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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惩治恶少

卫清歌受了伤,再未曾离开胭脂阁。

冉照每日必来,一来就陪着卫清歌说话解闷,几个时辰之后,才会离去。

过了段时日,冉照又带着昌乐一同过来,每每离开时,昌乐都要软磨硬泡想留下来陪着卫清歌,最后皆被冉照眼神制止住。

这一日,二人陪玩卫清歌,即将离去,昌乐忽然嚎啕大哭,卫清歌心中不忍,将她唤到自己身边。

昌乐虽是个孩子,却自小在宫中练就了一副看人说话的本事,见只要是卫清歌允许她做的事,冉照就算不同意,也只是沉着脸色不说话。昌乐低着头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小跑到卫清歌身旁,赖在她怀里哭哭啼啼道:“我一直想跟你住,但是二哥说你受伤了,不能打扰,可是今天我瞧着都好,的差不多啦。”

昌乐正说着话,冉照已经迈着步子朝这边走过来了,她紧紧抓住卫清歌的衣衫,不依不饶道:“我就是要留下来,我不管,我就要留下来。”

说着话,豆大的眼泪开始往下掉,模样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卫清歌捏了捏她的脸,柔声道:“想留下就留下罢,我正巧得了空,教你背诗念字,如何?”

昌乐除了在冉基与冉照二人面前一副孩子气模样,在其他人面前向来乖巧听话,若是他人说什么,昌乐一概点头应允,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表现出来。而现在昌乐却撅着嘴,一副商量的口气道:“整日在皇宫不是四书就是五经,乏味的很,你可不可以只带着我好好玩。”

冉照正欲开口拒绝,卫清歌却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冉照只好作罢,只轻叹一声。

卫清歌笑眯眯的看着昌乐道:“在我这里,只有看书念字,你是选择回去看,还是留在这里看。”

昌乐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回去的,仰头看向她道:“在这里。”

卫清歌住的地方环境优雅、闲适静谧,胭脂阁又没几个人来,昌乐呆在此处,既可以安心看书,还不必看宫中那些兄妹间的脸色,对她来说自然是好的。

冉照见昌乐趴在卫清歌的怀里笑嘻嘻的样子,皱着眉道:“清歌身子才好,你别闹她。”

昌乐听此话,欲要离开卫清歌的怀抱,卫清歌却将她搂紧了三分,又朝冉照问道:“最近皇上身子如何?”

以往二人言谈,皆是随意闲谈,从未谈及皇上,卫清歌突如其来的关心,倒是让冉照神色稍冷,好在他反应快,很快道:“一直都老样子,有我的药为引,病情倒是不曾恶化,只是如今仍是不便处理朝政,好在大哥勤于政事,为父皇省了不少心。”

提及冉基,冉照眉眼间皆是骄傲之色。

昌乐听到他们在谈父皇,不禁有些难过,苦涩开口:“父皇没病之前,都不曾来看我们一眼,病了之后,就彻底把我们都忘记了。母妃临死之前还念着他的病,他却一点也不伤心我母妃的死,母妃才死了不到半月有余,就有新的嫔妃娘娘入了宫……”

昌乐的声音越来越小,卫清歌也不知她后面说了什么,只感到心口处有些潮湿。

自古以来帝王最是无情,昨日与你花前月下,明日便可与她人夜夜笙歌,卫清歌微微叹了叹,知她是在自己怀中哭了,也不安慰她,只轻轻拍着她的背。

冉照对这些事倒是想得开,只是见昌乐哭得这般伤心,也不知怎样劝慰,就开口道:“莫要再哭了,否则我便带你回去。”

若是回了宫,昌乐又要做回那个没有欢乐、礼仪端庄的公主,她万万不想在冰冷的宫殿里多待哪怕一时半刻。她憋着哭忍了许久,再抬起头时已是满脸笑容。

卫清歌见她变化的这样快,不由替她感到有些难过。若不是很早便学会在人面前掩饰一切,她怎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冉照碍于卫清歌前些日子所受的伤,担心卫天又会误认为他与她有染,故而起身欲要离开。卫清歌出门送他。

昌乐喜欢看他们二人在一起,躺在床上偷偷地笑。

卫清歌一直将他送到门口,冉照见这时无人打扰,这才问她的身子可有感到异样。

卫清歌摇了摇头,示意他安心。

冉照心下安定,便转身离去,然而才走了几步远又折回来,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做工精湛的金步摇,脸色有些不自在,小声说:“前两天出门,见有人在卖这个,顺便买来给你。若是不喜欢……”

这金步摇所刻之物栩栩如生、花式美丽,怎是随意就能买到的饰物?卫清歌不待他说完,便将金步摇拿在了自己手中,轻声道:“我哪里有说不喜欢,还未曾有人给我送过发饰呢。”

生平第一次有人送她这个,卫清歌只觉脸颊滚烫,也不敢再看冉照,急忙转身跑了回去。

冉照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这样落荒而逃的她……很可爱。

想到方才她羞红的脸颊,他目光更显几分柔意,满面春风的离开了。

卫青莲就站在不远处林中,将先前一切都看在了眼底,她的手紧紧抓住粗老树干,似是找不到地方可以发泄,狠狠打在了树桩上。

为什么冉照要对卫清歌这么好,金步摇是女子的首饰,这样私密的物件怎能随意送人?

难道就因为卫清歌救了他一命,他就喜欢上了她?

若是有一天,冉照发现卫清歌的小鸟依人都是伪装呢?

若是他知道卫清歌不仅会武,而且心思也觉不比她单纯,那他是不是就会厌恶卫清歌?

卫青莲满脸的恨意,狠狠盯着胭脂阁,良久才转身离去。

有卫清歌的陪伴,昌乐自然十分开心,央着卫清歌陪她念书写字,念累了就要她给自己变戏法,卫清歌在山上习武时,因是无聊度日,倒也经常变戏法消遣时光,遂将在山上所学的戏法皆变给昌乐看,这让昌乐更高兴了。

昌乐心性再成熟,却终究是个孩子,在胭脂阁又蹦又跳,再加上念书念的累了,很快就犯了困,伏在案上睡了过去。

卫清歌走到昌乐身旁,轻声唤了两声,见昌乐毫无反应,这才轻轻地将她抱上了床。

上雪站在门口,终是忍不住开口:“小姐,你还是不要去了……”

卫清歌‘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

待二人来到院子里,卫清歌才开口道:“祝常生欺你在先,你又是我的人,我若不还回去,日后入了宫,让其他女子知道了,以为我们好欺负。今日若不出了这口气,我们往后不安生。”

话已至此,上雪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半晌才道:“那你小心。”

卫清歌朝她微微一笑,朝外走去。

卫清歌看着天色,已离酉时不远了。她穿过万花巷到,一家铺子买了些东西,再回到万花巷时,斜阳已是落了下去。

身后脚步声渐近,是有人跟来了。

卫清歌勾了勾唇角,故作未曾察觉,只继续朝前走去。

身后那人很快追上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卫清歌故作惊慌,回头去看,来人果然是祝常生。

知道此人谗言美色到了极致,若不叫他得了手,他必然不会甘心离去,在万花巷已等了她数日,想必就是为了此刻的垂涎。卫清歌心中对其厌恶不已,面上却装作很惊恐:“你要干什么?”

祝常生平日欺压民女已是常事,卫清歌此时犹如惊弓之鸟,让他玩心大起,他哈哈大笑,只将卫清歌往怀中带。

卫清歌顿时受了惊吓,仍作镇定道:“你好大的胆子,眼里还有没有南樑国法?强抢民女是重中之罪,你要坐牢的!”

“什么是国法,什么是坐牢,爷从来没有听过。”祝常生凑近卫清歌的耳边,“你既是跟了这么多男人,再跟着我又何妨?”

卫清歌抬手打了祝常生一巴掌,满脸怒气道:“你竟敢污蔑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祝常生是祝家独子,在祝家被人惯的无法无天,哪里挨过别人的巴掌,他一脸阴沉,抬手就想打卫清歌,手抬在半空,却又停住了。

前的美人是卫清歌,他若在她脸上留下了巴掌印子,万一卫天追究起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思及此,放下手,皮笑肉不笑道:“你不就是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卫清歌么。”

卫清歌不可置信道:“你既是知道我是谁,还敢这般轻薄我,就不怕我爹……”

祝常生听此话,又哈哈大笑,调戏道:“你都跟了多少个男人了,还在乎再跟我一个?”

说罢,祝常生又对着身后的人道:“将人给我带走,爷今天还就强了她了。”

卫清歌虽是不能在人面前用武,却不代表她要为人鱼肉,她抬脚狠狠踹在扑上来仆人身上,那仆人被踩的生疼,想也未想抬手,就打了卫清歌一巴掌。

走在最前面的祝常生猛地回头,见卫清歌脸上有极深的巴掌印,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原来这就是被人欺辱的滋味吗?

卫清歌瞬间愣在原地,两行泪就落了下来。

祝常生张扬跋扈惯了,就喜欢看美人落泪,然此刻落泪的卫清歌满,竟让他觉得最为好看。只可惜这女子已是残花败柳,何必还端着一副不食烟火的仙子模样。

他想,总之人也打了,与其让她回府向卫大人告状,莫不如此刻与她成了好事,日后再收她为妾,卫大人许是看在自家父亲的份上不怪罪于他。

这么一想,祝常生就笑着走到卫清歌身旁:“爷看上你了,你就不要再摆出一副贞洁烈妇的样子,待我回家挑个黄道吉日,自会娶你进门。”

卫清歌满脸泪痕,拔下鬓发上的钗子吨追心口,悲怆喝道:“你不要过来,否则我便自尽于此。”

祝常生冷笑:“给你台阶你不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

说罢,祝常生一把抓住卫清歌的手腕,痛的卫清歌手腕一松,钗子掉在了地上。

祝常生本就虎背熊腰,力大无穷,一下就把卫清歌拦腰抱起,朝最近的酒家走去。卫清歌双眸含泪,正欲开口向周围看热闹的人求救,忽觉脖颈处被人狠狠砍了一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上雪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心中七上八下,担忧卫清歌会不会出事。正在徘徊时,卫邙忽从大门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酒气。

卫邙眯着眼看着上雪,见她眉色间焦急不安,猜测是卫清歌出了什么事,沉了几分语气道:“卫清歌现在在什么地方?”

自从上次未能保护好卫清歌被卫邙一番教训后,上雪深知卫清歌在卫邙心中地位,此刻让卫清歌一人去那寻花问柳之地,卫邙必会让她受皮肉之苦,她不敢看卫邙,只低着头道:“小姐去了万花巷……”

上雪的话还未说完,卫邙已是气红了眼,一脚踹在了上雪的腿上,上雪受不住疼痛,生生跪了下去。

卫邙道:“若是清歌有个三长两短,你拿全家的命来陪。”

说罢,卫邙匆匆离去。

卫邙在雁城生活已有些年头,雁城自是有他的眼线,到了万花巷,卫邙迅速让线人打探卫清歌的下落。

有一人来报,卫清歌被祝家掠去了香暖酒楼。

香暖酒楼乃雁城富家公子寻女子行好事的场所,卫邙心中怒火难消,若是卫清歌被祝常生玷污了去,他必要取那人狗命!

卫邙一路奔至香暖酒楼,穿过歌舞升平的大堂,顺着楼上房间一个个的找。被扰了好事的客人见是卫家公子,虽有怒意却不敢表露。

越是找下去,卫邙心中就越是慌乱,他怕祝常生那厮真把卫清歌欺负了,更怕卫清歌会因此抑郁消沉……他不敢再耽误时辰,抓住酒楼的掌柜问祝常生在什么地方。

在世人面前,卫邙一向沉敛,何曾这般怒火冲天,掌柜哆哆嗦嗦指着最里面的房间。

卫邙一把推开掌柜,朝着那房间跑去。

到了门口,卫邙一脚将门踹开,只听里面有人怒道:“滚出去!”

卫邙面色不悦,只狠狠看了一眼那人,讥讽道:“怎么,清歌被人玷污了身子,你就不喜欢了?”

冉照面色铁青,却紧紧护住怀中柔若无骨的佳人,满面怒气道:“你是她大哥,怎能说出这番话叫人伤心。”

“我说什么了?”卫邙嘴角噙着笑,看着冉基道:“祝常生能有这么大的狗胆动清歌,跟你没有半分关系?雁城将她传成放荡女子,与男子厮混,这都是因谁而起?我不过是说了两句,你就假惺惺为她说话,你难道忘记了,害她至此的人是你!”

卫邙欲上前将卫清歌接回家,卫清歌却在冉照怀中闷闷地道:“大哥,二殿下来的及时,我并未被人侵犯。”

卫邙脚步一顿,知道卫清歌仍是清白之身,心中只觉大石落地,他轻轻吐了一口气,柔声问:“那大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卫清歌有气无力道:“我暂时还不想回去,爹若是知道了,必是又要罚我了。”

她一开口,卫邙这才查出她有所异样,继而问道:“清歌怎么了?”

冉照眸中闪过一丝犀利,冷声道:“软骨粉。”

身中软骨粉之人浑身软绵无力,毫无任何招架之力,那祝常生为人好色淫邪,为了寻些情趣,时常用些下三滥的伎俩,这卫邙也是知道的,却未曾想到有一天,祝常生敢用到清歌身上。他紧紧握住玄色铁剑,咬牙道:“祝常生现在何处?”

冉照与卫邙接触不多,只知这人藏得极深,甚少将喜怒哀乐表露出来,而此刻卫邙却是满脸急躁愤怒,似是一旦知晓祝常生在何处后,就要将其斩杀而后快。能让卫邙如此失态的人的人,正是怀中的女子。冉照思及此,搂紧了卫清歌,有意当着卫邙的面向卫清歌示好:“即是不想回家,那我在这里陪着你?”

卫清歌乖巧的点了点头,冉照见状,心中愉悦不少,这才看着卫邙道:“大哥带走了。”

冉基是个面上温暖如玉、背地却出手狠决的人。祝常生落入冉基手中,下场会比死还要惨上百倍。卫邙心中有了数,又看了眼躺在冉照怀中的卫清歌,虽看不真切她的模样,却已知她十分虚弱,迈出门的脚步终是顿了一顿,转过头看向冉基:“二殿下,清歌不能吃鱼,否则胳膊上会起疹。你既然要照顾她,就要将她照顾好了,这样我跟爹才能放心。”

卫清歌依偎在冉照怀中,感到冉照的身子变得僵硬不少。待卫邙离去后,卫清歌小声道:“大哥说话难听,你别理他。”

冉照好似未曾听见卫清歌的话,却将她的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很认真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能吃鱼?”

想到卫清歌在别天府时,为了让她身子能够快些好起来,他命人做了很多顿鱼汤,是上雪亲自端进她的屋子,而他也从未听上雪提及卫清歌不能吃鱼,想来她连上雪也是瞒着的……可偏偏卫邙却知道。他心中只觉堵得慌,不由开口道:“你大哥,对你很关心。”

“他是我大哥,自是关心我的。”卫清歌轻声道。

她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令冉照的心也跟着软了。却又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是去了万花巷,面色又有些冰冷:“你一个女儿家,去万花巷做什么?”

卫清歌不说话,只紧抿着唇,眼神里是三分委屈。

冉照以为她做贼心虚,莫名的火窜了起来,高声道:“你知不知道,若是我晚来一会儿,你就要被人夺去了身子,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冉照话音方落,卫清歌就使出全身力气去推他,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他,几番挣扎中,有东西从她衣袖中滚落出来,冉照低头去看,见是良古街极为有名的栗子酥,是他喜欢的栗子酥。

冉照微微愣住,她出门,就是为了买这个吗?

卫清歌见他盯着已被揉碎的栗子酥,委屈道:“这些日子你总照顾我,我看着昌乐睡着了,听说你喜欢吃栗子酥,就想给你买一些吃。”

闻言,冉照叹了一声:“那又何须你亲自买给我。”

卫清歌声音微不闻:“你照顾我皆是亲力而为,我给你买些吃的,又怎能假手于人。也罢,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是不喜欢吃的。”

冉照的声音温柔无比:“我哪里有说不喜欢吃。”

他捏起已是碎了的栗子酥,放进口中慢慢地吃。待吃完后,又问:“现在困不困,想不想睡一会儿?”

卫清歌摇摇头,只看着他:“若我被那祝常生夺了身子,你会如何处置他?”

冉照紧紧搂住卫清歌道:“杀了他。”

卫清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又开口:“杀了他还不如把我许配给他,我已是不洁之身,日后必是嫁不了好人家。”

冉照怒道:“祝常生那厮也配娶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担心卫清歌会想不开,将她又往怀里带了一些,放低了语气道:“你可愿做我的妃子?”

卫清歌问:“你喜欢我吗?”

冉照被她这一问,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日后必是要成婚的,与其被人塞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倒不如他自己找一个看着顺眼的女子。

至于卫清歌……他自认为已是有些了解,何况她又因为自己而受伤,今天她又因自己险些被人玷污。如今她的名声在雁城必定非常不好。他作为男子,总是要承担一些责任的。

冉照久久未言,只静静看着卫清歌。

卫清歌又道:“我只会嫁给喜欢我的男子,你不喜欢我,若是因为责任而娶我,日后你我都不会过的幸福。”

说完,她困意来袭,低声说:“我这会儿真的困了。”

冉照点点头,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塌上:“困了便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出去。”

卫清歌点了点头,缓缓闭上双眼。不多久,便睡着了。

冉照见之,轻轻退出了门,待出了门后,他往楼下倒数第二间上房走去。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有人高声求饶。他冷冷一笑,推门而入。

祝常生见来人是冉照,如遇救星般,跪爬到冉照跟前,紧紧拽住冉照的腿:“二殿下,您为我做做主,我明明没有碰到卫清歌的身子。”

冉照并不说话,只俯下身子含笑看着跪在地上的祝常生,这个笑令祝常生感到毛骨悚然。他又爬到冉基的面前,带着些讨好的笑:“太子殿下,我并非无意冒犯卫清歌,只是听说卫清歌常与男子有染,这才犯了蠢事,如今卫清歌甚得我心,欲娶她为妾……”

冉照怒火腾的一下燃了起来,抬脚向祝常生的胸口踹过去,再一把将祝常生从地上抓起来,凶狠地问:“清歌与谁有染,你倒是跟我说说?”

祝常生吓得胆丧魂飞,结结巴巴道:“传闻人数众多……已无从知晓具体姓甚名甚……”

冉照面色已是差到极致,祝常生连头也不敢再抬一下,只低着头默不作声,后面还未说的话,半个字也不敢提。

在一旁沉默喝茶的冉基忽然放下了茶盏,朝着祝常生走来,满面笑意道:“这人数众多中,是不是还要算上我一个?”

祝常生面色惨白:“这怎么可能,您贵为太子,怎会看得上卫清歌!”

冉基不急不缓的看了一眼气色极差的冉照,又看了看一直坐着的卫邙,一字一句道:“祝公子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卫清歌为救二殿下险些丧命,在别天府养伤时未曾迈出一步,怎会传出与男子有染?那些时日,我恰巧也在别天府修养身心,对卫清歌也算有些了解,你觉得呢?”

冉基一向少言寡语,却为了卫清歌的清白大费口舌,有冉基为卫清歌作证,何人敢去质疑。祝常生额上已有汗水沁出。他也算识时务之人,擦了擦额上的汗,揣摩一番冉基的心思,缓缓道:“那清歌性子贞烈,此刻细细想来,倒不是红尘女子。”

冉基继续笑道:“那祝公子之意,是你冤枉卫清歌了?”

祝常生来不及细想,只想讨好冉基,便顺着冉基的话点了点头。

只见冉基叹了一声:“卫清歌若是寻常人家女子,看在你爹祝辰乃朝中元老、德高望重的份上,我也会网开一面。可卫清歌是卫天的爱女,她又救二殿下在先……祝常生,不是我不救你,是你把自己逼上绝路了。”

冉基起了身,对着门外高声道:“来人,将祝常生带下去,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守卫听见冉基的命令即刻走进来,将祝常生押了出去。

门外有人原先在看热闹,见被押之人乃是横行霸道的祝家公子,生怕祸及自身立刻散去。

祝常生面如土色,不住扭头看向冉基,大声道:“太子殿下,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这一回!”

冉基只觉聒噪不已,关上了门。

因卫清歌险些被祝常生侮辱,卫邙此时面色沉的厉。

这时候冉基亲自为卫邙斟了杯茶,递到他手边:“今日之事,我跟二弟都有很大责任,莫不如我们好好聊一聊如何处置那祝常生,为卫清歌讨一个公道!”

此时天色已晚,以往卫邙必是早就回了卫府,在自己房中看写书卷,然而此刻,他却接过冉基递来的茶,微微抿了一口,沉声道:“这祝常生,你打算如何处置?”

冉基并不答卫邙的话,目光移向了怒意未消的冉照。

呵。

冉照轻笑一声:“他不是喜欢强抢民女吗?若是他成了太监,这辈子便再无可能染指女子了。这结果,你满意吗?”

卫邙冷笑两声,将茶杯重重摔在茶桌上,站起来道:“若仅仅是这般,就太便宜了他。”

说罢,卫邙又看向冉基道:“卫清歌是我二妹,如今被人欺负了,岂能是他成了太监便能算了的?他作威作福不过是仗着家大业大,我要他亲眼看着祝家倒台。”

“不是我不想为清歌做主,只是祝家在南樑位高权重,必是得了许多人拥护,我只能严惩祝常生,但祝家……”冉基面露难色,略微停顿了片刻,复又说道:“如今倒是动不得的。”如今动不得,那说明冉基还是想铲除祝家的。卫邙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又坐了下来,缓缓开口道:“太子殿下有何顾忌,不妨一次说出来。卫邙若是能帮得上,一定倾力而为。”

“实不相瞒,祝辰早些年随着父皇开拓疆土,马背上打下了南樑的天下,父皇对其甚是信任,封其三司使,如今,虽财物进了国库,虽财务皆有详细账目可循,却流出也不可小觑。然而每一笔出账都合情合理……”

提到此,冉基不由摇了摇头,继而再叹。

但凡南樑大事,冉基心中早有定夺,就算偶有需要与人商议时,冉基也只与冉照一个人说,何曾对外人道过!冉照一时拿不准冉基此时是何用意,故在旁仔细聆听。

卫邙见冉照一直保持沉默,以为他是个怕事的,冷笑道:“怎么,你若是怕了,大可以不必趟这趟浑水。”

冉照贵为皇子,宫里上上下下无不对他毕恭毕敬,今天卫邙却三番五次对他讥笑嘲讽,他忍着怒气,沉着声道:“我做事何时怕过?那祝家行事隐秘,滴水不漏,你以为我没暗地里派人查么?”

派人查过的结果就是一切合情合理?卫邙冷笑几声,跟二人道:“关于祝辰,我自会查上一查,却不是为了你们。”

说罢此话,卫邙抬脚出了门去。

冉照眉目间皆是怒意,卫邙临走的话在他心头挥之不去,若不是卫邙为了替清歌出口气,他根本不会帮着自己这一边,他略有所思道:“卫邙对卫清歌……到底是什么心思?”

“若是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去问?”冉基看了看面目不悦的冉照,半晌又道,“这会儿人也该醒了,你若不在,她若是又难过了,该如何是好?”

经冉基一提醒,冉照当下匆匆出了门。

不过片刻间,屋子里便只剩冉基一人,他慢慢品着茶,若有所思地看着冉照急急离去的方向。

冉照过来时,卫清歌并未醒来。冉照坐在床沿,看着她安然睡着的容颜,烦躁的心慢慢变得平静了。许是她在做梦,手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吗,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哭着说:“放开我。”

她做噩梦了……冉照欲要将她的手放进被子中,却发现她手腕处被人掐的淤青,他目光立刻凶狠无比。祝常生,他要他不得好死。

卫清歌正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祝常生把她推倒在床榻,将她的手腕用绳索捆住,强行逼她喝下软骨粉。她虽有意让祝常生掉入自己编织的大网,却从未想过她要用自己的身子来达到她的目的。她前所未有的惊慌,却只能任他为之。

她忽然坐起身,额上冷汗涔涔,汗水早已湿透了她的衣衫。

“别怕,有我在。”卫清歌愣神间,冉照已是脱下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

卫清歌回头望他,也不说话,呆呆看向来人。好像看到他之后,那个噩梦……也不叫噩梦了。

冉照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你且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卫清歌半晌才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那祝家岂能随意招惹,我没被他得了便宜,此事便这样罢。”

寻常女子若是被人欺负了,哪一个不是哭天喊地、四处喊冤,要人主持公道,可她倒好,反倒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难道在她心中,自己不能让她依靠吗?

思及此,冉照心念一动,只低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待我真心真意,只愿与我白头到老。”卫清歌才说完,又叹:“如今,我也许再也找不到这样的男子了,万花巷太多人看见我被祝常生带到酒家,我那不洁的名声定是坐实了。”

冉照满面愧色,卫清歌心中所想,他怎会考虑不到,他紧紧握住卫清歌的手,再次问道:“你可愿做我的妃子,若是成了我的人,任谁也不敢再对你流言蜚语。”

卫清歌还未来得及开口,忽然听见门外敲门声阵阵。

冉照被人打断,十分不悦,开口问:“谁?”

“是我,方便进来吗?”冉基道。

冉照打开门,侧身让冉基进门。冉基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卫清歌,满面笑容道:“身子好些了吗?”

卫清歌的面色依旧很苍白,却点了点。

冉基在卫清歌旁边坐下,见她额上有汗,便拿帕子为她仔细擦去。

冉照在一旁微微一僵,大哥何时对女子这般细心了?

“不敢劳烦太子殿下,清歌自己来就好。”卫清歌从冉基手中接过帕子,轻声道:“我已经休息好了,该回家了。要不然爹要是知道我又很晚才回来,必是又要责怪我了。”

卫清歌说此话时,冉照不由自主想起卫清歌背上的伤,知她在此时也不宜在外面久留,故而开口道:“我送你回去。”

若是以往冉照说此话,卫清歌必是喜上眉梢,然此刻卫清歌却从执意一人回府。

出了酒家,卫清歌这才发现,已是月明星稀的深夜。

冉照从酒家追出来,拉住卫清歌的和胳膊,怒声道:“天都这么黑了,你一个弱女子,怎能一个人回去?”

“那我送她回去呢?”冉基也走出来了,对着二人道。

卫清歌这才点了点头,与冉基一同朝卫府走去。

就算冉照反应再迟钝,此刻也明白了,她卫清歌不是想一个人回家,而是不想让自己送。他疾步走上前,抓住卫清歌的胳膊道:“为什么?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只让大哥送,却不让我送?”

卫清歌低着头不说话,冉照就一直这么抓住她,冉基见二人互不相让,只好开口解释:“她因你险些失了清白,见到你便会想起祝常生,你怎这点都不明白?”

被冉基说中心事,卫清歌头低的更甚。

冉照心有不甘,却也懂了卫清歌的想法,只好放开了手,思了片刻,又道:“那我明日去看你。”

自从遇刺后,冉基身边有数名暗卫保护,卫清歌与冉基一道回府,冉照自是再放心不过。目送二人离去后,他才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万花巷此时正是灯红酒绿,好不热闹。怡春楼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楼上搔首弄姿。不远处有人在放着河灯,河灯渐渐飘向河水中央,越来越多的河灯连成一片,恍若那天上的银河。

此番美景,让人如痴如醉,卫清歌轻声道:“这里如此繁华,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话音方落,卫清歌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哭声。

前方有人高声道:“哎呀,快看,又死了一个人。”

“可真是惨啊。”又有一人道。

卫清歌随着人群走上前,见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死在墙角,身旁还放着一只破碗。

她幼年时乞讨流浪过,知到乞讨的滋味如何,眼前死去不久的女子,让她想起了当年的坎坷的流浪,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待平复五味陈杂的心思后,才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冉基见她面色不好,也不多言,只默默送她到了卫府门口。

这时,卫清歌终于开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便是世态炎凉,很早之前我便明白这道理,只是亲眼所见,我还是会忍不住感叹。何时才能看见真正的国泰民安,家和天下?”

难得有女子心系天下,冉基不禁回身看她,见她眸子里有光华璀璨,他向她保证:“有我冉基在,这一日终将到来。”

守卫见卫清歌平安回来,面上皆是舒了一口气,二人说话间,有守卫已小跑着向卫邙禀报。

卫清歌还未走进府中,冉基忽然又叫住她:“今日之事,多谢。”

卫清歌一脸迷惑,满是不解:“为何谢我?”

冉基笑意明显,看着卫清歌道:“无论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作一无所知,总之都要谢谢你。”

倘若不是卫清歌今日被祝常生欺负,卫邙定不肯助他铲除祝家势力,他很早便欲对祝家下手,却迟迟找不到最佳时机,如今若有卫家的鼎力相助,他祝家必是树倒弥孙散。

“若有朝一日,我能看到国泰民安,也不枉费……我今日受得委屈了。”卫清歌垂着头,缓缓开口。

冉基向她抱了抱拳,他比卫清歌更希望南樑国富民强,今日得了卫邙相助,那一天必是很快就能到来,再看向卫清歌时,他的目光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卫清歌目送冉基离后,转身走进卫府,然才走进了门,就见卫邙怒气冲冲朝她走来。她知他来是何意,一脸笑意地看向卫邙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何来恭喜一说,她今日险些被人强了去,他提心吊胆担心的要死,她却如没事人一样。

卫邙紧紧拉住她的胳膊朝里面走,门口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卫邙力气极大,卫清歌挣脱了两次,丝毫不见他松手,便由着他去了。

因是岳凤仪素来喜爱竹子,是以朝着卫府内有一大片竹林。卫邙将卫清歌拉到了竹林深处,此时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卫邙再不顾及卫清歌对他来说到底有几种身份,怒视着她道:“你要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先跟我说,你既是要隐藏了自己会武之事,就不要单枪赴会去做危险的事。如果非要做不可,至少先通知我,这样我也好备下万全之策。”

“若是提前告诉你,我今日要去万花巷,让祝常生当作鱼饵,你会让他上钩么?”卫清歌问,不等卫邙开口,她又很快道:“你根本不会,因为你心中只有卫家,只会听从爹的安排。爹既然让我嫁给二殿下,你就不会让我冒险。因为万一我失身之后,你们的荣华富贵,你们的权势滔天,可就不会这般顺当了。”

如今的卫清歌,再也不是那个只围着他转的少女了,她有三言两语就气的他想掉头就走的本事,他努力平息了心中怒气,良久后才开口道:“我是你大哥,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她又何尝不想与他开诚布公好好谈上一谈,可如今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已不复存在,她又如何把心事再说给他听。

她抬头看着已是挂在半空中的那轮明月,语气又轻又柔:“小时候总想着要长大,这样就可以接母亲回清州,可清州到底有什么好呢,一个穷乡僻壤地小地方,但我就是很想回去。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进了卫家,就只能头也不回地朝前走,我都不敢回头看……”

卫清歌说着话,不觉间想起她第一次来卫府时,门卫见了衣衫褴褛的她与母亲,如过街老鼠一般恶言驱赶。

那时候她怕极了,如果离开卫府,她就再没有机会活下去了。

就在她万念俱灰时,卫邙从走了过来,他没有像守卫那般对她恶语相向,而是将她领进了卫府,所以她活下来了,说到底她与母亲的命,都是他给的。他如今对她不复过往温柔真心,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恨过他,她只是伤心。

也许这世上本就没有长久的情分,只是她太过贪恋那一抹真情罢了。

卫清歌再看向卫邙时,见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转,那目光中竟是带了几分担忧,她微微有些恍惚,好像当年的大哥又回来了。可是她很快又回过了神,他的担忧是因为她没有听从卫天的吩咐,若是她稍有差池,爹也会怪罪与他。

思及此,卫清歌反而笑了:“你看着吧,待你助太子连根拔起祝家后,爹不仅不会怪罪你未曾将我看好,反而会将更大的权利交到你手上。”

卫清歌是卫邙一手带大,怎会不知她误解了他,可她回到卫府之后,对他的误解还少吗?卫邙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总之,你没事便好。”

“嗯。”卫清歌小声应他。险棋不是时时都要走她若不是别无他法,她也不会用身家清白做赌注。如今太子对她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怀疑了,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彻底打消太子对她的顾虑,她道:“太子怀疑我是刺客之事……”

“我已找了细作顶替,仍须你里应外合,才能消除他的顾虑。”卫邙开口道。

卫清歌闻言,心中生出一计:“单有我配合怕还不够,还需要你跟青莲相助,方能成事。”

“你有何妙计?”卫邙问。

既然需要三人合作,那她自然将心中计划悉数告知。

卫邙面色沉静,仔细听她所言。他一直都知道卫清歌绝顶聪明,这一次她也没有叫他失望。

待卫清歌将计策全盘托出后,卫邙微微颔首,表明此计会转达给卫青莲。

这时已是午夜,竹林子里连蝉都仿似睡了过去,周遭显得安静极了。

忽然,竹林忽然传来一阵簌簌声,有人在跟踪她……

卫清歌正欲出手抓住藏在暗处的人,卫邙却抬手将衣袖中的暗器掷了过去,随即传来重物倒地声……

在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杀人,卫清歌暗道不好,急速朝竹林那头走去。

卫邙却拉住她的胳膊道:“别去了,无论是谁在此偷听,必是对你藏了不好的心思,此刻杀之灭口,也好过对方将我们今夜所谈告知他人。”

卫清歌挣开他的手,忧心道:“真不知你是帮我还是害我。”

“你这是什么话,我害你对我有何好处?”卫邙气的口不择言,他出手为她杀人,反倒又成他的不是。

卫清歌转过头看向卫邙:“你以为躲在暗处的是太子的人,何不想想,太子如今正是需要依靠卫家铲除祝家,怎会在这个时候派人监视我们!”

说罢,卫清歌再不理会卫邙,步履匆匆往前走去。

卫邙是担忧过了头,适才未加思索便杀了人,如今被卫清歌略微提醒就便明白了,不是太子的人,却暗中监视卫清歌,在府上便只有卫青莲了。

想到这,卫邙心中有些不安。卫清歌回府不到一个月,卫青莲便多次在暗处对卫清歌不利。卫清歌虽一直隐忍,但并不意味着她会一直忍下去。

卫邙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追上了卫清歌。

一切都如卫清歌所料,在暗处偷听的人根本不是太子的人,是她身边的侍女碧溪。

只怕碧溪临死也不会想到,她会死在卫邙手中。

卫清歌上前,将碧溪死不瞑目的眸子轻轻合上。

碧溪的死绝非偶然,早在卫青莲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时,就已计划周详,卫青莲先让她对自己下软骨散,无论自己在那场大火中能不能逃出来,都会让卫天知道自己与碧溪已是有了嫌隙。

如今碧溪之死,卫天必是会认为是自己所为。

她拔出碧溪心口的暗器,对卫邙道:“卫青莲三番五次陷害于我,我从未在你耳边埋怨半句,因为我知道,你与她才是亲兄妹。可是卫邙,现在我能忍气吞声,不过是看在卫天对我的养育之恩,还有你对我曾经的万般好。”

卫清歌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当真以为我动她不得,她能假借我的手让碧溪去死,我难道不会借别人的手除了她吗?”

卫清歌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卫邙,悲愤道:“是不是都以为我好欺负,太子虽欲借你之手让祝家倒台,可你以为他就未曾查过卫家吗?若是让太子知道,卫青莲那夜救他,不过是奉了爹的命令,你猜会如何?”

会如何,欺瞒太子可是大罪,爹之前付出的一切都白费了。不禁如此,爹的官职也很难保住。他是卫家长子,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对卫清歌的心疼骤然见消失不见,沉声问:“你难道不想你母亲活了?”

“哈哈哈哈!”卫清歌忽然笑了,笑的竟是比初春的花还要灿烂。

看看,这就是卫家人,只需轻轻一试,便知其心。

笑着笑着,她竟是流出了泪。

皎洁的明月映在她的面颊,将她的泪水照的大亮。

这一刻,他多希望什么都没看见,在她流泪的那一刹那,他就后悔了。

他怎么就中了卫清歌的计呢?她根本不可能将刺杀之事扣在卫青莲身上,若要真想这么做,她早就去做了,她比卫青莲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近冉照。

“清歌,我……”卫邙刚张口出声,卫清歌却转过身朝竹林外走去。他连挽留她的话都说不出口,他知道,有些东西在他们之间已经不再可能有了。

他看着渐渐远去的卫清歌,高声问,“你的计策,何时用?”

“七日后。”卫清歌语气淡淡回了一句。

卫邙根本不用去看,便知她必定是哭了。她在卫家从未得到温暖,只有他将她当成家人,可如今在家族利益面前,他只能选择后者……

卫清歌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清歌啊清歌,从今往后,这世上你只能与自己并肩作战了。