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杭州

做了很久很久的火车我们才到达目的地，我们的行李不多除了几件简单的衣服和一张银行卡便没有什么了，每人背着一个双肩包便是全部家当了，我们走出火车站，外面下着稀稀拉拉的小雨，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向往的城市——杭州。没有多么的兴奋和激动，而是满身的疲惫。我们站在出站口无声的看了一会这个城市，尽管下雨，但也看的出是很美很干净的一座城。然后我们在附近的报亭买了一张城市地图和两把雨伞，不得不说倍儿方向感真的很好，凭借这张地图她大致看懂了整座城的路线。找工作的时候我们也是看着这张地图走到面试的地点的。

我们看着地图穿梭在街道中找房子，其实也就是在城市里瞎走，然后我们在一个底商门前停下脚步，因为看到它的门前贴满了有房出租的信息，那时候我们不懂，为什么有人会这么热心的帮我们找房子，后来才知道他们就是房产中介，直到交易成功的那一刻中介跟我们要了半个月的房租作为酬劳。我们很幸运，房东是一对老夫妇，人很好，是个两居室，我们住在一起，当时我们什么行李都没有，她把我们像女儿一样对待，给我们找被子，铺的盖的什么都不吝啬的拿出来给我们用，打听到我们是来找工作的，她鼓励我们不要害怕，要有信心去面试，说了很多很多，虽然我们根本都听不太懂她的杭州话。

那时候我们找工作是买招聘报纸，报纸上写有地址电话和招聘职务信息等等，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大街小巷里粘贴着A4纸大小，打印出来的招聘信息，这种招聘方式直接打电话就好了都不用去花钱买报纸，而且这种贴出来的招聘信息薪资待遇都好的不能再好了，粘贴的招聘信息内容大致写着招聘职务名称：公关，我们也不懂得这是个什么职位，但是招聘要求又写着18到25岁，经验不限，学历不限，可带薪岗前培训，我们就想着，我们好像完全符合要求，反正有岗前培训呢。还写着诱人的福利待遇：管吃管住，五千到二万。所以我们当然天真的选择了这种方式，我直接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南方口音，反正就是听不太懂的南方口音，不过也幸好是听不懂的方言。

对方跟我们说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地址让我们先去面试，我现在想想他当时可能说的是那个酒店附近的某个地方约我们见面吧，因为那个酒店比较出名所以觉得我们肯定能找的到，但是我们因为听不太懂他说的话，所以就以为是那个酒店在招人让我们去面试，然后我们就真的去了，我们懵懵懂懂的走进酒店的大堂，装修十分华丽，我们终于体会到金碧辉煌是什么样子的了，我们在大堂里睁大眼睛东张西望，正想感概点什么，一位自称大堂经理的人跟我们打招呼：“小妹妹，你们是在找人吗？”

“我们是来面试的，是陈经理让我们来的，这是他的电话号码。”倍儿先开了口，然后把手机里的电话号码给对方看了看。

对方不解的皱了皱眉，然后对我们说到：“我们这里没有姓陈的经理，而且我们这里也不对外招聘的，我们都是跟一些院校合作，每年都会有实习生直接分配过来。”我们听到这些话一时愣在了那里，到那个时刻都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对方看我们依旧无动于衷的愣在他面前，立马说到：“你们赶紧回去吧，可能记错地址了。”我们忙回过神来，走出这间金碧辉煌的大堂。

我看着倍儿，倍儿也看着我，我们彼此无声的问对方这是怎么回事。不一会电话又打了进来，我跟对方说我们去了那个酒店，但是酒店里面的人说没有他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然后他用我听不太懂的南方口音说了很多，就是说了很多，但我真的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没等他讲完，我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倍儿有点期待的问我：“他说了什么？”我冲她摇摇头，她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她当然明白我摇头的意思是什么。

我们一路沉默的往住的地方走去，除了看地图对对路线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我打破了沉默说道：“倍儿，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了骗子？公关到底是什么工作呀，都不需要工作经验还能给那么高的工资？”

倍儿点点头：“嗯，我刚刚也这样想的。”

至今想到当初我都觉得后怕，真不敢想，那个骗子若是普通话说的很好，然后我们按照他所说的每一个步骤去办的话，我们会沦落到何等地步，是误入歧途，还是被拐卖等等等等，真的是太可怕了，所以我们是幸运的，幸运到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可是当时，我们一点劫后余生的感觉都没有，依旧满脸的天不怕地不怕。

然后我们路过一个银行，我说：“我们取点钱吧。”这张银行卡里装的是我这学期的学费，我们离家出走的本钱，我们打算闯天下的资本，倍儿没有提前拿到她的学费。所以这一张卡里就是我们全部的钱了。然后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卡被放到取款机里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屏幕上写着鲜明的提示：此卡已被冻结，请到柜台办理。我疑惑的走到柜台前询问工作人员是怎么回事，柜员看了我们一眼问道：“这卡是你们的吗？”

“是我妈妈的。”我急忙回答到。

柜员抬起头又看了我们一眼，那种眼神难以形容，说道：“叫你妈妈拿本人身份证来办理就可以用了。”

“哦，好的。”我轻轻说了一声，然后拽着倍儿赶紧离开了。现在想想那个眼神，柜员的内心是复杂的，那个眼神中有疑惑，有多疑，还有同情吧。

走出银行的门口，我们彼此看了一眼对方，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打转的泪珠，然后我的视线也变的模糊不清了。摸着兜里的二十几块钱，看着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的陌生面孔，还有耳边杂乱的听不太懂的杭州话，这就是我们幻想的美好的杭州，这就是杭州城啊，我们来了却在此刻觉得那么绝望。我们走的很慢很慢，我们刚刚步入到这个社会才知道原来找房子需要花钱，找工作还会被骗，不是自己的银行卡还会取不出来钱，再找不到工作不知道二十几块钱还能吃几顿饭。走到住的地方已经很晚很晚了，我们都没有洗漱，因为今天实在太累了，身心都很累，就像好好睡一觉吧，临睡前我对倍儿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买报纸找工作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倍儿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句。

“我们可以先找份服务员的工作，这种工作应该管吃的吧。”

“对，好，就先找服务员的工作吧。”

“那我们赶紧睡吧，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