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睡觉朝哪边?
那东西袭击一卦仙的时候,他还半蹲着身子,好在眼睛正看着这个方向,本能地便是一躲。
袁知吾在他身后,反应更快。
刚才,当一卦仙将幡子放在地上的时候,袁知吾便觉得不太对劲。棉布做成的幡子,按理说不会太厚,却偏偏有地方鼓了起来,仿佛有东西在下面蠕动。不一会儿,一条蓝灰相间的东西钻了出来。
那是条蛇!
还没等他说话,一卦仙就伸手下去。虽然一卦仙已经尽力躲了,但是人的速度哪里有蛇快,眼看着这一下便要咬上。
喊叫肯定是来不及了,袁知吾一脚便踹在一卦仙屁股上。借着袁知吾的一踹之力,一卦仙撞开房门,骨碌碌滚了三四圈,一直到脑袋顶着洗手间的门才停下。
小蛇无功而返,弹出去的身子啪嗒摔在地上。
蛇其实都是胆小的生物,没咬到人,立刻便掉头,游行而走。
袁知吾立刻抢上前去,用脚跟踩住蛇头,碾了几下。蛇尾巴翘起来,啪啪地抽打他的脚踝,凉凉的,不一会儿便软下去,再无动静。一卦仙也捂着脑袋出来看。刚才他一头磕在卫生间门上,撞出来一个大包。
那个蛇一尺多长,有着蓝黑相间的条纹。袁知吾捏着蛇颈将它拎进了屋。
“这是蓝金环蛇,毒的很。”一卦仙倒吸了一口凉气。
蓝金环蛇是当地的一种毒蛇,主要在城市中出没,在这里还算常见。各种毒蛇排行榜之中,蓝金环蛇经常出现,一般都在前三名。要是被它咬了,即便是及时注射抗毒血清,也有过半的死亡可能。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一卦仙咬牙说:“那个女的!肯定是她!”
袁知吾将蛇尸扔进垃圾桶,点了点头。
刚才,那个女的上车,先开后门,扔进来一个挎包。蛇估计就在那个挎包里,后来才钻进了幡子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也没发动,到了这时候,才忽然窜出来咬人。
“之前那个巷子里,开车撞咱们的是个男人。要这样的话,就是有两个杀手。”袁知吾还记得那个男司机阴冷的眼神。
不过他还有点怀疑:“这女的就不怕,蛇留车上,咬了那个司机?”
“司机也是杀手!”
“真要是那么多人想杀你?你还活个屁。”袁知吾撇了一卦仙一眼:“被害妄想症!”
“司机还送那女的下车,去了医院。”
按理说,一次行动,参与的人越多,失败的可能就越大。这个局很简单,杀手应该不会找别人帮忙。司机不可能和那个女的一伙,真要是一伙的,他直接将蛇放在后座就行,犯不上再载那女的。
可他的却送那了女的进卫生院——这说明,为了演的逼真,那女的还真的拿蛇咬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说不定还是无辜的。
袁知吾打了一个哆嗦。
敌人的凶残,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身上的汗毛立刻炸开,后背有冷汗渗出。被风一吹,在夏天闷热的傍晚,寒意直刺到他的骨头里。
一卦仙跳起来,准备出去:“我找她去!”
他冲到门口,一把拽开门,脚先探了出去,身子还留在门里,扭头看袁知吾。
袁知吾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你不和我一起?”
“不知道你在试探我什么?”袁知吾说:“我只是奉命保护你,没有我,你早就躺进太平间了。”
一卦仙低头想了一会儿,灰溜溜地回来,坐回沙发:“江湖人疑心大,你别介意。”
袁知吾问:“你记着她在哪儿下车了吗?”
“当时迷迷糊糊的,现在想起来,就知道是个卫生院,好像连牌子都没有。不知怎么的,最近精神不好,记性也不好。”一卦仙拍了拍脑袋:“而且,即便是找回去,人也早跑了。”
“嗤~”袁知吾站起身,将桌子上1315的房卡拿起来:“我先去跟朱警官汇报一下。”
他回了1301。
窗户开着,信鸽就站在窗台内侧,没有笼子,它也不乱跑。这种奇怪的事情,袁知吾见怪不怪。他找到便笺本和铅笔,开始给朱警官写条:
受害人是个江湖骗子,鬼精的很,暂时没有危险。杀手可能不止一个。是否还按惯例处理?另外,杀手是否还有其他目标?——袁
他说的惯例,指的是,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向当地警方报告。一直以来,他都是和朱警官单线联系。但这次不一样,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要是还这样做,不知道会不会不合适。
他写到最后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中午,一卦仙给他卜的那一卦。虽然,他通过直觉,确认了“有杀手要杀他”这个信息,但是他仍然鬼使神差地想问一问朱警官。
写完这些,他手一伸,鸽子便飞到手腕上。
他将纸条卷好,绑在鸽子腿上,再一扬,信鸽便扑棱棱从窗户飞了出去。
袁知吾将充电器、剃须刀什么的都翻出来,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坐在床沿想了一会儿,又从皮箱的夹层里摸出来一把匕首。
他用指肚轻轻试了下匕首的刃,温柔地说:“老伙计,有好些日没有饮血了吧。”
他没有持枪证,也用不了枪。不过,既然做了这个行当,朱警官又是一个爱搞事的主,这就搞得他经常需要跟一些恶人打交道,这些人向来杀人不眨眼。那时候,这把匕首也曾经救过他几命。不过,去年十一长假之后,朱警官忽然给他纸条说,以后不再让袁知吾接危险的活儿了,这把匕首就样歇息了大半年。想不到在这儿,又要派上用场。
他将匕首别在腰后。
又出了门。
当他刷开1315房门的时候,一卦仙被吓得一激灵,伸手将什么东西塞到了茶几下面。茶几上还铺着白布,上面散落着五枚铜钱。
袁知吾没管他,将装充电器的袋子往床上一扔:“今晚我住这儿。”
一卦仙“啊”的一声从地毯上站起,顺便将刚才塞进去的东西带了出来:“不好吧,两个大男人,怎么睡?”
袁知吾一想也是。
虽说这是一个大床房,但再怎么说,也是两个大男人。要真是睡一个床,晚上睡觉的时候,侧身朝哪边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