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蒹葭苍苍

王震怒。

厦墨护送乐宁回宫，一路风光雀跃，不甚欣喜：“公主，您未追去冥郡，做得对！让墨明司知道您的重要，他才会珍惜。”

“厦墨郡王，您说，父王他一定会支持我的。”白马上闲散前进的白衣公主有点闷闷不乐。

“当然了。您是王的独女，他最疼爱您了。”厦墨眸光深幽。

乐宁公主回忆起墨明司冷静肃穆的眉眼神情，再看身旁骏马上怡然硫光的金郡王，真是凉透了：“墨明司，他，好似不喜欢我。”

“您说笑了。您那么精致典雅，没有人会不爱着您的，”厦墨回转身，向乐宁公主投去安慰赏心悦目的一瞥，随即纵马飞驰起来，“公主，您只管纵情在这无边风光中，王国，是您的！”

乐宁公主仰脸在金色阳光中，欢呼一声随着厦墨飞驰而去。

厦墨是早已知墨明司拒婚信息的，但他故意没有透露给乐宁公主。因为厦墨家觉得，乐宁公主若伤心绝望，她更好被把控。若墨明司允了，事情才不妙了呢。

王在公主殿苦等。

乐宁公主和厦墨却还绕道去了墨越游赏。

王苦待冥郡，颁布了许多约束政策：最高王侍不再考虑冥川所需，只需按王国力量回应冥川需要；冥川郡王不得与其他郡郡王有联络关系，一经察觉，立惩全郡首领；王国将不再供给冥川武器、信息、以及财粮。

王鼓励原暗线部署效忠王国，自由向王国尽忠；王鼓励冥川孩童家亲前往墨越郡或滨海居住，各郡将对冥部后人各实施优待政策，鼓励冥部后人面世。

是的，王有意废弃冥郡。

冥郡恐慌。法内却一径承担了责任，向王血书冥部全郡的忠心：

我们坐在宝座上的王啊：

您是天命所归，民魂安处。

您温厚，严格，肃谨，

在您幼年时，冥郡就随侍左右。

冥川是先祖基业，您从来不曾苛待冥郡分毫。

冥郡誓守天命我王，断不敢忤逆。

法内不能为我王分忧，无用无能。

请辞落郡，遵。

王沉闷地继续颁布王旨：着赐冥郡王王宫金郡使女，邀法内之子伊瑞任冥川郡王。

整个冥郡都生气了——他们早已默认阳光温暖的小歌悯是未来冥郡王妃了——为什么赐郡王一个区区使女！

歌悯在墨越被墨越最高王侍看护禁足，同天婚赐北原郡王。

整个墨越郡惶恐。虽然墨越家向来谨慎，但早已有不少关于歌悯公主和伊瑞王子的传言了。北原王妃向来温柔，但北原王从不掩饰对她的霸道独宠，我们公主若是嫁去北原，真是不敢设想。

北原人民血性，一夫一妻是北原古规，当天就提请左右卫士，向流刻进言：王，王妃，我们联合冥郡、滨海、墨越，为我王效忠至死。

说是尽忠，其实是希望各郡一起违逆王。

流刻对茉莉说：“王妃，您如何看？”

茉莉细致又看似随意地缝套被子：“我觉得不用在面子上加珠子。”

说着话，茉莉就拿过剪刀，剪断了喜被上的整齐连串明珠：“那么多珠子，看着碍眼。”

流刻把锦枕也递给茉莉。

茉莉收了枕头：“我想剪再剪。”

终是舍不得呢。雪籽，您不必担心，我猜王只是生气了。他向来是理智的。

“乐宁公主被墨越家无常接待了。所幸这回厦墨护得甚好。”流刻随意躺卧木床一角，对着茉莉拍了拍床被。

茉莉叹息一声，踢了鞋履：“您呀，还要多加锻炼，全身都冰冰的。”

“是呢。”

出人意料的是，伊瑞承接王旨，但说自己为表效忠，终身不婚。

歌悯效仿，向王敬献吉服，只说自己愿为宫妃，随王影中。

王在接待了长公主以后，难掩悲凉——姐姐，为什么，我是王？乐宁她不能理解我作为王的苦楚吗？当年联姻真的是情势所迫。后她，走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黑瑟妮怀抱安慰王说：“王，或许，乐宁只是一时迷恋。”

“迷恋？我倒愿意她嫁给墨明司！也好过嫁厦墨家！”

黑瑟妮看幼弟的泪目难掩，想起自己当年与滨海先王的幕幕，不由说道：“小歌悯和伊瑞是不该受牵连的，您给点甜头，允了他们吧。”

王将脸庞转入壁前，黑瑟妮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