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是年少的欢喜（15）
他们来的时候尚还是上午。
玩闹了一阵子，吃了些饭，便不觉已过去了几多个时辰了。
天气不知怎么的，一改初时的明媚湛蓝，竟也突然间阴沉了下来。
很突然的，大雨瓢泼。
所有人都被弄了个猝不及防。
不过也幸好，学校早已准备了防护措施。
搭了个大型的避雨场所，余下的，则是到车里去躲一会儿雨。
楚汜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却是由不住叹了一声。
果真是让江笙给说对了……
诶？？
他好像突然才想了起来般，扭头四下瞅了瞅。
江笙哪去了？
方才只顾跑得有些急，竟是一时忘了她去，这会儿想起来，楚汜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车里。
车里却是没有她的身影。
下这么大的雨，她能去哪儿？
望了眼车外的大雨倾盆，楚汜心里却是愈而的焦急了起来，他动身，下了车，拉过一个一个人问了起来。
“同学，你见到江笙了吗？”
“同学，你看到江笙了吗？”
“同学，你知道江笙去哪儿了吗？”
……
他问了许多人，得到的答案却都是没有。
没有人见过江笙这个女孩，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找不到……
找不到。
雨势越来越大，楚汜心间也愈发的焦急起来。
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额间，脸上，浸湿了他的发丝，浸透了他的衣裳，可楚汜却仿佛察觉不到一般，仍旧向来往奔波间慌促避雨的人询问。
“同学，请问你见到江笙了吗？”
楚汜拉过过路的一个学生，慌促问道，心间的焦急让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已经几近绝望了。
“江笙？你说的是一个穿着绿色上衣外套的很白很漂亮的女生吗？”
那人的回答却不同于之前，闻言楚汜的眸子亮了亮，他点点头，道：“对，就是她！同学，请问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我刚刚见过她，她好像往那边去了。”那人指了指楚汜的背后，继续道：“方才，我还叫住她，说雨下的太大了，让她赶快回来避雨，可是她好像没听见似的，理都不带理我……诶诶同学！雨下的这么大，你自己一个人去不怕危险吗？那边可是……”
还未将他的话听完，楚汜便飞一般的朝着身后奔了过去。
随着他离人群越来越远，那道娇小的身影也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是江笙。
一脸淡然的江笙，她站在崖前，盯着脚下的森森绿林，神色不明。
那一刻，楚汜的心却骤然一紧。
他在离江笙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看着崖前的女孩，张了张嘴，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回荡在山崖间。
他轻声唤了一声她：“江笙。”
你，要做什么？
少女站在崖前，莫名的给他一股子飘渺意味，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他一般。
楚汜紧紧地盯着她，不敢动作。
江笙闻言，身子微微一怔，她转过身来，对着楚汜嫣然一笑，那笑容格外地耀眼，夺目，可是楚汜却是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欣赏意味了。
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紧紧，紧紧。
“楚汜，你来了啊。”
江笙冲他笑笑，声音中满是无害。
楚汜心弦却是紧绷了起来，他看着江笙，似哀似哄地道：“江笙，我们回去吧，外面太冷，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是啊，外面好冷啊。”
江笙说着，拢了拢衣服，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招展，仿佛一吹便会散的样子。
她盯着远方，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楚汜眸光紧紧地盯着她那飘渺不真切的背影，薄唇紧抿。
“楚汜。”
无尽沉默间，江笙突然开口了，她背对着楚汜，平静的没有起伏的声音传来，楚汜却是心间一紧。
她问他：“楚汜，你要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好。”
楚汜没有片刻犹豫，点了点头，他试图去以这样的方式去安抚她。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愿意去做。
闻见他的回答，江笙倒是没什么反应，她扯下那件浅绿色的外套，缠在腰间，在那危险的地方，坐了下来。
双手圈上膝弯，江笙盯着远方，看得入神。
她用着极其平淡的语气诉说着一个不平淡的故事。
“从前呐，有一个孩子，她原本，有着一个很幸福很幸福的家，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还有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可爱的弟弟，她的家庭，她的人生，是那样的美好……”
“就这样，她和弟弟一起快快乐乐的成长，一直安然无恙地，长大了十二岁。在此之前，女孩一直以为，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呐，女孩和弟弟一起玩起了捉迷藏。这样的游戏，他们从小玩到大，玩过很多很多次，却从来不觉得腻，一直都是这样，乐此不疲。这一天，轮到女孩去躲藏了，女孩藏到了书房的一个空置的柜子里，她在里面屏着息，静静地等待着弟弟来找到她。”
“要是放在往常，女孩的弟弟总会是在第一时间内找到她，为了这个女孩还曾经怀疑过，弟弟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上了什么类似电影中的追琮器的东西，可以随时随地的捕捉到女孩的位置，呵。”
说到这里，江笙突然笑了，浅浅柔柔的轻笑声传来，她背对着他，楚汜看不到她的神色，却只觉得莫名的心间一凉，一痛。
他盯着江笙的背影，本就孱弱瘦小的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更为的单薄，仿佛轻轻一推，便要飞往远处去一般，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伸手，想要去抓住那背影，却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有抓到。
恍然间，江笙断断续续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奇妙的事情，一切不过是她的几分空想罢了。于是女孩就在柜子里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了天黑，等到了女孩饿得饥肠辘辘了，她的弟弟还是没有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