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程又是深度睡眠，我又做了个美梦，让我怀疑自己的梦是不是也是被控制的。我梦到中学时跟妻子的初恋时光，我俩那会儿学习都一般，属于那种没什么高大目标，也不至于在班里垫底那种。不过不要小看这不会垫底，我们班属于重点高中的重点班，不垫底也很不容易的，呵呵。

由于在名校的重点班，上个重点大学问题不大，所以父母也不太管我们，于是放学后找个公园小聚一下，是我跟妻子的常事。

中学生谈恋爱能做什么呢？也就是拉拉手，然后听妻子叽叽呱呱地说。妻子其实绝对聪明过人，但她的聪明劲儿也就一小半儿放在了学习上，剩下的就是那些家长里短，整个儿一小女人。可是我就是爱她这点，听她在那里八卦，我一点不觉得烦，虽然大多也没听进去，但我认为找老婆就该找这样的。

梦境中老婆在那儿八卦说生物老师喜欢岑钰，还给她写信，结果被岑钰交给班主任了。生物老师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在我们那儿实习。我来了兴趣，正要问个所以然，岑钰突然出现在我们跟前问：“你们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回家？”

虽然和颜悦色，还是一下把我吓醒了，一看机舱门已经打开，我们回到了大厦。

我懵懵懂懂地随着队伍出了飞机，排好队形。那些货车紧跟着也开了出来，在我们的包围当中，集装箱的门徐徐打开，那些矮小黝黑的部落人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我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怜悯。我来这儿虽然也是上当受骗，但那是到了生命最后一刻，没有更多选择。而这些人生活在那么美丽的一个室外桃源，骤然就被捕获到这里，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事实上，这座大厦里藏着太多的秘密，我自己的命运将是如何都不知道。

正走神间，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眼前的部落人突然骚动起来。他们往地上一趴，像猴子一样四肢着地，从我们腿缝当中钻了出去，四散脱逃。

我们猝不及防，现场大乱。应当说，我们的四肢都是机械装置，灵活度和力量都很大，但反应速度就慢一些。像我这还有些生疏的，就更显得笨手笨脚，眼瞅着好几个部落人从我身边窜过去，我根本抓不住。

耳边传来史密斯气急败坏的声音：“追，赶紧追，一个也不许跑掉！”

我立刻朝着一个身边的部落人追了过去。应当说，我的机械腿速度还是很快的，没多久就追上了那个部落人，一把抓去，没想到他故技重施，往地上一滚，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我搂了个空，再一转向，那家伙已经跑远了。

我心中有些恼怒，“噔噔噔”又追了上去，心想这次他再往地上滚我就踢他。不想等我再次快要抓住他时，他突然撞开了旁边一个门，冲了进去。我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我的视网膜上立即亮起了红色警报：“禁区，不得进入。”

我没有理会，反正我现在有合适的理由，正好探究一下这座大厦的奥秘。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部落人径直向前冲去。我跟在后头，反而放慢了速度，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边还东张西望地观察着四周。

部落人跑到通道尽头，又打开了一扇门，冲了进去。但是紧接着听到他一声嘶叫，又夺门而出，跪在地上缩成一团。我走近他，他嘴里咿咿呀呀不知喊着什么。我双手控制住他，他已经浑身瘫软，任我摆布。

我不禁起了好奇心，他在里面究竟看到了什么？一下子好像完全被打垮了。

我一手拖着他，一手打开那道门。部落人浑身发抖，拼命挣扎着不愿意再进去。我也由不得他，把他拎起来进了门。

没想到里面的景象让我也差点儿跪倒。这里应该是个试验室，一张硕大的试验台上整整齐齐摆着十几个头颅，每个头颅上都连着无数细细的导线和导管，通向不同的仪器和设备。更令人恐怖的是，这些头颅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看到我们进来，还齐刷刷地望向我们，吓得我魂飞魄散。

好在我很快冷静下来，自己不就是脑人吗？跟这些头颅没太大区别，人家还有鼻子嘴巴呢。可是再一细看我更觉得毛骨悚然，这些头颅应该跟这个部落人是一个种族的，而且看上去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我手上的那个部落人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才看出这原来是个女的，还很年轻，看到这么些同类孩子的头颅，当然崩溃了。

我隐恻之心顿起，顿时有放了这个女人的冲动。但是视网膜上红字闪烁，提醒着我自己的身份和任务。我只好拉着这个女人出了门，往回走去。

事实证明我这个行动是理智的，因为史密斯带着另外两个脑人很快追了过来，劈头就怒气冲冲地喊：“E10，你怎么回事？闯了禁区你知不知道？”

我故作委屈：“这个俘虏太狡猾，满处乱跑，我费了半天劲才抓住她。”

史密斯想接着骂我，但是估计他抓别的部落人也很费劲，于是悻悻地来了句：“妈的，都怪程序出了问题，其实把这些俘虏直接麻醉了送库房不就完了？差点儿出大事！你下次注意，禁区一定不能闯！”

我立正回答：“是，组长。可是俘虏闯了禁区怎么办？”

史密斯顿了一下，想了想，回答：“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