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济世之法
季风不知怎么的，突然对面前这个男子多了几分亲近，安慰道：“放心吧，你一定可以找到她的。”说着，也向屋顶看去。
一阵轻风吹过，屋檐下的铃铛迎风响起，绿色的衣角也是轻轻飘舞，仿佛带着微笑，看着面前两个男子。
季风突然很想和面前这位男子说说话，却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听先前那位运用雷电的白衣女子，似乎叫他“小...”什么的还是“萧...”什么的？
只因当时风声太大，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以季风的阅历来看，好像世间并没有姓“小”的吧，那估计就是姓“萧”了！
于是，季风试探性地喊出一句：“萧前辈，在下有一事不明。”
粗衣男子盯了季风一眼，面上神色也没有太大改变，只是眼神中微微闪过一丝异色，旋即马上恢复如初，想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听他淡淡道：“但说无妨。”
季风见粗衣男子面色如初，估计是猜对了，心中还微微有些得意，道：“萧前辈，请问我为何会在此处？”
“萧前辈”不答反问道：“问剑山与你是什么关系？天影军团刑空又是你什么人？没有他们教你的这些凡界武学，你杀不了那么多人。”
季风听得一阵迷茫，但这几个名字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却又丝毫想不起来。
“萧前辈”何等人物，看他一眼，便知晓了其中缘由。也不再问，只继续道：“那柄断剑，只有真正经历了千难百劫，挫折失败，一颗心百炼成钢的人，方能驾驭。否则，就会遭到反噬。”
季风隐约记起了些当时入魔时的情形，心中不由一阵痛苦。
萧前辈又道：“这柄剑召唤你来，并不是因为你与它有缘，而是因为你手上沾染的鲜血够多，它最喜欢杀孽重的人了。”
“什么！”季风一个跄踉，险些没有站稳。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萧前辈，而萧前辈则是面色如常地看过来，随即浅浅一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成仙吗？”
说到成仙，季风脸上瞬间露出鄙夷之色，哼了一声，道：“成仙？你看看这个天下吧，除了你们青云山地界还是青山绿水，其它何处不是黄沙满天？天地灵气都让你们这些修真者给榨了个干净，别说稻草了，就连杂草也很少看到。”
萧前辈面色也不好看，他低下头去，似乎也感到一丝愧疚，道：“我原本以为，天下间的灵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可三年前那场正魔大战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是不可以修仙的。”
听他此言，季风面上的鄙夷之色稍微缓解了些，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想要成仙？”
萧前辈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们修真者为什么可以活数百年吗？其实有的人寿命早就已经到了尽头，不过是一直在消耗着巨大的天地灵气续命罢了。”
季风双眼一瞪，面上更有吃惊之色，问道：“那世间的天地灵气完全枯竭之时，不就是这些人消亡之日？”
萧前辈面不改色，点了点头，道：“其实天书之中，对天地灵气衰竭一事早有记载，也有可救之法。”
“敢问前辈，如何能救？”季风急问道。
萧前辈长叹口气，抬头望天：“天书中早有记载，天地之气，乃万物生机之根本，亦与人之巨威，若有匮乏，唯有仙者可逆。”
季风看了眼萧前辈，面有异色，不自觉地后退一步，道：“莫非，萧前辈是想通过成仙的方法，来拯救这个世界？”
萧前辈向季风看来，眼神依旧不曾动摇，道：“不错，可惜我失败了。”
季风摇了摇头，却是又向后退了一步，道：“成仙之路，不知要吸收多少天地灵气，到时只怕你还未登仙，这个世界就已经灭亡了。”
“若不冒这个险，那你还有什么办法？难道，真的把所有修真者都杀了？”萧前辈深深地看了季风一眼，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是转过身去，看向了屋顶。
季风怔了一下，脸上一片茫然。
二人就这样，一个看向屋顶，一个低头沉思，沉默了许久。直到又一阵风吹来，屋顶铃铛清脆作响，仿佛把二人又拉回了现世。
季风心中一颤，仿佛想起了什么，拱手对萧前辈道：“多谢萧前辈相救！既然你我道路不同，请恕在下就此别过。”季风说着迟疑了一下，眼中有犹豫之色，但还是坚决道：“日后，我仍会带兵四处讨伐修真者，前辈若不肯放我离去，现在便可杀了我。毕竟，我这条命也是前辈您救的。”
萧前辈摇了摇头，道：“不必谢我，你要谢，就谢谢她吧。”
季风诧异道：“萧前辈何出此言？”
萧前辈苦笑道：“若不是她在山下跪了三天三夜，你现在坟头恐怕已经长草了。不对，差点忘了。现在的环境，好像很难长出草来。”
季风眉头一皱，眼中喜与忧同时闪烁，心中自问道：是她吗？
萧前辈看他一眼，只见面前这个少年怔怔出神。竟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突然嘴角一笑，道：“你今后打算去哪？”
季风被他一问惊醒，依然坚决道：“我说了，我会回联军，继续带兵四处讨伐修真者。前辈你若要拦我，现在就可杀了我。”
此时此刻，萧前辈竟觉得这双倔强的眼神，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多年的光阴又再度重现，浮现在面前这个男子的眼中。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可知，那邪恶剑灵在你体内留下了一缕残识，即使我不杀你，你也会发狂而死。就算你幸存了下来，而凡界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纵然这样，你还要回去吗？”
季风脸色一沉，沉吟了片刻，仍然坚决道：“你若不杀我，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萧前辈点了点头，眼中似乎有些许赞意，道：“你的性子，还真像十三年前的我。罢了，去吧！”
季风似是难以置信，但也没管太多，对着萧前辈鞠了个躬，便转身离去。
行了许久，已经看不清那个简陋木屋。季风又是回过头来，对着山上，再行一礼，终于加快了步伐，向山脚走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风飘来，原来是到了山脚下的战场。只见那一具具死状惨烈的尸体，和那到插在地上，烧得只剩半截的军旗，还有那满地的断手断脚，季风心中不由地升起一阵寒意。
随着越走越近，逐渐到了战场中央。那寒意似乎也越来越浓，简直像透了当初那，初握断剑时的感觉。
“该死，又来了！”
一声怒吼，季风脑中一片混乱。一股浓烈的杀意从他的心中泛起，仿佛有千万魔鬼，在一点点啃食着他的意识。
“啊！！！”
熟悉的感觉再度来袭，同样的红色气息在他的身边飘动。
难道，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难道，连见她最后一眼都不行？
那一双完全被鲜血掩盖的红色双眼，可否还能看到这世间的一点光明。
是什么亮起了它的光芒，一点点浮现在这个血红色的世界。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是勇士的英灵。是逝去在战场中，不甘消散的战士亡魂。是经历了千百场生死战斗，仍然从未退缩的剑意！
不知是哪的可怜书生，掉了手中的书卷。天空飘起了漫天的纸张，带来了一位风度翩翩，容貌俊美的白衣书生。
“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俏书生煽动折扇，面目含笑地看着季风，道：“你果然很不一般呐！”
季风面色痛苦，此刻的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状况。恐怕又要入魔，恐怕又要杀戮。但他心中的唯一念想就是，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尽量挽回吧。
“兄台，如果你是路过的话，就赶紧走吧，千万不要回头。”
俏书生仍然面带微笑地看着季风，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不退反进。手中折扇一挥，竟然生出千只小刀，俱是带着修真者强大的气息，径直向季风飞来。
虽说季风双眼被血色掩盖，但透着红幕依然能够看清一些，双手下意识的往前一挡。
一瞬间，战场之中，几乎每一把武器都亮了起来，各自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这些光芒化作一道道光流，迅速流入季风体内。
随着光流的流入，季风双眼之中的血芒，似乎也得到了消减。他感到了一种特殊的力量，是这些逝去的亡灵，不甘的剑意。
季风周身忽然有风暴卷起，带着那颜色各异的剑意，迎上俏书生的千只小刀。
火星四射，光流飞转。俏书生那异常白皙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几分狂热。透过眼花缭乱的小刀和光流，他看向了季风的双眼。
那是一双被命运捉弄，却又不甘屈服的眼神。一时间，他竟看得痴了。
“好你个俏书生，你该不会是喜欢男的吧。”身后突然出现一名身穿桃粉色衣裳的美丽少女，上来便一脸嗔怒的看着俏书生。却不是月沁心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