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Nio的选择

成为自己，就是代表他有独立的感情和思想，是完全脱离了本体所产生的一切种种，例如他对凯瑟琳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成为自己，那么他会像人类一样，欣赏美丽的景色，品尝美丽的食物，与自然亲近；成为自己，他将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决定自己的未来！

这样的诱惑力非常大，Nio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种叫做失眠的感觉。连日来的紧张压迫着他的神经，使他一刻都不能放松，刚刚有了一丝倦意，但是格林的话时时刻刻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又使他无所适从。

他看着铠甲，这些小小的铁片如此神奇，可以听从他的指挥，按照他的意志行事，如果今后一直如此又该多好。他也渐渐发现自己对凯瑟琳的思念已经超出了对本体的担心，如果选择继续做影子，那么他最终将不得不失去这一切。

......

过了很久很久Nio才进入睡眠。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度过的最轻松的一段时间，即使他说不清当下是人间还是地狱，亦或者既是人间又是地域。

威尔斯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他来到这个鬼地方已经快一个月了。虽然宪兵告诉他犯了罪，但是这段时间没有人来审问她，更没有被送上法庭进行审判，似乎一切仅仅是为了把他拘捕起来，或者隐藏起来，不让他接触外人。

起居依旧，分发给他的食物也非常可口，这完全不是他所了解的牢狱生活。娱乐设施也有，他可以随时阅读，或者在机器人的陪伴下打网球。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活动范围也增加了，可以走到院子里自由活动。

他曾经问过看守，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但是看守们都答不上来，他们只负责监管，从来不去询问其他事情。看守们并没有欺骗他，因为他们确实不知道关于威尔斯的事情。

现在，他居然无比期待自己被送上法庭的那一刻，至少他能暂时离开这里，再待下去他恐怕要疯了。虽然逮捕和关押他的人是宪兵，但是他感觉到有幕后的黑手利用国家机构在操纵他的命运，这无疑才是最可怕的。

清晨，雨刚刚停威尔斯就被看守从床上叫起来。他睡眼惺忪还没来得及问个究竟就被送到院外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四周蒙着黑布，最里面有一台叫不上名字的机器，旁边紧挨着一张床，还有一个大大玻璃窗正对着前方。

这一切瞬间让威尔斯想起执行死刑的场面，他开始剧烈的反抗，但是面无表情的守卫强行把他架到床上，给他的手脚捆上一些东西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任由威尔斯在那里大喊大叫，都没有人去理会他。

“你们会得到报应的，上帝不会宽恕你们的”他无助地咒骂着残酷对待他的人，随着机器启动，指示灯开始闪烁，他知道自己将很快来到另一个世界！

“上帝！”他在心里哀叹：“我来看望您，甚至都来不及准备下”他放弃了挣扎，等着死亡的那一刻。

而在联邦安全局，凯瑟琳至始至终都沉默着，无论审问官使出多少手段她都没有交代Nio的去向。她坚信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担心一旦供出Nio将会产生可怕的后果。很可能她再也无法与Nio相见了。

Nio醒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睡了足足十二个小时，这已经是他以影子的形式出现之后最高睡眠记录了。一般来说影子只需要30-60分钟的睡眠就足够了，可怜的Nio实在太累了。

之前格林对他说的话像烙印一样烙在他的脑海里，这也让他破天荒地做了一个梦。梦境就是成为自己之后的样子，但是具体又发生过什么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在他的内心里还是渴望成为一个生命体，无论以何种身份存在。

他想借着这几天的时间好好替自己打算一下，他想过成为自己的话依旧可以去解救本体和凯瑟琳以及王尔德他们。

但是他又有一种执念，始终认为自己的宿命与威尔斯有关，这种感觉挥之不去。与成为自己的念头相爱相杀，一直困扰着他。

Nio居然有了饿意，他四下寻找着食物，但是除了鲨鱼尸体和乌鸦的羽毛，似乎没什么东西可以填饱他的胃。这时他又觉得作为一个人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他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黑暗而偌大的教堂。格林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样子她根本不关心Nio 是不是饿着肚子，或者她没想到在经历一个晚上，作为影子的Nio会有了吃东西的意愿。

他想吃点鲨鱼肉，看见血淋淋的东西他又感到不适。而且他开始难以接受这里的环境了，身体与意识都对这里产生了极大的排斥。Nio觉得这是他开始作为“人”而出现一种反应！

这个黑暗的教堂让他感到有点压抑，血腥味也让他极为不适，Nio 漫无目的四处走了几步之后就想离开这里到外面透透气，再呆下去他可能会疯掉。

那些盘旋的乌鸦没有再试图攻击他，天空似乎要比之前要亮一些。Nio 沿着塌陷的道路径直前行，渐渐地能听到海浪扑打堤岸的声音。尽管康莉布索的阴霾与水雾使他感到寒冷，尽管站在海堤看不见更远的景色，Nio 却总觉得这一刻自己非常的轻松。

海风吹动某些锈迹斑斑的铁器发出的声响反而使他觉得亲近，他听着海风，躲着海浪缓缓向前走去。

这时前方一个小动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向前发现这是一头小海狮，缠绕在一些电线与夹板之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了，它依旧在挣扎着，但是力量已经不那么大了。可能感觉到有人过来，它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才忍着伤痛挣扎起来。

可怜的家伙！Nio 瞬间对这头小海狮产生了怜悯。他顾不得冰冷的海水与巨浪，走向小海狮。

小海狮被困的非常牢实，它身上有些伤口，但是不大，只是有血渗出来。Nio 奇怪鲨鱼怎么么没有循着血味过来捕食。

他立刻开动铠甲，铠甲伸出一支修长的刀片，将小海狮身上的电线和其他杂物切割开，小海豹重获自由，它绕着Nio 转了几圈，依依不舍地返回大海。

Nio 很欣慰，他帮助了一头受伤的小海狮。他一直看着它游向远方，这才回过神准备继续朝其他地方走走。

但是他发现那只猫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在这个灰蒙蒙的世界里，猫的一双红色眼睛格外显眼，猛一看让人不寒而栗。

看样子是格林夫人派猫来叫他回去。

于是，Nio 跟着这只可怕的猫返回了教堂。

猫将他带向圣台旁边的一处暗道，Nio 瞬间想起了胡梅尔斯的地下实验室。

暗道下的储藏间相比较教堂无疑明亮了许多，格林已经在一个像手术台一样的设备前等着他了。

“格林夫人”Nio 恭恭敬敬地称呼道。

“这么多的蜡烛很久都没有这么被点燃了，它们在庆祝你的回归”格林夫人悠悠说道。

“感谢您为我所作的一切”Nio 诚恳地说。

“今天你将作出你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个决定”格林夫人说：“你会在这里选择你今后的路”

Nio 陷入了沉思，他还没有作出决定，尽管之前他已经想了很久，但是等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还是无所适从。

格林夫人感知到他的犹豫，她拉起他的手抚摸着：“看哪，闪电已经赐予你能量了”

她是说在经过小桥时Nio 受到电击：“这使你充满了能量，它是上帝的安排，解决我最大的难题”

她摸索着给自己倒上一杯酒：“Nio ，你的善良让我不得不对你慷慨”

“善良？”Nio 疑惑地问。

“你解救了一只可怜的海狮，稍微再迟一会它可能没命了，而你适时地出现在那里，这说明上天把你安排到那只可怜的海狮面前。是的，是上天安排的！重要的是你有着一颗非常善良和勇敢的心！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一个人这样了”

“我只希望它不会被其他动物吃掉”Nio 说。

“永远不会，它受到你的庇护了”格林夫人转过身：“我想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是的！”

“要知道这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格林夫人提醒他。

Nio 脑海瞬间涌现出很多记忆，关于凯瑟琳，关于真相，关于王尔德。他十分清楚成为本体的影子之后他所失去的一切，这让他十分悲伤。

但是，他又无比地忠于他的本体。从他被设计出来，应该说所有的影子被设计出来，赋予影子们身份的时候，影子与影本体已经牢不可分了。

“这么说，你选择继续成为威尔斯的影子了”

Nio 点点头。

“他真是个幸运的家伙，有一个忠诚的仆人愿意伺候他的起居，连我都开始羡慕他了”格林露出微笑，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

如果成为自己Nio 将改头换面，他会有很多本领，依然可以去解救所有人，寻找出事实的真相。但是这也使他失去继续成为威尔斯影子的机会，新的身份再也无法和本体重合了，而Nio 将丢弃他的本体远走天涯，从此他们再无瓜葛。

他想到如果成为自己，那么在解救出的本体之后，威尔斯依然会受困于各种问题，他的人生将发生彻底的改变。他会失去他的工作、嗜酒如命，烂醉如泥地流落到街。用不了多久他本体会破产，沦落到街头成为和王尔德一样的被遗弃的人。

他不能选择这么做，他的良心会受到谴责，一生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