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困兽之斗
“哈！”
林安南睁开了眼睛，战壕模样的场景重新映入他的眼帘，他发现了和第一次过来时纹理和形状完全一致的木质防潮板，果然自己又回来了。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看来重置的时候他的记忆并不会被抹去，那就意味着德国那边的触发者记忆应该也不会被抹去。
林安南站了起来，试图整理清楚还比较混乱的思路，而战壕拐角就像重新播放的影片一样如期出现了叶戈尔的身影，连动作和表情都一模一样。
林安南一看到叶戈尔正气势汹汹地往自己这边走，立马弓下了腰接住了那一记横踢，叶戈尔一愣，怒骂道：
“你小子反了！不赶快跟我们后撤，跑到最前面观测敌情磨蹭半天不回来，是打算干什么！”
林安南小心翼翼地问道：
“政委同志，你还记得......我们穿越过后方森林后的事情吗？”
叶戈尔一愣，对着他说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还没进森林呢，我们这不是在阵地上吗！”
林安南赶紧把叶戈尔的靴子从手上放下，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事件重置以后其他人的记忆都没有了，相当于整个世界的时间被调回了起点，除了穿越适格者以外其他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安南不得不重复了一通自己的解释，告诉他现在的自己是来自那个世界的“米哈伊尔”，叶戈尔的表情表现出了令人眼熟的惊讶模样。林安南还以为自己又得挨一巴掌，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没想到叶戈尔一把抱紧了他说道：
“欢迎回来，我亲爱的米哈伊尔.伊里奇！”
林安南也紧紧地抱住了他，眼角一丝泪光悄然滑落，他在心里感谢着上苍让挚爱的战友得以返回自己的身边，然后他在叶戈尔的肩头开始像个小姑娘一样抽泣着。
叶戈尔诧异地放开了他，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安慰道：
“好了，我亲爱的朋友，怎么了啊？米哈伊尔，坚强点，坚强点！”
叶戈尔还以为林安南是沉浸在久别重逢的伤感中，殊不知在上一秒他的战友为了救他不惜舍弃了做人的尊严，以及死亡前夕那令人窒息的痛苦。
林安南抹了抹眼泪，一边吸溜鼻子一边对叶戈尔说道：
“政委同志，情况我都了解了，你快带我出发吧。”
叶戈尔愣住了，显然他对林安南镇定自若的样子感到非常惊讶，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个，你刚过来.......不需要我和你说明一下情况吗？还是说你俩的记忆又那什么，又融合了？”
林安南无奈地笑道：
“啊......可以这么说吧，快走吧。”
他们随即从战壕里出发，赶往等待着自己的小队所在地。这时候林安南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了叶戈尔质问道：
“你发烧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戈尔一听这话，迈开的步伐一下停住了，他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林安南支吾着说道：
“没什么大问题，更何况现在根本找不到药品，一个大男人发点烧就哼哼唧唧的，还怎么带兵？我还是政工人员，同志们都指望着我呢。”
林安南一把转过了叶戈尔，扯起了他的领子骂道：
“在叶利尼亚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你全忘了吗！不要把一切都自己默默承担，你觉得你这样子非常帅是吧？万一烧高了动不了你怎么办！”
叶戈尔对着他挤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轻声答道：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给我留下一枚手榴弹，把我放在原地就可以了，我相信你，米哈伊尔，你和大多数红军指挥官都不一样，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自己的才能为我们赢得胜利。”
林安南一听这话瞬间觉得火冒三丈，他一把抓起叶戈尔的领子高高地扬起左手，叶戈尔把眼睛一闭，等待着落下的巴掌。
却没想到林安南把这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林安南放开了叶戈尔的领子，忿忿地说道：
“这些屁话你就不要说了！我问你，除了药以外还有什么能退烧的？”
叶戈尔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伏特加可以退烧，但是我和身边的士兵都没有伏特加了，前线一片混乱，后面的补给少得可怜，伏特加也供应不上来。”
林安南想起来了，对俄国人来说，伏特加在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取乐，而是为了抗菌消毒而发明的药用品，古斯拉夫人曾经把伏特加作为药膏涂抹在身体上，同时配以饮用，可以帮助减少感冒引起的发烧，往太阳穴上滴几滴伏特加也是俄罗斯民间治疗头痛和发烧的一种古老疗法。
那么去哪整伏特加呢......
林安南心里想道，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开始在战壕里搜集伏特加的那个德国人，而那个德国人掏洞的时间点也差不多快到了。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那处战壕的位置，在想起了那处战壕在哪以后，他摸了摸身上所有的武器配包，果然还是没有武器，但是在腰间还有把步枪刺刀。
他取下了步枪刺刀，另一只手拉起叶戈尔就往记忆中的方位跑去，他边跑便对着身后的叶戈尔说：
“我给你整点伏特加，跟我来。”
不容叶戈尔发问，他便拉着叶戈尔一路奔跑，随后蹲在了战壕通道的一处分岔口，林安南把头伸出了战壕的一侧——果不其然，那个德国士兵和第一次穿越过来时的情形一样，正把上半身伸进防炮洞搜刮着里面的物资。
林安南对着叶戈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举起了刺刀，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步伐中，慢慢地靠近了还把身子探进战壕中找着什么的德国人，在离他不足三米时，林安南一把扑了过去，把刺刀狠狠地扎在了那个德国人的后腰上。
那个德军士兵发出了一声惨叫，便挣扎着往洞外逃脱，林安南把他背上的刺刀用力地拔了出来，刀刃在划出破口时一股鲜血被甩了出来溅到了林安南的脸上。他把德国人一把翻过来，无情地把刺刀插入了面前这个人的喉咙，德军士兵捂着喉咙上的刺刀在发出一阵“嘶嘶”的声音后，惊恐的脸便瘫软了下来，全身就不再动弹了。
然而林安南并没有停下来，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脑海中全是上一次被俘虏后德国人残忍到极致的所作所为，他现在只是想把这一切都奉还回去。
他一把拔起插在喉咙上的刺刀，再对着德军士兵的喉咙狠狠地刺了下去，再拔起来，再刺下去......
叶戈尔把他拉了起来，制止了他的疯狂行为，对着他咆哮道：
“够了！你疯了吗！你就像个野兽一样！”
林安南用力地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叶戈尔，这眼神竟让叶戈尔也产生了一丝畏惧之情，那是一副愤怒到了极点的眼神。林安南一把甩开了叶戈尔对着他吼道：
“有什么问题吗！？叶戈尔·伊里奇·斯米尔诺夫！我们的任务不就是这样吗！杀死珐西斯畜生，杀光他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叶戈尔抓起他的衣领，把脸紧紧地贴到了林安南面前，用自己的额头顶着他的额头说道：
“我告诉你，我们是苏联红军，是战士，不是德国珐西斯！你的所作所为非常地鲁莽并且没有任何意义，我请你清醒一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林安南盯着叶戈尔的眼睛，慢慢地恢复了冷静，他甩开了叶戈尔，然后钻进刚刚德军士兵摸索的防炮洞里，从里面拿出了两瓶伏特加，放在了自己的包里。对着叶戈尔说道：
“走吧，等我们先从这个鬼地方突围出去再请你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