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风云起

小雨莫名地被押回县城，一路上他问那个头领，可那个头领也只是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按照穆县令的命令行事。

他还抱怨他当时正在家里，接到手下的传令跑这么远的路，连马都没吃草料就往回返。

小雨一路想，可他想一路也没想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雨到了县城也没有升堂问询就被直接押进大牢。

大牢，小雨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他被单独关在一间把角的黑洞洞的只有一扇小窗而且潮湿还带着霉味的牢房中。

也不能说小雨是第一次被关，可那是在异界，他总感觉他的那段经历是一场梦，一场至今回想起来都是不真实的一场梦，可那梦让他刻骨铭心，至今走不出来。

可如今在这现实的世界里被关进大牢，他感觉紧张，而并没有像在异界那样从容，也许这就是现实世界的残酷。

尽管他着急，可他还是毫无办法，他回到这个世界后，他除了看病的能力有别与他人外，他实际上就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但他的心性还是很强大的，这来自于这段时间给人治疗各种各样的疾病中得到的最大收获。

生与死，疾病与衰老，这些都是外在强加于我们人类每一个弱小生命身上的，是我们自身无法避免的灾难，我们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豁达心态，才可能更好地活着。

他静静地坐在稻草上，望着一线阳光从唯一那扇装着栅栏的窗口照进来，他深深吸一口气，放下各种他猜也猜不到的猜测，放下对父母的担心，他很快进入那种状态中。

夜深了，一切都被黑暗覆盖，牢房里除了偶尔有一两只老鼠出没发出一两声吱吱叫声，就再没一点动静。

说来也是，连牢饭都没有给他送，还好，小雨现在的身体不吃饭也没什么影响，难得，他寻个清净休息休息。

他从修炼的状态中走出来，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伸伸胳膊和腿，望一眼那扇窗外微弱的光亮，轻轻叹口气。

小雨有所不知，穆小姐自从接受他的治疗后，失眠症完全好了。

最后一次治疗后，小雨留下最后一个处方，其实都是一些药食两用的中药，即便无病的人服用也没有什么害处。

这不过是给病人一种心里暗示，觉得自己在吃药，吃药就能治好病，这样对恢复健康更有益处。

那天，穆小姐的药又用完了，穆夫人派人又去纪氏药堂抓药。

纪氏药堂里，来抓药的人并不多，穆府的人将药方递给药堂的伙计说：

＂再抓三副。＂

柜台上的伙计接过药方一边看着，一边按方抓药。

这时，一直在旁坐着的纪笃森走过来，从伙计的手里接过药方看了看。

这段时间他很清闲，自从县城来了张神医，又加上是县太爷封的名号，而且又送牌匾，所以，不仅是通抚县，就是附近其他州县的百姓也都远道赶来，找张神医看病。

他的医馆冷清下来，找他看病的新病人没了，而且他的那些老顾客也都不再来了，更加让他不开心的事，这张神医看病不仅不用吃药，即便吃药，也都是些不值钱的草药。

这样他的药堂的生意也冷清下来，伙计们清闲无事，总是聚在一起闲扯，为了节省开支，他不得不遣散伙计，留下几个人维持门面。

今天他计算着穆府的人会来抓药，所以他一早就等在这里，他接过药方看了一眼，递给伙计说道：

＂穆府的药一定要给足份量，去后堂取一些好的来，不得马虎。＂

伙计接过方子答道：

＂知道了，你放心。＂

说完他放下方子和抓了一半的药去了后堂，纪笃森看他离开，看一眼正在和人聊天的穆府人，像似很随意地察看匣子里的药，打开了几个匣子，随手很轻易地将一个匣子里的药抓一些，放到那抓了一半的药包里，还随手掺合一下。

这时伙计从后堂回来，很快地抓齐了几味药，递给穆府的人。

看着穆府的人离开，纪笃森那双细长的眼睛眨了眨，收回那阴森的目光，向后堂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夜里，穆小姐又失眠了。

早晨吃过药后突发晕厥，本来去请小雨的，可小雨一大早就回涸沫村了，不得已请来纪笃森，纪笃森踱着方步到来时，穆小姐已经不醒人事了。

穆啸天和穆夫人呼天抢地不知如何是好，把唯一希望都寄托在纪笃森的身上。

这位纪郎中，不紧不慢地诊脉，微闭的细长眼睛，眼角泄露出一丝幽幽阴森的目光。

穆啸天不停地搓着手，穆夫人不停地抹着眼泪，所有的仆人都噤若寒蝉般站立在门口。

＂纪先生，小女这是怎么了，会不会……＂穆啸天没有说下去。

纪笃森放下穆小姐的胳膊，收拾起他的东西，走出穆小姐的的闺房，来到外间，手捻他那稀疏翘起的胡须，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

＂穆小姐的病不大好，怕是……＂

＂你快说，她这是怎么了，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

穆夫人带着哭声说道。

＂唉！穆小姐这次怕是难逃一劫，这要是以前我还是有方可医，可现在穆小姐的身体状况发生了变化，那就不是我所能办到的了。＂

＂你这是什么话，以前穆兰不都是你给她治病吗？你对她的身体状况应该很了解，你不能推脱。＂

＂夫人，这话不能这么说，以前小姐的病虽然没大见好转，但也没见严重，这么多年我也是费劲心思来调理，可这次……＂

＂算了，不要再说了，以前是以前，纪先生，你说该怎么办吧，你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吧。＂

穆啸天停下一直搓着的双手说道。

＂穆大人，你是我们通抚县一县的父母，我不敢在你面前有丝毫隐瞒，何况我是个郎中，我不是不救，我是无能为力。＂

＂这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我的兰儿啊……＂穆夫人那破锣的嗓音带着绝望哭嚎着。

＂夫人，说句不该我说的话，我纪笃森半生行医救人无数，可从没有看过张郎中那种看病的郎中，哎……那简直就是巫术。＂

他的头不停地摇晃着。

＂纪先生，难道就没有一点方法了吗？＂

＂唉！我无力回天，我又不会什么巫术，我的那些草药只能治病不能救命。＂

＂呜呜……哇哇……兰儿啊！＂穆夫人的哭声回荡在穆府的上空，令闻者肝肠寸断。

＂来人！＂穆啸天大声喊道。

门外衙役推门而进。

＂速速派人前往涸沫村，把张小雨押回来关进大牢，等候发落。＂

＂在下领命。＂

衙役退了出去，纪笃森嘴角微微上挑，眼角那阴森的余光绽放出一丝得意。

小雨被押回到县城的时候，也正是穆小姐香消玉殒的时候。

穆府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哪有人会来问询他的事，这时的穆啸天还没倒出功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