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子姑娘
第二日。
东方红日慢慢的升起,秋季的鸡湖镇早晨是有霜的,太阳一照便化成露水。
秋风落叶飘满天,万里山河一片黄。
无论哪个季节,早晨都是充满生机的。
秋季也不例外。
枯黄是秋天特有的颜色,但是今日的秋没有悲歌,唯有生机。
往鸡湖镇城的南城门路上,人烟稀少,或许是太早些了。
可是有些人注定无利不起早。
梅左就是这样的人。
两千两白银,能买多少好吃的好喝的,梅左从昨晚算到现在还没有算出来。
这算不算一夜暴富?
今儿太阳还没出来,梅左就叫醒李倩,并且拆下破庙的一块门板,把“吹箫公子”绑在上面,张发财就拖着“两千两白银”,带着李倩慢慢的往城里赶。
其实他可以快的,但是在女人面前,任何男人都不敢说自己快。
一路上的颠簸,把“吹箫公子”就醒了过来,口中骂骂咧咧,扬言要报复梅左。
梅左嫌他太吵,就赏了他一只五天没洗的袜子含在口中。
“吹箫公子”那叫一个“感动”,连眼泪都流出来。
正是和美人聊天的大好时光,你却醒了过来,此情此景,不打一顿算好的了。
梅左是一个很大度的男人。
——
昨晚“吹箫公子”夜袭李府,抓走李家千金一事已传遍整个鸡湖城,大家通街走巷互相转告,成为了鸡湖城最热门的一件事。
大伙都在为李倩感到惋惜,如此花样年华的年纪就遭此祸事,不知道能否活着回来,原本热闹的街市,如今却萧条不少,心不安则人心散乱,无心做事。
李嘉诚为人仁心厚重,在鸡湖镇里算是大个善人,从不欺压邻里,少与人交恶,俗语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今这话却不怎么灵。
难道天底下就没正义?任凭贼人行凶做恶,逍遥法外?
正义何在?
坏人就好比那树上的桃子,需要成熟了才会有人来摘。
太酸太涩的桃子,谁会去摘呢?
......
李府。
昨晚疼失爱女的李嘉诚,一夜未睡,头发散乱,眼晴无神,无力地坐在客厅的座位,客厅空旷旷的,只有管家李云在陪伴。
李云小声道:“老爷,莫累坏了身子,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仅仅是一个夜晚,李嘉诚像是老了十岁。
岁月总是催人老,生死总是累人心。
心累了,人自然是老得快。
李云提醒道:“老爷,您要不先喝碗热粥,暖暖身子。”
李嘉诚长叹了一口气,问道:“信都送出去了吗?”
见李嘉诚问,李管家走近些,答道:“老爷,都送出去了!都是骑最快的马。”
李云继续说道:“今儿一早,我就让府里的家丁全城搜索小姐的踪迹”
李嘉诚道:“官府那边呢?”
李云回道:“回禀老爷,也让他们帮忙留意了!”
“三位少爷我也让人去接,今儿就能回府来。”
李嘉诚往椅背一靠仰望着屋顶,叹道:“回来又有何用?回来了倩儿能活着回来“”?”
“我苦命的女儿啊!是为父害了你啊!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你送走,留在家中反遭贼人毒手。”
李嘉诚又痛哭起来,眼泪鼻涕满面都是。
突然双手紧握椅手坐直起来,问道:“潘罗怎么样?死了没有?”
瓮中捉鳖的主意是潘罗出的,昨晚被“吹箫公子”乌针射成一个刺猬,被人抬了回来。
李管家摇头道:“怕是命不久矣,请了镇里几位有名的郎中看过,都说没有办法医治,那吹箫公子的毒针很是霸道,一般郎中无能为力。”
李嘉诚左手重重的拍了茶桌,愤道:“死了更好!还他妈的“化劲中期”高手,吹嘘自己如何厉害,如今看来,就是一个废物。”
李嘉诚又重重的拍了下茶桌,换作是谁都会如此,与其信别人,不如求自己。
李云道:“老爷说的是。”
李嘉诚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多花点银子,找多点人手去找。”
李云道:“老爷,我这就去办,”刚要转身又回过头来:“老爷,这粥凉了就不好喝了。”李管家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粥。
李嘉诚无力道:“知道了!”
…
粥虽然暖身子却不暖人心,心寒了,人就要凉了。
李嘉诚手中的粥已吃去一大半。
“老爷…”
“不好啦!老爷…”
“老爷!不好啦…”
李管家连跑带跌,连跌带爬,连爬带滚的入了客厅。
李嘉诚见状,忽然身体力气全无,手中的碗直直地掉了下来,似乎他已意料到事情的结果。
凄凉道:“出什么事了?”
李嘉诚还是不太愿意这样的事发生。
李管家如此大年纪,经过一路上的折腾,已是累坏,或许是太高兴了竟然一点疼痛感都没。
“老…爷…小…姐…找…到了”,李管家很是费劲才说完一句话,便躺在地上喘息。
李嘉诚一听,头已是一晕,瘫在椅子上,咬牙强忍着悲伤,问道:“身首在何处?”
李管家咽了下口水,没多想就说:“在…城南…主街。”
李嘉诚问道:“就在城南?”
“是啊!”
李嘉诚又哭了起来,无力的坐在地上,拍着地面哭喊道:“我的女儿啊!是爹爹害了你啊!”
地面啪啪作响,把李管家吓着了,笑道:“老爷,你这是…干啥?”
李嘉诚骂道:“你还敢笑,好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白养你这么多年!”
李半城作势要打,李管家急道:“老爷,您先听我说,小姐还活着呢!”
李嘉诚一听,大惊,爬过去拽着李管家的衣领,急问道:“你再说一遍!我倩儿还活着?”
李云道:“老爷,小姐活着,就在城南那边,是派出去的黄老头回来传话的。”
李嘉诚道:“黄老头?养马那个?”
李管家点头道:“对啊!就是他。而且他还说,那个淫贼被人抓获,被绑在门板上,要拉去衙门那处去。”
李嘉诚一听,直接一把丢下李管家,笑道:“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
急忙起身出门寻女儿去,满脸尽是眼泪,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老爷,等等我!等等我!”陈管家爬起身来跟了出去。
——
此刻的鸡湖镇衙门前,可谓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围个水泄不通。
围观的群众自然是义愤填膺,若是是官差拦着,怕是要冲进衙门活活撕了吹箫公子。
衙门的朱大人长得一张国字脸,倒八字眉,朝天鼻,鼻孔能放进大拇指进去,一身官服很是威风。
此刻朱大人背着手,围着梅左转起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两边站着两排衙役。
梅左被一个老男人如此盯着看,自然是很不习惯,连忙给李倩使个眼色。
李倩自然站在一旁,地上的“吹箫公子”全身上下被砸了个遍,什么鸡蛋,蔬菜,瓜果应有尽有,要不是梅左护“财”心切,挡住大伙,怕是要把“吹箫公子”给撕了。
陈倩见梅左此等状况,心领神会,便开口问道:“朱叔叔,您在看什么呢?淫贼他在这儿啊!”指了指地上的“吹箫公子”。
脸上血色红润许多的陈倩,又焕发出她本该有的气质。
十八岁的女孩本就是活泼可爱的。
朱大人回过神来,对着李倩笑了笑,露出两颗大金门牙,缓缓道:“倩儿说的对,我这就看看凶恶的淫贼。”
朱大人走过去,刚蹲下去就闻到一股恶臭之味,恶心之感便要传上心头,想要用手去掐住鼻子,可惜鼻孔太太太大了,掐不住,只好用左手捂着鼻子。
“这也不好认啊!”朱大人叹道,随之唤师爷拿来悬赏告示。
反反复复的对比几遍,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缓缓道:“单凭这个画像,怕是难以判断此人就是‘吹箫公子’啊!”
梅左心里暗叫不好,急道:“大人,这是此贼用的武器,跟画像上的箫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