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石头里的故事

有些人手里拿着锤子，一见到雕塑就砸，他们甚至还跑到教堂里砸雕塑。你觉得这些人是什么人呢？是不是觉得他们是坏人、疯子，应该被关起来？

你说的没错，如果是现在，这样的人肯定会被关起来。但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约800年的时候），这样的人并不是坏人，也不是疯子，也没有人想把他们关起来。他们砸坏雕塑是有原因的：他们觉得雕塑不应该被人们当作偶像似的崇拜或者祭拜，尤其是教堂里更不应该有这样的雕像。古希腊人把这样的雕像叫作“偶像”，砸毁偶像的人就叫“偶像破坏者”。偶像破坏者们毁坏了很多雕塑。可怜的雕塑家们如果想要继续创作，就只能逃到没有偶像破坏者出没的城市中去。

偶像破坏者

弗兰斯·霍根伯格作

不过这些偶像破坏者似乎不在意小件的浮雕，所以在他们存在的那个年代乃至之后的很多年，人们创作出了许多美丽的浅浮雕，有的是用象牙雕刻的，有的是用金银雕刻的。象牙雕刻的浅浮雕常会用在书籍的封面、写字板或是小盒子上。现在它们被小心地存放在博物馆的玻璃展示柜里。看到这些浅浮雕，你就会记得那些偶像破坏者，以及为什么古罗马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优秀的圆雕作品。

在当时，一些雕塑家不得不离开拜占庭帝国，也就是现在土耳其的大都市伊斯坦布尔，过去也叫君士坦丁堡，因为那里有许多的偶像破坏者。许多雕塑家去了法国，继续从事雕塑事业。接下来我要介绍的伟大雕塑作品就是在法国完成的。这些雕像出现在中世纪，那时偶像破坏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奇怪的是，这些雕塑都是为教堂做的——这可是偶像破坏者们坚决反对的。事实上，中世纪的教堂墙上全都装饰着雕像，不过这些雕像是用修建教堂的普通石料做的，而不像古希腊和古罗马的雕像是用大理石做的。这些雕像实际是教堂的一部分。在法国的沙特尔圣母大教堂里有一万多个人物和动物的雕像——门廊、柱子、房顶、窗户和墙上到处都有，就连排水口都雕刻着奇怪的动物雕像。

沙特尔圣母大教堂

沙特尔圣母大教堂内景

中世纪大多数人既不会读书，也不会写字，所以教堂墙上的雕塑就起到了书籍的作用。它们讲述着《圣经》里的故事和其他圣徒的故事。可以说这些雕塑既好看又实用。

沙特尔圣母大教堂门廊上的雕像

中世纪的教堂都是哥特式的，所以教堂里的雕塑也被称为“哥特式雕塑”。大教堂上的哥特式雕塑几乎涵盖了我们所能见到的各种生物。有《圣经》中的场景、圣徒像、动物、植物、四季的景象，还有人们做农活、写字、砍柴、打斗的样子。有现实中的人物、动物，也有我们从未见过的传说中的生物。每个雕像都是为教堂的某一个位置量身打造的。这些雕像不是建筑完成后雕刻上去的，而是修建教堂的时候直接雕刻出来的，它们和教堂融为一体了。

你还记得当你喉咙痛时漱口吐水的样子吗？知道吗？哥特式教堂里的雕塑也会这样。当然，它们可不是因为喉咙痛，而是由于每次下雨的时候，雨水会进入雕塑里的排水槽，然后再流出来。它们像讲述《圣经》故事的雕塑一样，既实用又美观。排水口雕塑一般都是动物造型，我们就把它们叫作“滴水嘴兽”。

巴黎圣母院钟楼上的怪物雕塑

滴水嘴兽的样子千奇百怪，有的长着猴子的脑袋，有的长了三个脑袋，有的伸着舌头，好像在做鬼脸，有的长着老鹰的爪子，还有的长着人手。

还有一类雕塑，长相奇怪但是没有滴水嘴，这样的雕塑叫“怪物雕塑”。大多数怪物雕塑和滴水嘴兽一样，刻在屋顶上，看起来像是在屋顶上低头观察和嘲笑地面上的人们。我猜中世纪古老教堂的雕塑家们一定很喜欢雕刻这些滴水嘴兽和怪物雕塑，所以才雕刻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