都证明了他所言不假。”太子大声说：“妖魔，既是他韦继丰手上的利器，也是他吸引民众表演时的屠戮对象。”
霍大人拍了拍太子肩膀以示安慰，说：“现在韦继丰就在这晏城。他说朔方郡有妖物聚集，派遣大量无量宗门人过来，马上要在这里举行最大的‘降魔祭’，来更加深入的迷惑百姓。因此此番太子前来都是秘密进行的，想找两位来寻个对策。”
“听说蜀国、陈国都有百姓不顾两国政令阻拦，赶来晏城要一睹这个祭祀中降妖伏魔的风采。这降魔祭一举行，只怕韦继丰不仅是我们大汉国的真正皇帝，还是天下崇拜的共主了。”霍三少爷想到晏城如此多人蜂拥而至，就觉得头痛。
“太子殿下，两位大人，孜罗山派自古的训示便是不干涉朝堂之事。请恕我们无能为力。”崔悟沉声表达了孜罗山派的做法。
屈将军和太子眉头一皱，虽然恼怒崔悟的漠然，但是也无计可施。
霍启刚大人想起成海也曾为自家孙子之事奔波，最后还很俗气的收了不少黄金，他问成海：“成公子，你也不愿意帮忙吗？”
“我亦是孜罗山的人。”成海回答。
没有再理会一筹莫展的几位大人，崔悟和成海告辞走出了水榭。
边走，崔悟边摸了摸白色的鬓角说：“这俗世间的龌龊事，听着都脏耳朵。”
成海却在思索，原来这些年妖魔躁动、喜欢闹事，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的，人煽动妖魔，这真是闻所未闻。因此崔悟的评价，他并未答话。
崔悟见状问：“难道成师弟想去和韦继丰、和无量宗对上？我们两派毕竟多年交好。”
成海笑了笑，说：“倒不会刻意和他们斗。”只要他们不惹得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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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晏城西边城门口的市集上。
尹念正围着鸡鸭笼子在挑选。师父喜欢吃肉，尹念打算自己买点肉食，做熟了或者熏制了，带着回山的路上吃。
忽然，市集上一阵吵闹，一个络腮胡子的胖子在市场西头喊道：“无量宗的神仙们抓了妖魔回来了！快去看呀！”
买菜的人都纷纷放下了手头的挑选，涌了过去，连小贩们都提着菜篮子去凑热闹了。看妖怪，太稀奇了！
“你不去看看，小姑娘？”卖家禽的大叔温和笑着问。
尹念瞟了一眼，不太感兴趣。
“小姑娘，我也没见过妖怪，我也想去看看。”大叔说：“要不我把笼子挪过去些，也能看个热闹？”大叔边说，边把鸡鸭等几个笼子提到了市场西口，市场西口正对着西城门大街，现在已经夹道挤满了人。
尹念无奈，只能跟着到了大街旁。
“来了来了！”人们兴奋的大喊起来。
一队黑衣无量宗的修行者押解十来辆马车慢慢走进晏城。马车上面都是一个个闪着异彩的笼子，笼子里装着一个或者几个奇装怪服的“人”，这和官兵押解囚犯很像。
人群里一阵议论：“这是妖怪吗？怎么是人关在里面？”
黑衣的无量宗门人中有五个人，年纪更大，衣着更精致，气场更强大，他们穿插在队伍中。他们是无量宗“五长老”，是除了掌门、韦继丰以外，无量宗内辈分最高，功力也最高的高手。
五十出头的脸很瘦削，眼睛深凹的黄长老听到了人群的议论，心里“哼”了一声，难道这些愚蠢的老百姓认为无量宗拿假的妖怪来糊弄吗？
他催动意念，一个半尺长的刻满符文的金属棒出现在他手上。他顺手一甩，金属棒前段出现了像鞭子一样的雷电，毫无阻隔的穿过了笼子，直直的打在笼里关着的一只妖身上。
这些笼子是用精铁结合仙术锻造而成，妖魔无法施展他们的本事，已经奄奄一息。雷电鞭打在身上后，那个强壮的男人发出一声低吼，开始变形，浑身长毛，一只强壮的老虎出现在笼子了。
人群吓了一大跳，连忙退了几步，包围圈都大不少。
黄长老再次一挥鞭子，笼子里的虎精被打的站都站不稳了。
人群发出一阵欢呼。
“虎妖！神仙们打虎妖了！”
“原来妖怪真的能变成人的样子……”
“我的小弟去农庄，被老虎吃了，莫不是这只虎妖？”
一个鸡蛋扔向虎精，蛋液流了他一脸。人群兴奋了，开始学着把手头不需要的东西扔过去，烂菜叶、石头瓦片、臭鸡蛋，飞向了虎精。虎精发出屈辱的低吼，但是人们却更高兴。
其他长老看了，不想姓黄的独美在前，也纷纷亮出兵器，打向笼子，笼子里的妖魔都显了原形。蝎子精、火魔、豺精……
人群发出欢呼声。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妖怪，拜无量宗的仙人所赐，居然可以丢东西跟着一起打妖怪！
尹念看着，觉得人们未免太兴奋了吧。妖魔族其实很少进入人类地盘，伤人的妖魔并不多，哪来那么大仇怨？说起来，可能比蜀国、陈国边境上的摩擦导致的他国军人杀人量要少得多。
要不待会再来买菜吧。尹念翘了翘嘴，准备离开。
他们真可怜……
谁？谁在说话？尹念左看右看，人们都在戏弄妖怪，没看到有人发出同情的语言。
大家胆子渐渐大了。一个高壮的男子拿着木棒，敲打了最后两个大笼子，问：“神仙大人，这是什么妖怪？”
笼子里坐着个壮硕的老人，一直低着头。
方脸的郑长老使出一招剑招，剑招的灵光打在老人身上，老人狠狠的抖了一下，现出了真身，是一条老黄牛。
“……牛妖？牛也能成妖怪？”拿着木棒的男人觉得有些索然无趣，牛妖？牛这畜生本就老实，成了妖还是显得很没本事。
他不远处的尹念却惊讶的瞪大了眼。
这个牛精是在村子里给霍家小公子找人喂奶的那个热心大爷！那一村子躲在世外桃源的妖精也被无量宗给抓出来了？他们不可能做了什么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