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声讨岳石
一桌人都在静静分享和感受着滕波的痛苦经历。没有人忍心打断他的言论。
只是薛睿依然改不掉自以为是的毛病，他又自作聪明地问：“完成网络的爱情婚姻后，你的女孩，难不成接下来要玩真的？”
滕波没有搭理薛睿，继续说：“我听了她对我说的话，立刻就问她:‘你怎么这么傻，网络里虚拟的人，你就这么相信了？’她只说一开始她和那个人就聊得蛮投机，而且，两个人认识没多久，那个人送了她一套昂贵的兵器和盔甲。”
薛睿不长记性，忙不迭地又插话道：“什么昂贵的盔甲啊，这不就是最简单不过的泡妞套路吗？他该不会也是咱们期货人吧？典型的‘以小博大’啊。”
季茹白了薛睿一眼，又看着滕波说：“你的女孩究竟做了什么决定？继续你的故事。”
“韦珏是在南京读的大学，因此她在玩游戏的时候，加入的是江苏的游戏群。”滕波继续说：“当突然有一天，韦珏告诉我，她想去南京玩几天，我就意识到麻烦是真的来了。
“我问她是不是要去会网友，是不是要去见在游戏里跟她‘结了婚’的那个男人，她只说江苏游戏群里约了大家一起聚一聚。”我告诉她这就是羊入虎口，她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是说你也是老虎吗？’
“不怕你们笑话，我真的依赖了她对我的爱，我认怂了，根本放不下。但对这个时代的新新女孩们来说：她爱你的时候，你可以是她的一切；而若这个爱没有了，对她们而言，你就狗屁不是。她们分手的一刻更会非常地决绝。热烈的爱，来得快去得更快。全不像我从前遇到的女孩。”滕波的话语里透着无奈：“无论我怎么说，她还是走了，你大爷的，她执意要走，我又如之奈何？
“我这么说，你们一准会笑我。但我其实更可怜你们，你们如果会笑我，只能证明你们这辈子，到现在还没有真正见识到唯美的男欢女爱。”
薛睿道：“也许吧，我们无法感同身受，也就没道理随了你做痛苦状，那样太虚伪……所以，季姐，岳总，都不用跟着愁眉苦脸了，露一些笑脸吧，你俩都吓着我了。”
季茹笑道：“小薛，你这个人全没有悲悯，这很不好。亏你还能笑成这样。当然，新新女孩的三观和我们从前的三观，也许全不一样。”
“容我为自己辩解一下。”薛睿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一个女人被男人抛弃了，这女人必须是天然的受害者，男人则必然要背负‘喜新厌旧’的骂名并被道德谴责；而若一个男人被女人甩了，通常只能意味了男人的无能——无论是哪方面的无能，都不光彩。所以，男人遭遇这类事，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只能躲起来暗自疗伤。就像一个卖卤菜的师傅，切菜的时候一不小心割破自己的手指，是没理由要求买菜的人，陪着他痛哭流涕的。”
“我们看到了大厨割手的悲剧，是不会哭出声来的，但这与悲悯无关。”薛睿继续说道：“我脸上若有笑意，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滕总的话，让我想起了声讨岳总的理由。
“我们人类面对未来，通常有两种发展途径:一是向外太空探索未知的世界；二是在我们的地球上完善人类的生存方式。”薛睿有感而发：“而我们在地球上需要做的事，就是让梦想照进现实。或者说是把存在于虚拟世界的一切美好，搬到现实中来。
“从这个意义来说，滕总的女朋友，就如申花电器的广告词说的那样：是‘领先一步’；而我们的滕总，也不过是预先领略了梦想和现实的矛盾而派生出来的痛苦而已。
“虚拟世界的任何物质，还是要建立在现实世界的资源上。而最终人类的任何想法，都受制于技术受制于材料。
“当然，除了技术的制约，本质上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人类根本无法想明白:‘更好的社会，究竟是什么样的’。
“人类终究还是太‘屑’了，所幸我们的生命是有限的。”薛睿说到这里，看了看滕波道：“是滕总爱的遭遇，让我们看到了他们预演了的人类未来。也因此明白：人类就是前赴后继，一切都必须向前看。
“这么一来，岳总最大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面对未来，他始终不愿意向前看，而总是纠缠于人类一贯的虚伪本色。”薛睿总结道：“岳总始终惦记了通过技术的进步，以赤裸裸地曝光人性本质的恶与虚伪：比如让人类感知到动物和植物都是同一类的生命存在，切不可厚此薄彼；又比如通过科技手段，揭露和验证他臆想中的‘无男不渣’的生命真相……他始终惦记的是鞭尸从前，而不是朝前看。”
“季美女，感到不寒而栗了吗？岳总要向你以及所有素食主义者展现植物的喜怒哀乐，告诉你们吃素的本质也是一种对生命的屠戮。果真走到这一步，你们在选择食品的时候，又如之奈何呢？”薛睿看着季茹说：“你们当然会以为岳总是脑子瓦特了，而他所说的，也不过是妄言罢了，天晓得他那些梦想，也是有可能成真的。”
然后，薛睿又对着岳石道：“你惦记了残酷暴露人性的本恶，并非出于善良的本意，而是既出于你的报复心，又是出于你牟利的企图。人类是需要隐私的，他们的向善，也是基于清洁内心存在的腌臜以及修复自己的心灵。没有丑陋，这世界的美好，就全无意义。这世界的辩证统一的，是能量守恒的。你是不是想在‘翻译’了植物语言和情感之后，推广营销你通过化学材料研制出来的替代食品以牟利？你考虑过因此将带来的人类消化系统和其他生命功能的用进废退吗？食物链这类东西，是客观存在，不容矫情。”
“不错，他是个妄人。”薛睿看着季茹和滕波道：“但我知道，他的关于那些妄念的说法，是很有可能一语成谶的。我对他的执念，充满了恐惧。我现在还能声讨他，是因为一切还只在萌芽状态，是因为他还能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再过几年，也许你们会因为这个岳总，而惊掉了下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