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头圣诞老人4
顾然宇带着手套，拿着从周远那里拿来的钥匙打开门，冲着二人示意，率先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整洁，东西都归门别类的摆放着，三人分开，沈洛走到书房，扫过书柜上满满当当的书籍，随手抽了一本翻了翻，没有什么发现。
书桌上摆着两个相框，上面一家四口异常温馨，爸爸抱着大一些的孩子，妈妈怀了的小婴儿不哭不闹。
另一个相框应该是一个大概四岁左右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个棒棒糖坐在秋千上，咧着嘴笑得开怀。
拿起相册，回想着周远说的话，这就应该是丢失的小儿子，周景了吧？
沈洛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把相框放回原位。弯下腰打开书桌的抽屉，不停地翻找着。
一个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档案袋被藏在最底下，把它从抽屉里拿了出来，直起身子，“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人，藏这么严实？”
一张A4纸被拿了出来，看着上面的字，“收养手续？”
看向最下面的落款，“蓝天福利院。”
把东西塞回档案袋放到一边，转身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低头看去。
“咦？”
书桌的一个空间颇大的竖行柜子里一个银色的保险箱吸引了沈洛的视线，蹲下身费了好大力气把它拿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小耳朵贴在上面，伸出手指敲了敲，“什么嘛。”
把其他的柜子里里外外的翻了一遍，沮丧的撅了噘嘴，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转身一路小跑到卧室，敲了敲门。
顾然宇看着跑过来的小姑娘，手下的动作不停，“什么事？”
“那个，”沈洛走到他身边，迫不及待的告诉他，“我在书房里发现一个保险箱，但是我没有找到钥匙。”
男人直起身低头看她，声音疑惑，“保险箱？”
沈洛直点头，“就放在书桌的一个柜子里。”
带着男人到了书房，指了指书桌上，“就是那个。”
顾然宇左右看了看，对沈洛说，“有发夹吗？”
沈洛摸了摸头，拿下一个用来别碎发的黑色发夹，递给男人。
慢慢的移到他身边，看着男人的动作，眼中满是崇拜，“哇，顾队，你还会撬保险箱啊。”
“学过。”顾然宇贴在保险箱上认真地听着，一丝不苟。
沈洛支着下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都说男人认真的样子最帅，在她看来，哪里是帅，帅爆了好么！
细小的“咔哒”一声，保险箱被打开了。
顾然宇把里面的东西统统拿了出来，沈洛凑到旁边去，拿起其中一张旧报纸，“这是寻人启事？”
看了男人一眼，把东西摆在桌子上，拿过一旁的相框，递过去，“照片上的小孩应该就是周景。”
顾然宇伸出手拿过，“看来，这个周文祥一直都没有放弃找他的小儿子。”
“会不会是这个周文祥瞒着周远寻找自己的小儿子，被周远发现，从而被杀害呢？”沈洛猜测着。
“周远有很大的嫌疑，”顾然宇拿着桌上的东西一张张看过去，“我记得周远说他当天晚上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去过。”
“我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当天是圣诞节，周远不应该和他的妻子出去约会吗？”沈洛靠在桌子上，双手抱胸。
“就算这个周远一点都不浪漫，但他妻子呢？女人都很喜欢仪式感，就算两个人哪都不去，那起码要在一起吧。”
“叫陈晨查一下周远当天的行踪。”顾然宇当机立断。
“师父！洛姐！你们快过来！”
唐一鸣蹲在地上，身旁还有个垃圾桶，对这两人招招手，“看。”
地板上散落着一堆纸片，把它们像做拼图似的拼在一起，还可以清楚地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看来死者周文祥要和周远断绝关系。”唐一鸣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纸片应该是周远撕的。”
沈洛指着其中一张纸片，不确定的，“这是？二十二号？”
顾然宇点点头，抬头对二人说道：
“到隔壁去问问邻居，看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敲响隔壁的房门，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表明来意后，沈洛拿出周远的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男人眯着眼睛一看，“认识，周大爷的养子。”
“你怎么知道他是养子？”
“周大爷说的，”男人语气不屑，“就他家那点破事，这小区里谁不知道。”
“我就是不明白周大爷是怎么想的，周远多孝顺，自己工作忙不说，还经常回来陪他，给他买吃的，保健品。”
“可是周大爷呢，不但不领情，还背着他偷偷地找他小儿子，跟附近的邻居说，什么养子靠不住，他要找他亲生儿子。”
生气的“呸”了一口，“真是瞎了眼。成天惦记一个丢了二十几年的孩子，也不知道人家现在是死是活。”
沈洛皱了皱眉，对这种言语并不赞同。
唐一鸣问道：“那你这两天有没有看到周文祥？”
男人想了想，“嗯，见过，好像平安夜那天吧，那天周大爷心情特好，问他他也不说，跟前两天吵架的样子一点不一样。”
“吵架？”沈洛问道，“他和谁吵架？”
“周远啊，”男人说道，“就大概前两天，周远来的时候我正巧出门扔垃圾，他当时那脸黑的不行，怒气冲冲的就进了屋。”
“俩人就吵了起来，在我这屋都能听见，好像是因为什么人，具体的也没太听清。”
“吵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就听见摔门声，可响了。”
沈洛和唐一鸣对视一眼，转过头冲着男人说道，“谢谢你啊。”
回到车上，沈洛对着驾驶座的顾然宇说道，“把周远叫到局里吧，他还有隐瞒的。”
把从邻居那里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我觉得咱们之前的猜想很正确，周远确实有嫌疑。”
周远坐在审讯室里，神色异常的不耐烦，“我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一直呆在家里。”
沈洛并不在意他说的话，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叉，“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并没有像你所说的一样好。”
周远直接愣住了，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据我所知，你大哥周兴杀了人，是你，替你大哥到受害者家里道的歉，”双眼紧紧盯着他，“甚至还被受害者家属打了一顿。”
“你自以为周兴不在了，而你又为他做了牺牲，想用苦肉计来让你父亲对你好一些，对你重视起来。”
“你确实做到了，你父亲辞了职，在家里照顾你，”沈洛停了停，“你最高兴的是，你父亲放弃了寻找他丢失的小儿子，把你当做了亲生儿子一样疼爱。”
“这让你不敢相信，因为你一直都知道你不过只是个养子，一个所谓的精神寄托。”
“你渴望得到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等这一切真正实现的时候，你觉得就像在做梦，一个舍不得让你醒来的梦。”
沈洛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围着他转着圈，“但是梦终究是梦。”
“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父亲背着你还在寻找他的小儿子，并且你听说，他只不过是把你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如果他找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那就让你给他养老送终。”
“如果他找到了，就和你断绝关系。”
周远突然跟疯了一样，不停的敲打着座位，剧烈挣扎着，双眼赤红，“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觉得是他们在离间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你更不敢不去问你的父亲。直到二十二号那天，你父亲打电话告诉你，他找他的小儿子了，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没有！没有！”
沈洛走到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与他视线相对，“那天你很生气，跑到家里跟你父亲大吵了一架，把那张断绝关系的纸张撕得粉碎。”
“你恨那个从未谋面，却让你父亲惦记了二十几年的人，但是，你更恨你的父亲。”
“所以，”声音很轻，“你就杀了他。”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我父亲！”双眼圆睁，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一直重复着，“我没有！我没有！”
发疯般的扎着自己的头发，大吼着：“我已经同意那个贱人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你们都逼我！你们都在逼我！”
沈洛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发疯。
“我没有！我没有！”
这时，顾然宇走了进来，在沈洛身旁站定，低下头，在沈洛耳边低声轻语。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上，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嗓音直击鼓膜。
“周远的妻子来了。”
说完，看着小姑娘泛红的耳垂，深邃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笑意。
“过去看看？”
“......好。”沈洛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对着和她一起审讯的人说道：“你先看着他。”
然后逃似的把男人丢下，一个人匆匆离开。
男人大步流星的轻松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小姑娘，“周远的妻子叫刘雨桐，是个富家千金。”
“刘雨桐？”沈洛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城北刘家？”
“嗯，”顾然宇点点头，“周远当初只是刘家公司的一个小职工，就是因为娶了刘家千金，才有高升的机会。”
沈洛挑挑眉，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想不到顾队也谈八卦啊？”
顾然宇一脸的无奈，大手按着沈洛的小脑袋，把她转了个身。
“哎哎哎......”沈洛一阵懵逼，男人的力气虽然不大，没有弄疼她，但也带着一丝强势和不可抗拒。
指着坐在一边，一身贵妇打扮的女人，“八卦在那，快去。”
沈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