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期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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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内力比拼

交易之难,重点难在过程。薛睿之前做技术研究的时候,总觉得分析的难点,不在趋势,而在盘局。是以专门用心研究过各种调整形态的变化。

及至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研究了各类调整形态,才发现这个问题有些扯淡。首先,趋势的定义是主观的,这个主观当然是还需要步步验证的。而若一开始定义趋势就错了,之后定义或研究调整,也就不可能准确。

薛睿反省自己做过的无用功,也能发现自己交易的问题所在:一是把经验学当做了科学来发力用功,而经验学和科学,甚至可能不发生一毛钱关系;二是国内期货市场,在建立之初,由于缺乏规范和风控措施,导致逼仓行情频频发生,诞生了不少“人造趋势”——不仅使得近交割月品种走出夸张趋势,而且为后期合约跟随行情的矫枉过正,提供了反方向的连锁趋势行情。

经历过那些岁月的一些交易员,包括薛睿在内,会于有意无意间,迷恋或沉溺于所谓大趋势的臆想之中,难以自拔。

而事实上,所谓大趋势,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薛睿依然能清晰地记住他在从事外盘期货交易时,开发的第一个客户。

那是一位姓李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知识分子的模样。他很是严谨,打入资金之前,常来期货公司看夜盘行情。

薛睿那时正读着许沂光的一本关于技术分析的书,迷上了波浪理论。也因此,有事没事就一边看着图表,一边拿了纸笔,预先画出接下来的走势图——这类“浪事”,只在他钻研技术分析的开始阶段发生过,后来就不再有过。

那是多么奇妙的一天啊,李总看盘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薛睿拿出预先做好的功课。

因为s&p刚刚完成了一个由底部开始的反弹行情,上涨的小浪是标准的五浪形态,很清晰,接下来要开始调整了。

薛睿只看了开始调整的初步形态,就笃信接下来这个调整,将以“双重之字形”展开,于是预先画出之字调整的预测图,甚至于每个调整点位都标了出来。

正是这张“邪门”的图表,坚定了客户打款的信心,也锁定了薛睿技术派的身份。

那些标注的调整点位,误差不超过十五个点(三个基础跳动单位),而且,调整果真是以“双重之字形”完成的。薛睿直觉得血往上涌,头皮发麻。客户也是真正的“服了”。

可惜,这样的情形,也只出现过这么一次。这以后,再数浪,就觉得洪湖水浪打浪,浪始浪终的问题,伴随了对波浪理论的深入研究,再也没有搞清楚过。

果真是只在蒙昧状态,才会一不小心开了天眼?

薛睿又想起在接触电脑打字之初,由于受方言的影响,分不清前鼻音后鼻音,每打一个字都非常困难。

也因此,那时的他,做文章的时候,写出来的都是极其精炼的语言。那一段时光里,也是他的文章最出彩的时光。会时不时要面对来自周围的夸张赞美。

及至熟练掌握打字技能,薛睿的文章便每况愈下,废话渐渐多了起来,再也没了当初“没有一个废字”的灵气了。

可是,你也无法刻意在手上绑上锅铲、熨斗之类的物品,通过增加打字难度,以谋求“回到从前”。

不可逆啊,不可逆。

最好的感受和最灵的体验,都发生在蒙昧状态。及至成熟,那些灵气就不知不觉的悄然遁去了。

又比如二十出头时的薛睿,总能遭遇漂亮姑娘的青睐,且忙不过来呢。而今过了三十……竟是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稚嫩或蒙昧阶段充盈的灵气,一如婴幼儿那些没有闭合的骨缝,是造物主的恩赐与安排。而成熟之后,就必须换一种成熟的活法,要顿悟。

唐老板的交易是大开大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仿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精通;元老板的交易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最是擅长大兵团作战,又爱打持久战,是能够把自己对交易的认知,升华至信念甚至信仰的一类,他可以“平一半”,也可以“关电脑”,但他可以对交易,做到情深似海,不移如山。

无论唐老板还是元老板,薛睿都学不来。在一定程度上,薛睿理解这两位大神,就是祖师爷赏饭、老天爷赏饭。

薛睿曾经见过不少人模仿或追随过唐老板的交易,却鲜有善终;薛睿还没见过谁在交易上模仿元老板,比如持有黄金期货多单头寸,可以一拿就拿了两年多,这也忒狠了。

关于追随或模仿高手的交易这件事,还经常会生出邪门的事来。比如,唐老板最牛逼的那段时间,很多人来找到他,只要他做什么他们就一概追随,不疑有他。但等他们追了进去,却恰恰赶上唐老板判断错误的阶段。这是一个无法解释又无法解决的问题。

所以,薛睿知道自己必须找出一个合适自己的交易方法。虽说只争朝夕,但“顿悟”这这种事儿,也是急不得。

春节这段时间,薛睿总想赖在床上好好补补觉,奈何齐谨家里不断有着活动,总要约了他同去同去。

薛睿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也能体会到唐老板去了澳洲和家人团圆,这边只留下齐谨一个人,要顾全了一大家人的不易。自己应该多去走动走动,他们身边需要一个大男人。

齐慎是薛睿去到老齐家绕不开的一个问题。这家人存心要安排了齐慎和薛睿独处的机会,偏偏这齐慎恨不能如齐爸爸一样,也是无话可说的一类,拘谨得可以,又不好意思走开,手边总拿了一本书,却也不敢翻开。

薛睿看着心疼,想不明白这么漂漂亮亮的姑娘,怎么就被这一家人不待见,上杆子要安排给自己这个年过三十的破落户。

薛睿不是欠缺逗她说话的本事,哄骗姑娘原也是他的强项,他是不忍。他不愿意令期货圈的人,尽着老齐家一家的姑娘祸害。

在这类事情上面不上心,本质上是薛睿并不担心会成为剩男。男人是否被剩下来,只与财富有关,与岁月无关。

齐慎当然是美的,但仅仅是美的,没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