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起程
“咳咳，怎么回事，怎么一大清早这么热闹？”
“爹爹！”“父亲。”
安蘅急忙起身，眼前这位，不用说，定是河南尹谭崧了。
“嗯。”谭崧看向安蘅，“这位是……”
谭萧萧还没来得及介绍，安蘅便自己开了口，“小女……下官太医署医丞安蘅拜见谭大人……”
“安……蘅……你就是谢兄的……”
“正是家师。”
谭崧面容更加和善，笑言：“我与你师父可是旧相识了，那都是自家人了，快坐快坐！”
“谢大人。”
“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你师父长我几岁，叫谭叔叔便好，就当这是自己家，不必拘礼！”
“那就多谢谭叔叔了。”
“父亲，我先去府里那边看看，你们慢聊。”谭澄远说道。
“好！”谭崧点点头。
他端详着安蘅，不禁感叹道：“像像，倒有几分谢兄的气质，如此年纪便入朝为官，还是女官，真是不简单啊！”
安蘅亦笑着回应，“谭叔叔谬赞了，小女不过是承蒙师父之庇佑恩惠，不及家师万一，实属惭愧……”
“不必谦虚，萧萧要是也像你这般稳重就好了。”谭崧瞥向自家女儿。“你呀，多向人家好好学学……”
“爹爹！”谭萧萧撅起小嘴。
“好啦，我们萧萧也很棒的！”安蘅一把拉住她的手，又递过一颗蜜煎。
“不过，谭叔叔倒是有些疑惑，你年纪尚轻，又是女儿家，且北边又是战乱，又是疫疾，陛下怎会派你前去？”
“不瞒谭叔叔，是我自己请求陛下要来的。”
“自己？”
“是，小女听他们说师傅就是染上了寒疫才……别想着亲自去看一看……更何况治病救人本是医者之事，小女即为太医丞，便不敢、亦不应推脱……”
“不错，年纪虽小，胆识却远超同辈之男子，有仁心，有担当……嗯，像是谢兄的好徒弟……”
“安蘅去，哥哥也去，那我也要去！”坐在一旁的萧萧按捺不住，突然说道。
却被爹爹转瞬变得犀利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胡闹！那儿哪里是你能去的地方！你哥哥是去打仗，安蘅她是去救人，你能去干什么……去添乱么！”
这谭叔叔好似变了个人一样，把安蘅也吓了一大跳。
谭萧萧觉得委屈，不由抽泣起来。
“平时就是太惯着你，哭什么，日后真到了夫家，人家说你骂你几句，也哭么！好歹也是我谭家的女儿……”谭崧教训个没完。
安蘅不敢插嘴，这本就是人家的家事，谭叔叔又是长辈，她只好轻轻拍打着安慰萧萧。她都明白，谭叔叔是护女心切，不想让萧萧涉险。只不过，话语是严厉了些。
她内心倏然点点沮丧，就好像看见以前师父训斥自己一样，她甚至有些羡慕谭萧萧，至少还有尽力保护她的人，而自己……
“唉，谭叔叔这……让你见笑了。”谭崧脸上露出略显尴尬的微笑。
安蘅回过神来，也尴尬地笑了笑。
“正好中午一起吃个便饭，你们这么久没见，也算是‘团圆饭’吧，我就这去让厨房多准备几个菜。”谭崧刚欲起身。
“谢谢谭叔叔！”
谭萧萧突然想到什么，“等等，爹爹！”
“怎么？”
“还是我去吧，这等小事……就不用麻烦您了！”
“行吧。”
谭萧萧也不知厨房那边哥哥派人收拾好了没有，万一被爹爹撞个正着，那可就惨了。她回头拉起安蘅的手，眨了眨眼睛，“走啦！”
“噢噢，好，那谭叔叔……我们就先去了……”
“好，好，去吧。”
吃过午饭，府里那边便传来消息。
原州的战马都已经抵达，送至了马场，有上百匹战马马场实在盛不下，只好歇停着马场外的大道上。
原州派来的牧监与谭澄远交接过后，便返程离去。
“蘅儿妹妹，你自己选一匹吧！”谭澄远笑着言道。
“啊？不行不行，这可是战马，可是有数的……而且这要是让他人看见了，岂不是要向陛下多嘴。”安蘅连忙招手。
“没关系，刚刚那牧监和我说过了，这里的马其实不只三千匹，还余了几匹，也是因为路途遥远，怕有些战马出了问题，以防万一……而且我们寻常的马，根本跑不了这么远的路程……没关系没关系，有我在，他们谁敢说你？”
“这……”
“还愣着干什么，哥哥都说了，快快，我替你看看，这相马呀我可是行家！”谭萧萧倒是比安蘅还激动。
不过也是，她向来是喜欢骑马的。
安蘅哪里懂马，在谭萧萧的千挑万选之下，终于选出来一匹顺眼的白驹。
谭澄远拍了拍马背，“嗯，这马儿，不错，虽然体型较其他战马略显矮小，但筋壮骨健，是匹良马。”
“怎么样，哥哥都说好了，我就说了我的眼光不会错。”谭萧萧一副骄傲的样子。
“我就知道我们萧萧最厉害啦！”
“这马儿体型稍小，蘅儿妹妹骑着正合适，不过，这战马与常马不同，虽经训练，气性仍然极大，不易控制，还须小心才是。”
“嗯嗯。”安蘅点头言道，“有了这些战马，澄远哥哥一定能打胜仗。”
谭澄远微微摇头，“这战马可以是说是我们的优势，但也是突厥人的优势……你们有所不知，我朝以及前朝的战马就是突厥人献予的种马，对于这些战马的习性，突厥人也我们更加了解……”
“原来是这样。”谭萧萧也是第一次听说。
谭澄远以前曾在兵部职方司任职，虽不理马政，但掌镇戍之事，故对战马亦有所了解。
他望向西边的太阳，“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如此之快。
谭萧萧低下了头，嘴唇微微颤动。
安蘅抱住她，“好啦，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我知……知道……我就是……就是……担心……”
“不用担心啦，我一定保护好蘅儿妹妹的。”
“哥哥，你……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谭澄远笑着说道，“唉呀，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哥哥了……我们谭家的女儿可不能丢人，快眼泪擦干，一会儿爹爹见了又要说你了……”
“嗯嗯……”
未时，府兵皆已候在城北列队整理完毕。
安蘅她们与谭萧萧、谭崧等人于府中作别。
即随着大队军马，朝胜州的方向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